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顾少卿一动不动的任她蹭着,似笑非笑的对我挑了挑眉头,好像是想看看我要怎么应付这样的场面才好。
牙疼似得隔着厚厚的石膏一捂肋上的伤口,我开始郑重思考要不要走回放荡不羁爱自由的老路上去。
然而看着这对俊男美女的璧人在我面前大秀恩爱,我心火升腾的瞬间烤干了退缩的小念头,决定是时候和纪云朵一争高下了!
促使我这样做的理由共有三个。
第一舍不得顾少卿。
第二舍不得顾少卿。
第三……连试都不试就输给纪云朵,将我这么舍不得的顾少卿拱手让人,这绝逼不是我的风格。
纪云朵大概是自知在妖娆美艳这条路上天生的输我一头,于是改了明媚清雅的妆容打扮,配上她从小受到的良好教养和气质端庄,走到哪里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这道风景用手捻了捻肩膀上垂落下来的栗色发卷,洋洋得意的对我说:“白小姐,就算你才是当年路过的那个少女,也不能否认后来是我留在医院里一直照顾着少卿的事实。”
多少年前的往事旧事重提,害得我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
视线若有所思的移到顾少卿身上,看来是顾少卿亲口揭晓了谜底,也算是明确的表达了他之所以对纪云朵忽冷忽热的真正原因。
这让我不禁感慨纪云朵的脸皮看似很嫩实则很厚,实在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一般情况下,这种冒名顶替的往事被当事人亲自揭穿,另一方大都应该含羞带怯的泪奔逃跑,而她则不按套路出牌,胆气十足的跑到我这正牌货面前耀武扬威。
“白谨言,我要和你公平竞争!”纪云朵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我的答复,愤愤然一鼓脸颊,有种弱质纤纤的可爱:“说到底当年不过是你命好比我早到一步,我自认没什么比你差的,甚至处处都比你更好,要是只输在天意弄人这四个字上,我绝对不能认同!”
“你的话听起来貌似很有道理。”我哀哀戚戚的朝着顾少卿颤了颤睫毛,我见犹怜的小声说:“可我已经占据了天时地利这么好的上风,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和你公平竞争?”
“少卿说得对,你果然会这么说!”大概是不满意顾少卿对我的了解程度,明媚的美女蓦地阴沉了半张脸。
她这说法暧昧不明,让我的小心肝饱受惊吓的颤了颤。
怎么着,难不成是顾少卿终于看清我既不可怜又不可爱的本质,打算踹掉我转而和纪云朵双宿双飞?
顶着我哀怨怅然的目光,顾少卿眼中可恶的笑意更深,对我做了个意义不明的口型。
纪云朵并没注意到顾少卿的小动作,各种不爽的冷笑着:“白谨言,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单是看在我家也出了不少力来营救你的这一点,你就不该也不能拒绝我。”
怪不得顾少卿和顾夕夜走的根本不是同样的路子,却还能剑走偏锋的和他势均力敌。
想不到连纪云朵都被他拉了外援。
我无言以对的张了张嘴巴,郁卒的默认了这份恩情。
虽说纪云朵的用意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她出力救了我是事实。
“很好,算你识相。”纪云朵高高的扬起下巴,以我的救命恩人自居:“为了我们的公平竞争,你不准再霸着少卿,我也要有和他见面的机会,知道了吗?”
平心而论,我是万分不想点这个头。
然而纪云朵灼灼的目光快要烧死了我,让我不得不苦着脸微微颔首。
得到我心不甘情不愿的许诺,纪云朵达成来此的目的,踮起脚尖叭的一下在顾少卿的脸颊上吻了吻,含情脉脉的温柔说:“你和她还有很多话要说,今天我就先不打扰,不过明天你要来家里看我哦。”
顾少卿眸中的柔情足可令最无情的女人沉溺,优雅磁性的低声道:“多谢,云朵。”
那缱绻缠绵的味道听的我大皱眉头,醋意大发的盯着纪云朵远去的倩影做了个鬼脸,凶巴巴的转向顾少卿问:“据我了解,她仿佛不是个善良到随随便便发动力量拯救情敌的圣母。”
顾少卿拉过椅子在我床边坐下,伸手从床头柜上的果篮中拿出一盒荔枝慢慢的剥着,间歇将白嫩的果肉塞进我的嘴巴,煞有其事的轻笑:“你了解的很对。”
“那么问题来了,你是怎么去劝服她的?该不会是以色动人吧!”
“……也差不多。”
“嗯?”我咬住果肉的同时一口咬住他的指尖,磨牙嚯嚯的威胁他:“唔唔唔!”
他抖着手哭笑不得的看我,薄唇轻启道:“你想咬我还是想说话,选一个。”
“哼。”我傲娇的呸出他的指尖,眼睛里适时的转起泪花:“我知道不告而别是我不对,但这样的惩罚太重,我拒不接受!”
在认识顾少卿之前,我也是从春心荡漾的年纪里活过来的,自认并没有什么情感和身体上的洁癖,这点从我和顾景玉这种私生活混乱的家伙还能称兄道弟就可见一斑。
可,顾少卿总像是与众不同。
不同到令我揪着眉头万分失态,哪怕明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是建立在保我小命的基础上,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孩子气的撒一撒娇。看来这五个月里,不只是我心心念念的惦记着他过的如何。
他在忙于展开和顾夕夜斗争的间隙,想必偶尔也是想着我的。
鉴于顾夕夜对我的用意实在是令人发指,经过五个月药剂学天才的调教,我还能最大限度的保持本性,这本身已经算是一个奇迹。
继续将果肉塞进我的嘴里,顾少卿俊眉一挑,活色生香的轻笑:“好在云朵不像你这么色欲熏心,否则我非要失身不可了。”
我下意识的微微眯起眼睛,从他的言下之意里听出一点意味深长的甜意。
含住果肉吮了吮,我吮出满口清甜的香气,嘟起嘴巴朝顾少卿索吻:“么么。”“是么?”顾少卿没理我放肆作乱的爪子,漆黑的瞳孔深如沉渊的将我望着,里面凝固着令人胆寒的冷意。他微微的扯了扯唇角,笑意并未深达眼底,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我:“白凤凰,我知道毒瘾发作的人是什么样的。”
“……讨厌,不知道女人总是有不想让男人知道的小秘密吗?”我画着圈的指尖顿了顿,苦笑着抬眼对上他冰冷的视线:“好吧,看来爱德华给我注射的药剂的确很有问题,我不清楚是不是顾夕夜授意的。”
顾少卿修长的手指捏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感受到些许失控之下的疼痛。
他面色沉重,视线锋利如刀的凝视着虚空中某一个点,许久不发一言。
想来,他是见过太过被药物控制毁掉神志的人,无论意志再怎么顽强,在药物面前也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他花了这么多的心力救出一个废人,这大概是整场游戏中顾夕夜送给他最好最强的致命一击。
我笑眯眯的观赏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目光向下时看到自己瘦弱不堪的手腕。
过了五个月纤弱见骨,更多点惹人怜惜的味道。
半晌,他哑着嗓子沉沉的道:“戒掉。”
“好。”
顾少卿眉眼冷硬的向我看来,漆黑的瞳孔中凝固着一点闪烁的厉芒:“顾夕夜手中的药物纯度一定很高,你会很痛苦,过几天发作的更严重时,会觉得死了还比较好。”
我笑的更欢:“嗯。”
他便极痛苦似的闭上眼睛,带着薄茧的指尖用力摩挲着我手腕上细腻的皮肤,薄唇微启吐出狠心绝情的话语:“我不会心软的,如果你让我失望,或者用死亡来背叛我……无论是人间还是地狱,你都不会再见到我了,白凤凰。”
我知道顾少卿是什么人,我也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
对于他这样霸道高深的男人来说,在他点头许可之前,连死亡也算是背叛的一种啊……
此生遇到他已是三生有幸,我怎么舍得不尽力活到最后一秒?
“我知道。”动动手指拉住他的领口,我轻轻的拉着他向我靠近。
咫尺距离之下,我看到自己美艳的面孔倒影在他漆黑的瞳孔中,唇角挂着浑不在意的俏皮微笑:“再亲一下,我什么都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