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这几日南浔使团会入帝都,楚慕寒也多次提醒她多加注意些,莫要再惹出麻烦,她总觉得自己没那么倒霉,不过一次逛街而已,也能偶遇他国公主,旁人几世休不来的福分就这样轻而易举的降临在她身上,这种感觉还真是非同一般!
“茯苓,倘若王爷知道此事会怎样?”
只觉得周身气血全都凝固,一种极其苦涩的感觉袭来,云惊澜哀嚎一声,也无心再品尝糕点,眼巴巴看着茯苓,目光里皆是忧虑。
脑海里已经开始脑补起来楚慕寒知晓此事的神情态度,必然会冷凝着眉眼不搭理她,等她自投罗网负荆请罪之时,再狠狠教训她一番,这样的事情从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可惜这孩子就是记不住。
“主子,这南浔使团就是王爷负责接待的,他迟早会知晓这件事情,纵然我们想瞒也瞒不住,不如您主动跟他坦白,说不准王爷心一软就饶了您也不是不可能呀!”
辛夷轻笑一声缓缓开口,似乎是被云惊澜哀莫大于心死的神色所逗乐,她强自按捺着言语中的戏谑,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话说的坦然些,至少给云惊澜看不出破绽才对。
云惊澜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畏惧的人就只有王爷一人,此时此刻将王爷搬出来吓唬她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省的以后再不听劝阻,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来,几个丫头隐身领会,皆明白了茯苓话中深意,个个接起话茬来。
“照我说,主子您现在就回去跪在门口侯着,最好能表现出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像主子这么美,纵然哭起来也会令人心生怜悯,王爷疼您爱您,自然不忍心责怪,到时候您再如实相告,倘若王爷恼怒,您再哭诉一番,尽量表现的无辜些许,这样的话,纵然天大的罪过也没啦!”
落葵正色道,言语间带有几分严肃感,但不知怎么的就是给人一种难以接受的感觉,尽管她极力憋着不笑,云惊澜还是将信将疑的瞧了瞧她的眉眼,不知如何是好!
“我倒觉得这样不妥,毕竟咱们主子可是有气概的人,纵然今日有错在先,也不能失了体统太过做作,王爷可不是心慈手软之人,他要是真的恼怒,恐怕哭上三天三夜也只是作无用功罢了,为今之计,不如去请魏王想想办法,一来,他也是此次使团接待的负责人之一,再怎么说也得与那皇子有所接触,倘若请他去说和说和,说不定此事就这么过去了,到时候也不用再想办法如何向王爷交代。
而且,那皇子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也不会令自家妹妹再与您计较。这二来呢,魏王爷和咱们王爷关系深厚,倘若实在兜不住了,到时候请他出面求个情,说不准王爷也不会再深究呢!这样如何呀!”
往日里茯苓遇上这种事情大都不会发表任何意见的,今日倒是奇怪的很,一开口便是这样一大堆道理,虽然说的凌乱些许,不过还算有理有据,比起辛夷和落葵的歪点子着实要好上许多。
可这样真的行得通么?偷偷出门也就罢了,还惹出这样的麻烦事情来,惹出事情也就罢了,竟还想着去找魏王商议对策!纵然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啊!
“主子,这会儿王爷定然还没有回来,您看着办,反正我们几个是死定了,到时候可要帮我们多说几句好话呦!”
茯苓笑意盈然,一改之前严肃凌厉的模样,此时此刻竟活泼娇俏起来,不过这种变化并没有落在云惊澜眼里,此时此刻后者十分纠结的,是如何才能将此事压下去,不让楚慕寒知晓。
“去魏王府!”
临近帝都驿站的望江楼上,南风驻足远眺,背影依稀长身玉立,一抹淡淡愁绪飘散开来,眉目如画,却无丝毫像样的情感流露出来。
这阁楼名为望江楼,其实一眼望过去连个不起眼的小湖泊都看不到,附近车水马龙行人熙熙攘攘,十里长街上繁花似锦,地段倒是不错,只可惜景致就差了些许。
望江楼虽然名气不大,却是冥王爷亲自挑选,装饰风格华贵却又不失大气,低调而又奢华,在周围一众华丽丽的建筑中并不醒目,却散发着独特的内涵与韵味,使人身心舒适,纵然像南风这样住惯了锦绣宫宇又挑剔十足的人,也不免交口称赞。
沉敛的深棕色为阁楼主题色调,二楼上高高悬挂的牌匾则是漆黑大字外加赤金框架围成,整座楼共七层,每曾各个角上都悬挂有一个大红灯笼,虽然白天看不到那种通红一片的靓丽,但设计此楼之人的别具匠心还是有目共睹的。
七层楼,下面两层用来招待寻常富商或者途径此处的赏客旅人,三四两层则用来招呼朝廷官员,负责招待的婢女也是美貌逼人灵气十足,而上面三层,除过最高处的七层经常搁置之外,五六两层通常留给魏王用来招待特殊的客人,但有时候也常常闲置着。
这个酒楼是魏王楚景铄麾下的作坊,经营多年一直低调行事,虽不曾惹出什么风头,但这钱财却是大把大把的涌进来,渐渐地整个帝都的上层有钱人皆闻到风声三五成群的向这儿送钱来,与那宁州的嘉行酒肆一样似乎都成了身份的象征。
“主子!”
峥奴垂手而立,沉沉声音在身后响起,眼前人一动不动,凝神望向远处,似乎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般。
南风微微一笑,已然知晓下属的意思,轻作了个手势便让他退下。
果然不过片刻时间,身后响起一阵轻响,似乎有人刻意放轻了脚步缓缓踏过来,只当什么也没有听见,南风继续翘首望向远处,层云在不远处缭绕可见,微风清扬婉兮,拂过脸颊十分舒适。
高处不胜寒,虽然只是不值一提的七楼,可这视野已然十分开阔,给人一种居高临下披靡天下的既视感,莫名其妙的,他竟十分享受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