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彻底反应过来,云惊澜已经走了过来,一把将她腰间习惯性别着的匕首拉了出来,对着自己的手掌心就准备划拉下去。
楚慕寒的身体状况比她想象的更加糟糕一些,上次月圆夜时并没有服用她给预备的丹药,苏晨沉给调理的虽然也不差什么,但无论什么药品终究抵不上她的血液作为药引的药,已经耽搁了一次,这次再不压制的话很可能之前所做的功夫就都白费了。
茯苓大惊失色,几乎下意识间就冲着云惊澜冲了过去,一把夺过她差点就要割下去的匕首,扔在一边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主子,你这是干什么,王爷定会没事的,你这样拼命,待王爷醒了我们要如何与他交代?”
泪水不可抑制的淌了下来,茯苓面色苍白,一颗心无法克制,颤抖着不知所措,纵然她武艺高超足以用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身边的人,可她此时此刻却没有能力安抚云惊澜,亦没有能力让楚慕寒快些好起来,似乎除了最没用的哭泣,已经没有别的事情可干!
她发疯似得禁锢住云惊澜的两只手,尽量压抑着声音不让自己心底的歇斯底里吓到云惊澜,奈何眼前之人似乎没有听到她话一样,一把挣脱她的手连滚带爬的向着匕首掉落的方向跑去,不料用力过猛,一不留神竟直愣愣栽倒在地上。
沉闷的声音直击她的心房,茯苓连忙将云惊澜扶起,不成想对方却猛的一个巴掌甩过来,直打的她侧翻在地,一脸茫然若失。
“茯苓,你不要看着我,我知道王爷不会有事,可是我有预感你知道吗?他的毒就要犯了,他此时正在昏迷着,身体已经十分脆弱,根本无法抵抗毒发的痛苦,倘若我不帮他,他定会承受比之前厉害千百倍的痛苦难受!我不要他那样!”
那一巴掌不仅打醒了茯苓,更是将云惊澜的心神拉了回来,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交汇之时都从对方的眼神里面看到了震惊,云惊澜一面歉意的看着茯苓,一面泣不成声,无助的恳求着绝望着,面容之上皆是滚烫滑落的泪珠。
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滴落下,神色凄惶不知所措,茯苓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孤单无助的云惊澜,那一番话令她动容,却也焦急心疼的很,帮她还是不帮她,看似一念之间的事情却如同生死交关一下难以抉择。
倘若她不帮云惊澜,云惊澜定然绝望到底,一旦楚慕寒毒发,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情,虽然残忍,但这是最为正确的选择,因为她知晓,王爷也绝对不会允许云惊澜那样。
但是此时此刻云惊澜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整个人神情恍惚目光如炬,直愣愣看着她,似乎就等着最后的抉择,如此这般,叫她如何忍受?
“主子,你听我说,王爷现在情况虽然不容乐观,但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凛冽,今日我帮你,但你必须按照我说的作,你只能放一茶杯血,否则的话奴婢即刻叫她们进来,你可答应么?”
茯苓不知道云惊澜能否听得进去,但她知道云惊澜必然不会听她的劝阻乖乖等待,与其让她出其不意的伤害自己,不如与她约法三章,况且楚慕寒只是有毒发的征兆,并不见得立刻就会发病,放那些血理应足够,而且也不会伤害到云惊澜的身体。
云惊澜神色微微怔愣了一番,陷入迷乱的挣扎之中,床上楚慕寒的脸色愈发苍白,很显然这是寒症发作的征兆,倘若她再不抉择,可就真没有机会了。
“好,我答应你!”
她的血与常人很是不同,非但效用上天差地别,纵然连颜色也表现出明显的差别,普通人正常的鲜红色到她这里竟成了微微透着黑气的暗红,倘若别人不知道,指不定会以为她中了哪门子毒也说不定。
掌心处隐隐作痛,云惊澜咬紧牙关并没有看向手心,茯苓的手法很利落,手起刀落并没有让她等待太久,并且伤口也没有她之前兀自划拉的那样深刻,虽然浅浅一点点,但血流的速度却是不减,不过片刻时间就已经接好了满满一茶杯。
“主子,奴婢刚刚已经封住了王兄周身的几处大穴,那毒暂时不会流窜太猛,奴婢先帮您包扎一下伤口,我们再来医治王爷也不迟,你看如何?”
茯苓发力按压着云惊澜手腕处的动脉,定定看着她说道,目光深沉忧虑其间,云惊澜微微有些不忍,但茯苓神色笃定不容置疑,再看楚慕寒的脸色果然比之前要好上许多,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算是默认了。
将她的血直接喂给他其实是最好最直接的法子,血液进去楚慕寒身体内便会立刻发挥作用,但这股味道着实令人难以忍受,楚慕寒向来不喜欢她舍身犯险,为避免他醒来后生气,云惊澜特意将血液混合在之前挑好的药里面,还在里面加入了茉莉花粉,乍一下闻起来几乎分辨不出来。
茯苓悄悄退出门去,将空间留给心心相印的两人,无言的苦涩感浮上心头,那样一个芝兰玉树如清风明月的男子,怎么就会给人陷害至此?
“如何了,主子她只叫你进去,都不跟我们支一声,我们可倒好,除了在这里傻等着什么也做不了,果真难受的很,你还是快些说说,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你一进去竟连窗户也关起来了?”
辛夷性子沉稳些,此时此刻也忍不住焦虑道,她们四人等在门外望眼欲穿,奈何里面人就是没有半分动静,任凭她们焦灼忧心,可真是难以忍受。
“不碍事,主子个王爷都会没事的,放心吧!”
茯苓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微微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言语才开口道,眼睛里溢满无言的苦涩,看着辛夷的脸不知怎么的竟落下泪来,连忙转过头去留给她们一个背影,一句话尽可能的轻松,奈何几个姐妹都是心思相通之人,她这般态度又怎会想不出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