他可不能走,他要是走了,这群人定然也就散了,到时候不仅承诺的钱得不到,连他们几人的性命也会成为危险,不碍事,坚持就是胜利,再等等,等到他们的耐心用尽,就是他收工的时候了!
众人皆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不敢言语,此时太阳正是最为焦灼的时候,炎炎烈日炙烤之下每个人的表情都被染上了颜色,只是皆不相同罢了!周遭围绕着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眼瞧着情况不大对劲,已经悄悄溜走,横竖他们只是来凑热闹的,总不至于被无缘无故牵扯进去。
情况仿佛已经发生了变化,毕竟民不与官斗这句俗语还是十分靠谱的。
片刻之后,这周遭就只剩下十几个围观者,个个梗着脖子强自硬撑着,期待着他们的领导黑脸汉子能够引领他们走向复兴。
“你……”
奈何天不从人愿,黑脸汉子面容冷凝原本想说的话生生被一鞭子堵在嗓子眼,两侧伤痕以鼻子为对称轴相对称,触目惊心!
疼痛感瞬间袭来,凛冽的寒意直渗入牙齿深处,眼前模糊一片,周遭一切都被血光晕染,血红色的天,血红色的地,血红色的周围人的脸,血红色的一切的一切!
撕心裂肺的痛意将他笼罩,勉强咬着牙口呜咽着,努力睁开眼睛直愣愣对上眼前人冰寒的脸,下一秒却不由得打了个寒噤,纵然他此时此刻已经将对面之人恨入骨髓,可他又能如何?
“滚!”
其他几个汉子再也忍不住,拉着黑脸撒腿就跑,好在几人还知道团结协作,互相搀扶着一溜烟儿便没了踪影,黑脸面子上自然挂不住,一步三回头,每一道目光都充满恨意,偏偏他又不敢大大方方的恨,便将这抹心绪吞下,滑入心肺的则是一股难以言说的痛苦。
“走吧,景铄!”
楚慕寒面色微微缓和了些许,冲一直站在一边似乎怔愣着的楚景铄挥了挥手,又毫不避讳的揽过云惊澜轻颤的肩就往里走。
云惊澜心绪不佳,自然苦着一张脸,虽然已经止住了泪水,可这愁容满面的模样还是令楚慕寒心疼的很,这个时候又不好问她,只能干着急,不过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云惊澜的愁思到底为何!
“王爷,你们两人先聊,臣妾有些不舒服,这就回房了!”
半推着好歹进了府门,本想着再好好劝慰她一番,不成想这女人开口就是拒绝之意,倒让他有些尴尬,既然她不愿多说,便由着她去吧!横竖他多得是法子知晓前事,也不在乎这么一会儿。
“好的,有什么事儿就来找我!”
瞧着她微红的眼睛,楚慕寒心思一转,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早晨走之前她的那句话,倘若冥王府与尚书府只能留一个,我选尚书府,然后陪你去死!
当时的想法是什么已经忘却了一些,只记得心里满是暖暖的感动,这个女人总是这么没有安全感,一点点风吹草动便能将她吓坏了,一天到晚小脑袋瓜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这么厉害,怎么会让她身陷囹圄?!
今天一天,她怕是要吓坏了吧!
楚慕寒声音微凉,云惊澜轻轻点头之后便转头出了门,茯苓察觉到楚慕寒暗示的目光,想着当作没看见便这样走过,不成想对方竟轻咳了一声表示警醒,茯苓暗自惶恐,不得不站住脚步,愣生生折了回来。
认云惊澜作主子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最高的领导是楚慕寒,跟着其他人仰慕了主子好久,想象着有朝一日出师了便去到他身边当个寻常侍卫,因为像她和辛夷,落葵,紫苑几个,算得上是组织里战力最为强硬的了,不成想她心心念念的愿望就这样被无情掐灭,不过纵然这样,她对楚慕寒的敬畏可是一日不减,瞧见他冷着脸就习惯性的想要后退,等到退无可退之时便也只能妥协了。
“本王回来之前,府外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他的面容之上蒙上了一层难以言说的阴霾,一想起那女人无助的泪眼,他就愤怒到想要杀人!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敢惹他楚慕寒的女人!
“王爷走了没多久,一帮人前来闹事,言语之间各种轻蔑嘲讽,肆意叫嚣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当时王妃恰好在府门口,碰到这种场面非凡不躲避,还直接冲了上前,奴婢阻拦不住只得同她一起,那些人可恶至极,竟动手伤人,奴婢气不过前去教训,不成想竟惹恼了主子,不知怎么的就哭了,十分伤神!
求王爷饶恕,都怪奴婢没有好好照看主子!”
茯苓一边阐述今日情形,一边偷偷打量楚慕寒的神色,只觉得对方面上阴寒愈发明显,眸子里杀气腾腾,一时间慌了手脚,不自觉跪了下来,轻颤着声音语无伦次。
“你这个丫头,平日里瞧着胆子挺大的,怎么今日竟怂成这样,本王只是问问状况,并未有责怪你的意思,起来吧!
你说的那些人,都会得到应得的惩罚,且等着吧!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
很意外的,楚慕寒轻笑一声缓和的神色,面上笑意却未曾荡漾眼底,转过身去背对着茯苓,最后一句话说的轻轻浅浅,风一吹便已经消散。
云惊澜遣走了几个丫头,兀自待在房里闷了半日,只觉得心中气闷愈发浓烈,不久前的一切历历在目,她的软弱无能令她感觉惶恐,夺嫡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稍不留神便是万丈深渊不得翻身,楚慕寒需要的是得力的帮手和并肩作战的伙伴,而不是她这样只会畏畏缩缩毫无魄力只会将事情搞砸的笨蛋!
泪水再一次不能抑制,眼前模糊一片,所有他们的过往皆在眼前浮现,一片片零碎的记忆在此时却成了束缚她的枷锁,向来强势的她在这里却变成这番模样,这种落差令她不安,更令她的心无法控制的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