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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三个女人一台戏

感谢情敌帮我分担炮火!

——

骆意琪兴高采烈地问:“小绵羊你一个人?”

“我不是人吗?”吕绮虹皱了半天眉,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打断了她。

骆意琪像是刚注意到她也坐在这卡座里,睁大了眼:“哎呀,这是……”

吕阳只得介绍道:“我妈妈,妈,这是我师姐。”

骆意琪恍然大悟,马上绽开甜美的笑容,鞠了一躬:“阿姨您好!您什么时候来上海的呀,怎么都没听小绵羊提起过——小绵羊你也真是的,阿姨大老远的来上海,你怎么就带她吃这样的餐厅啊。”

吕绮虹冷冷道:“我儿子愿意带我吃什么,和你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哎、阿姨您这么说就太见外了,我和小绵羊认识这么多年了,您大老远地跑过来一趟,怎么也得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啊。你们晚上有安排了吗?”骆意琪边说着,顺势就在吕阳那边坐下了。

吕阳刚才就为了避她往里挪了一点,这会儿更是被挤得坐到里面那个位置上去了。

吕绮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用带着怒意的目光审视着面前这个“师姐”——约摸三十出头,时髦的波波头,精致艳丽的妆容,身材凸凹有致,衣着价格不菲,十指水钻美甲。

一个娇生富养、天生丽质的女人。

吕绮虹不禁回忆起了许多年前自己见过的那个女人,也是这样珠光宝气、妩媚动人,若是放在大街上、电影电视里,或许她也会认可对方是个美人,但这个女人却挽着她的老公,对着她孩子的爸爸娇嗔、叫他亲爱的。

十几年过去了,她以为自己已经不生气了,可是面前的骆意琪却让她瞬间回到了自己的三十岁,孩子刚上小学,学术上陷入瓶颈,枕边人骤然背叛……原来自己一刻也没有忘记,那种被狐狸精抢走最重要的人的怒和恨,一刻也没有消失过。

吕阳从妈妈的脸上读出了杀气,赶忙打岔:“下次吧,师姐你是不是约了人?你先去忙吧,我下午陪我妈到处逛逛。”

“没事~跟他们什么时候约都可以,招待阿姨一年都未必能有一次机会呢,”骆意琪进门的时候是跟几个男女一起的,此刻却满不在乎地一摆手,“要不中午这顿就让我买单吧,本来阿姨来上海玩,我应该准备点本地特产的,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阿姨您别见怪啊。”

吕绮虹的脸已经彻底冷了下去:“你和我儿子很熟?”

吕阳心底警钟大作,顾不得避讳,忙伸手去推骆意琪:“师姐你朋友他们在楼梯那边叫你呢,你快去吧。”

骆意琪撒娇似的把他的手从自己胳膊上抓下去:“哎呀你别闹。是这样,我和小绵羊大学的时候是同系,我爸爸又是他的博导,所以我们关系很好的,平时经常一起吃饭,他还经常去我家做客。”

吕绮虹怒视着儿子,吕阳马上摇头摆手:“没有!我只是偶尔去,骆老师喜欢请学生到家里吃饭,我们每次去都是一群人。”

骆意琪犹不知自己已经大祸临头,还在滔滔不绝:“但我爸妈都说这群小孩儿里就小绵羊最乖了,学习勤奋,头脑聪明,而且特别懂礼貌,他们都可喜欢他了,我爸还说,要是他毕业以后愿意留校任教的话,他只要打声招呼就行。”

吕绮虹拍桌而起,声音陡然尖利了起来:“吕阳!你怎么回事!”

骆意琪一懵,吕阳已经跟着站了起来:“妈,不是你想的那样!她真的只是我师姐而已,我也没有要留在这边当老师!”

“你还敢狡辩!”吕绮虹气得浑身发抖,“我为了你,放弃了多少出国深造的机会,放弃了多少项目,一心就想培养你成才,让你知廉耻懂礼节,不要走你爸爸的老路,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居然跟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混在一起!”

骆意琪一听这话也是勃然大怒:“你说什么呢!谁是不三不四的女人?”

吕阳:“妈!这里是公共场合,有什么我们回宾馆去再说。”

餐厅里的人全都看了过来,吕阳想把妈妈拉走,奈何卡座的入口被骆意琪堵住了,除非从她身上跨过去,否则根本出不去。

叶柔竹恰好在这个时候找了进来,听到动静往这边一看,先是看到了骆意琪和一个背影看上去是中年妇女的人对峙,接着才看到卡座里侧焦头烂额的吕阳。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吕绮虹冷笑着,目光在她撑着桌面的手上一点,“你已经结婚了,而且看样子也结婚好些年头了,你虽然把婚戒摘了,但手指上的痕迹你擦不掉,十几年前,我就是被一个和你一样不要脸的狐狸精抢走了男人!”

骆意琪:“……”

吕绮虹:“你以为有个当教授的爸爸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告诉你,你做梦!我绝不会允许我儿子跟你这种寡廉鲜耻的女人在一起!”

骆意琪完全被骂傻了,右手捂着左手的指根,脸色惨白。

她在得知面前的老女人是吕阳妈妈的时候,就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叶柔竹远在广州鞭长莫及,而自己今天恰好光彩照人,便想着只要把握住机会讨好了家长,接下来想搞定吕阳还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骆意琪知道吕阳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本打算先下手为强,赢得吕妈妈的好感,再吹吹耳边风,让吕妈妈亲自出面,逼吕阳跟叶柔竹分手,到时候自己再跟老公离婚,就可以不冒任何风险地从这段只剩金钱的婚姻里解脱出来。

从吕阳计划着要到上海来那时起,她就开始谋划着了。两人曾是校友,吕阳的导师又是她爸爸,这一切在骆意琪看来,就是天意撮合。而一开始她表露出好感,吕阳也没有明确拒绝,要不是后来得知他在游戏里谈了个女朋友,骆意琪几乎要以为吕阳对她也抱着一些不可言说的心思了。

试想一下,如果一个漂亮又伶俐的姑娘,表现出对自家儿子非常亲热,而对方的家长又能为儿子的未来铺路搭桥的话,谁会不认为这是一桩良缘呢?和相貌平平又没什么家世的叶柔竹比起来,自己不是稳赢了吗?

可她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吕绮虹竟然完全不吃这一套,不但不吃,甚至还最恨她这样的女人。

她自以为伪装得很好,表现得很好,却不知自己每一脚都踩中地【人工和谐】雷,不但如意算盘落空,甚至还被对方当成了昔日小三的替身,承受本不属于她的怒火。

“阿、阿姨,阿姨您误会了!”眼看已经无力回天,为了不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骆意琪只得扮乖巧,“不是这样的阿姨,我和小绵羊没什么的。”

吕绮虹鼻子里嗤出一声,蔑视着她:“我就是从你这个年龄过来的,你以为你这点小把戏能骗得过我的眼睛?你现在就给我走,你要是不走,我就去告诉你丈夫你是怎么千方百计要给他戴绿帽子的。”

骆意琪:“阿姨!”

吕绮虹:“滚出去!”

叶柔竹隔着两米多远都被准婆婆的滔天怒火震得浑身僵硬,心想妈呀今天幸好是骆意琪先撞在了枪口上,帮自己分担了一些火力,否则光凭自己这见光怂的德性,真不敢保证能从炮火中全身而退。

“阿姨……”骆意琪眼里泪花打转,央求地看着她,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但吕阳是不会给她机会的:“妈,我们去别的地方吃吧,服务员,能退单吗?”

骆意琪被动地挪出了卡座,吕阳看也不看她,径直往收银台走去,走了两步,愣住了。

叶柔竹莞尔一笑。

吕阳终于松了口气,拉过叶柔竹的手回到桌边:“妈。”

吕绮虹还怒气不减地瞪着骆意琪,闻声扭过头来。

吕阳将叶柔竹让到前方:“妈,这是我女朋友,小柔。”

吕绮虹:“……”

骆意琪:“……”

“阿姨好,我叫叶柔竹,您叫我小柔就可以了。”叶柔竹也鞠了个躬——没敢笑,只稍微弯了弯嘴角,看上去很矜持。

吕绮虹挑剔地打量她——普通的长发随便绑了个马尾,淡淡的日常妆,身材微胖,文静淑女的连衣裙,指甲修剪整齐,只涂了一层淡粉色的护甲油。或许是因为外面太热的缘故,额头上出了一些汗,刘海稍微有点乱。

一个朴素、腼腆、稳重的女人。

恍惚带着自己从前的影子,只是少了些书卷气。

吕阳脑电波:什什什、什么情况,我妈怎么不说话?

叶柔竹脑电波: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怎么办,我要说点别的吗,我该说什么?

吕阳脑电波:别说话,先别说话!我妈正在气头上。

叶柔竹脑电波:可是我感觉就算我不说话她还是会骂我的[emoji:泪奔]

大约过了1分钟,也许更久,吕绮虹才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走吧。”

本都做好挨骂的准备咬紧了牙关的二人忙给她让开路,吕绮虹提着自己的小包,昂首阔步地出了餐厅。

骆意琪眼眶通红,绝望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

吕阳在收银台办退单手续,叶柔竹乖巧若鹌鹑状,跟着吕绮虹出去。十月的上海还在艳阳高照,吕绮虹取出墨镜戴上,叶柔竹忙撑开手里的阳伞举过她头顶。

吕绮虹嘴角紧绷地看了她一眼,终究是没说什么。

从她默许的态度中,叶柔竹第一次看到了未来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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