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把别人的地下情挖出来，这算不算是铲地皮的一种？
——
“我师父，是一个很好的人，只是……他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墨菲听得一愣，下意识反问：“什么意思？”
子夜清曲笑了笑，掩去心头涌上来的失意，岔开话题：“又升级了？这儿没经验了，去做两个任务，25级以后我们去竹海。”
墨菲若有所思地跟着她出了副本，骑马回大殿前，正巧叶柔竹正用风晚翠接客，见他走过来，便主动打招呼：“徒儿入宫数日，可还习惯？”
“这只是个游戏，我没当真。”墨菲定律冷静地回答，可他这种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在叶柔竹看来，不过是另外一种形式的中二罢了。
于是她微笑：“那么，你作业写完了吗？”
墨菲定律嘴角抽搐：“多管闲事。”
叶柔竹讶然，她不过随口试探，没想到这小子真的是学生。游戏行业虽然已经蓬勃发展起来，但对于一些保守的家长来说仍然是洪水猛兽，家有未成年人，不太可能购买游戏舱，那他是在哪儿玩游戏的？
“你在网吧？”
“是又怎么样。”
这时候她要是滚来滚去，说不得就要教育小徒弟一番，不要逃课好好上学之类，但她现在是风晚翠……
“不怎样，本座只是好奇游戏舱何时覆盖到网吧的。”
墨菲在她这儿交了几个陈年任务，一脸不配合的表情：“没有人跟你说你自称本座听起来很蠢吗？就像个中二病少女。”
叶柔竹差点把鼻子气歪，这家伙怎么这么讨厌啊，别人玩MMORPG都是追求进入式体验，把净土当另外一个现实，可他呢？总端着上帝视角看事物，居然还说她中二，到底谁更中二啊！
小正太这头交完任务，又去杂货商跟前倒垃圾，七七八八搞了一阵之后，跑回来问她：“23级去哪儿做任务？”
“无穷碧，沼泽边有个提着篮子的老太太，她会需要你的帮助。”气归气，她还是努力做好本职工作。
“接任务就接任务，还需要我的帮助，说得好像这任务就我一个人做似的。”
这谁家孩子不管好翘课出来打游戏了！还不快领走！[emoji：掀桌]
送走了不孝徒，叶柔竹感觉自己也快被气死了，反正也快到午饭时间，就想着干脆提前一点下线好了，回工位上刷会儿论坛也算是务正业。
刚一出游戏舱，吕阳发来喜讯，表示几分钟前收到一个刚下山的徒弟，人安静，操作稳，看起来很有前途。
竹尹：哎哟不错，什么职业，玩治疗不？
青塚：九曜，有胸也奶不了。
竹尹：[emoji：衰]好吧……听你的意思是个会玩的是吧？
青塚：她说以前玩过别的游戏，职业不熟悉，但是观察了一下意识还可以。
竹尹：那太好了，帮里正缺这种人才。
青塚：我下午要代课，你有空吗，带她练会儿级？
竹尹：可以啊，她叫什么名字。
青塚：游龙月。
叶柔竹把名字记下，答应下午上线去加她好友，吕阳忙着去吃午饭备课，两人就没再多聊。
“师妹，原来你在这儿，”沈一丞从后面跑上来，“老大紧急通知大家开会，5号会议室，赶快过去。”
叶柔竹忙调头跟着他往会议室那边走：“出什么事了？”
沈一丞面色严峻，摇了摇头：“不知道，好像挺严重，好几个部门的人都来了。”
叶柔竹心里一咯噔，就有点不安，可又一想自己最近也没做啥，应该不会有事。
5号会议室是课桌式的，能同时容纳一百来号人，通常只有大型跨部门会议才会使用，叶柔竹入职快半年了，也不过第二次走进来。
萧英正同邹焱说话，两个人表情都很严肃，看起来真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很快，策划部、技术部、运营部、美术部、客服部……所有部门都来了人，林林总总三十来号，每个人的表情都说不出的紧张，偶尔相互小声询问，但得到的都是摇头。
人到齐后，运营部总监齐蕴公布了开会的原因——有人昨晚开始突然大量低价抛售水月真珠，恐怕公司内部有人泄露了下个版本更新的内容。
详细说来，就是净土在下个礼拜也就是圣诞节的凌晨将要更新上线一批限时活动，更新的内容早在一个半月前就由策划部提交了需求，昨天刚在测试服完成最终轮BUG测试，确认可以上线。
活动的内容大多是娱乐性质，参与门槛较低，奖励则是以礼包为主，开出来的东西大到紫装挂件，小到金币材料，涵盖了净土目前为止大约40%的道具，可算是一次大回馈了。
而在这些奖励中，比例设置最高的正是水月真珠。
水月真珠是一种洗炼材料，而且是主材，满级紫武单次洗炼就需要消耗100个，更别说洗炼从来没有只洗一次的，玩家要真想洗个好属性，少说也得在身上备上万把个才敢下手。消耗量如此巨大的它，掉落也很频繁，30级以下所有的水生怪物都有很大概率掉落，找个练级区蹲着刷上一天一夜，还是能刷出好几千的。
当然，干这事儿的一般都是工作室，所以价格都掌握在这群职业玩家手里，水月真珠的售价一直在40金一组左右徘徊，折合每个20银。可就从昨晚上开始，拍卖行里突然有人以25金一组的价格狂甩了上百组水月真珠，很难不让人想到，这个卖家是得到了确定的更新信息，于是提前抛售，回笼资金，以避开即将到来的市场饱和。
那么是谁走漏了消息呢？在昨天那封邮件里，杨启琛公布了最终版的奖励道具清单，水月真珠位居首列，所有在收件列表、抄送列表里的人，都有嫌疑。
齐蕴说完后，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白潇潇端着咖啡，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被她不悦地瞪了一眼。
“有人主动站出来承认是自己做的吗？比方说和朋友聊天的时候，无意间透露了出去，然后消息被朋友转手卖给了工作室，有吗？”齐蕴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人回答，众人不是盯着桌面发呆，就是余光偷瞥左右，像是想从别人的神色中发现些端倪。
齐蕴：“那我换个问法，有没有谁在过去的24小时里，和这个人有过互动的，有吗？”
叶柔竹看着投影幕布上的那个名字。
白起。
这人从内测开始就不消停，袖里乾坤囊的事发生之后叶柔竹就记住了他，论坛的技术贴里偶尔会有此人的足迹，但更多时候他都在拍卖行里，在连续几页的稀有材料后面，默默地彰显着自己的财大气粗。
他的个人资产从未上过财富榜，可见他赚的那些钱，最后都通过各种方式去了别的地方，这个人的背后，必然也有一个工作室。
会是谁走漏了消息给他？
——或者说，真有这么个人吗？难道白起就不能是某种方式洞悉了官方的意图，从而提前做出了应对？
这个想法叶柔竹也只敢放在脑子里，运营部有多不好惹，过去几个月的跨部门会议里她已经领教过了，犯不着为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惹一身骚。
没有人承认自己泄露了机密，所有人的表情看上去都很无辜，至少在叶柔竹眼里是这样。
“买家呢？说不定泄露信息的人就在买家里。”有人突然说。
齐蕴显然早有准备，又拉了一张表，表里是截至会议前所有从白起手中购买了水月真珠的玩家的ID。
看到一梦乾坤四个字出现在表格第一列第一行时，叶柔竹差点发出失态的声音，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名字后面的购买量：40组，单人购买最多。
他想干嘛！买这么多水月真珠……洗凤凰于飞？
米嫣楠：“哎呀，这个一梦乾坤不是那个谁嘛，那个谁？”
技术部那边有人接茬：“挂王。”
米嫣楠抄着胳膊摇头：“不是，小叶，这人不是和你一起被画在你的电脑桌面上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叶柔竹吃惊不小，这时候也不可能冲回去撤桌面否认事实了，米嫣楠这么说，明摆着就是要拖她下水，有事没事，先让她在运营部的灰名单上留一笔。
萧英问：“什么桌面？”
米嫣楠笑着说：“小叶的电脑桌面嘛，画的几个栖星宫弟子，我上次看到觉得还挺好看的，就去网上搜了一下，搜到首发地址是栖星宫板块，楼主亲口承认了画的是这个一梦乾坤和滚来滚去——滚来滚去是小叶你的号吧？”
叶柔竹正不知该说什么好，白潇潇冷不丁开口了：“体验金的发放清单什么时候策划部的人也能看了？”
“这东西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吧，这么敏感……怎么，你的小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米嫣楠微微一笑，闪避的同时反捅一刀。
齐蕴打断了她们的话：“叶柔竹，这个一梦乾坤和你是什么关系？”
一时间全会议室的人都看向了她，叶柔竹情不自禁想咽唾沫，却发现喉咙里干得什么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