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才好端端的长出了一口气,在酒柜处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的威士忌,瘫在沙发里不动了。
我本以为自己聪明机智的化解了顾夕夜逼婚的危机,谁料真正的危机往往都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
次日一早, 我被节奏性的敲门声惊醒。
揉着眼睛下了床,我顶着一头睡得乱蓬蓬的乱发,睡眼迷蒙的拉开了房门。
房门外,一个倒霉蛋如冤魂索命一样堵着门口,正似哭似笑,又哭又笑的看着我,表情堪称十分玄妙。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这么早找我做什么之前,对方已经优雅的伸出了手来,款款放在了我面前。
“干嘛?”我警惕的盯着他,同时下意识的按住了自己的钱包,没好气的打发他:“去去去,那张支票早就是我的了,想要回去门也没有!”
“小谨言。”顾景玉大概本来是以一种很愁苦的心情在等候,听了我如此俏皮的回答,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一下唇角,给了我一个更加幽默的回答:“你我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的钱都有你的一半,不必这么客气。”
“啊哈哈……”我干笑两声,没辙的从钱包里拿出支票放在了他的掌心,不甘心的捏着那支票的边角不想松手:“如果我坦白的说你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还能把支票拿回去了吗?”
“随你。”顾景玉一脸死灰用死鱼眼瞪我,同时奄奄一息的耸了耸肩:“你不相信我没关系,等你从这房间里出来,自然明白我那几位兄弟一夜之间都想明白了什么见鬼的事……”
说到这,他终于忍不住的横眉立目,跺脚痛骂道:“妈的!亏我也是个玉树临风的大好青年,竟然要吊死在你这棵三心二意的歪脖子树上了,让我和谁说理去啊!”
“反正都是吊死,你还那么在意吊死在那棵树上干嘛……好吧好吧,不要瞪我了,我已经充分领会到你鄙视和瞧不上我的心情,并且对此致以万分的遗憾。话说,你既然这样不愿意,拒绝不就好了吗?”
除了顾老爷子以外,我还真不认为顾家这几位少爷有什么决定其他人婚姻的权利。
“哈!”顾景玉将支票一把推开,神情倦怠的从我身边大大咧咧的挤进房门,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坐在了房间里的沙发上,大爷范的对我挥手:“小谨言,去给我倒一杯烈酒,要多烈有多烈,最好让我直接醉死在你这里算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
见他语焉不详,我心中也微妙的明悟了两分。
看来远隔千里之外的顾老爷子神通广大的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并且连夜下了圣旨,指定了我下一任的结婚对象。
我感同身受的瞥了没精打采的顾景玉一眼,真是够不幸的。
暂时不去计较他拿我当女佣使唤的代价,我难得老老实实的倒了酒加了冰块,递上餐巾的同时放在了他的面前,颇为同情的说:“请吧,其实我倒是无所谓你是活的还是死的,反正顾老爷子命令一下,大不了来个冥婚,你的尸体也依旧是我的人了。”
意识到了如此沉重的后果。
顾景玉端起酒杯的手指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从倒的很满的杯口溢出了不少的琥珀色液体。
我瞧着他这沮丧不堪的样子,有些心虚的端着另一杯酒陪他坐了,好心好意的帮他另想办法:“你不是顾老爷子最疼爱的晚辈了嘛,不能想想办法说说情,让老爷子大开恩典,大赦天下什么的?”
“老爷子倒是给了我两种选择。”顾景玉愁容满面的抿了一口酒,确定我来不及在这么短的时间给他下药以后,端着酒杯一饮而尽:“要么我娶了你,要么我娶了我那位很风流的未婚妻。”
“啊,她啊……”
小半年的时间都过去了,我基本上记不得那位未婚妻姓甚名谁。
不过印象之中确实是个大胆泼辣的女人,顾景玉打从一开始就对这样的女人敬谢不敏,是从始至终都不打算将对方划分到女人的范畴内去的。
让一位花花公子娶一个不算女人的女人,还有比这更可怕的惩罚吗?
于是两相抉择之后,我这个对比之下才显出优势来的,也就不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
顷刻间分析明白了事件的始末,我也跟着抑郁寡欢了,碎碎念的委屈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比你未婚妻那个男人婆来的还要糟糕不成?真是岂有此理,你不能反抗是因为你是顾家的少爷,我都已经是昨日黄花的顾少夫人了,才不管顾老爷子的命令呢。”
话是这么说。
但无论是我还是他,都知道我的反抗在顾老爷子面前不仅没有意义,还非常的没有价值。
“你真是疯了。”顾景玉似笑非笑的瞥了我一眼,晃着手中的空酒杯,专心致志的为他的未来感伤:“想不到我聪明一世,到最后要娶个疯子,我妈知道一定要哭死了。”
“少来,这岛上疯的人有一个顾夕夜就足够了,再多任何一个都会遭天谴的。”
我站起身来打断他的话,贴着墙角慢悠悠的走到了酒柜边,直接从上面选了两瓶白兰地拿了回来,打开瓶塞后握住其中的一瓶,嘿嘿笑着说:“不过我和你结婚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了件挺有趣的事。”
“什么?”顾景玉生来活得精致,嫌弃的看了我一眼,认认真真的垂下眸子往他的水晶杯里倒酒。
“就是那个啦那个,娱乐圈里不是偶尔就会有发生的,一流明星和娱乐公司的总裁结婚,之后各大媒体争相报道,还会有一群群的吃瓜群众留言说又相信爱情了什么的……”
“你?一流明星?”顾景玉被酒呛住,极其辛苦的咳嗽了一阵子。
由于生理性的泪水,使得那平日里四处放电的黑眸水汪汪的瞪着我:“咳,我虽然早就知道你厚脸皮的程度令人发指,可到了这份上还是太过分了点吧?”
“我这样好的天赋,早晚都是一流明星的料子,这一点你绝对可以放心。”
故意曲解了他的意思,我摆出哥俩好的架势,亲切的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的恐吓他:“余生请多指教了,顾老板,我相信以你自认风流倜傥小郎君的德行,肯定不愿意传出克妻之类的谣言吧?”
一旦我和顾景玉不得不同处在一个屋檐下,我和他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不得不统一了战线。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我自愿奉献出那份文件作为嫁妆当然不错。
然而我却不愿意顾景玉太过得意,抢了顾少卿的风头。
想不到我一年前和顾少卿的婚礼草草了事,甚至整个婚礼的过程中,作为新浪的顾少卿干脆连面也没露一下,整场都是唯一的闲人顾景玉代替了他的角色,陪我经历了简易版的婚礼流程。
如今简易版变成了豪华版,代替者变成了正主儿……
嘿,这世上的一切还是花样繁复,令人大开眼界啊。
听了我这样亲切的安慰,顾景玉的脸色由青转白,由白转黑。
末了,他一把将酒杯扔了出去,学着我的样子没型没款的抱着酒瓶狂饮了一通,才停下来喘了口气:“算了,你可以玷污我的名分,但决不能玷污我的肉体!”
到了这会儿,我终于发现顾少卿的口头禅是多么好用了,翻着白眼回答他:“你想得美。”
顾景玉用一种很不信任的眼神盯了我一下,如芒刺在背般,令我不大舒服的捏了捏拳头。
他深知一旦动武,我的实力并不在他之下,哪怕我先天性有着女人力气不足的弱点,但曾经学习过的技巧足以弥补其中的差距。
眼神瞬间灰暗了下去,顾景玉望着天花板想了想日后的人生,接二连三的叹着气:“哎呀,这让我怎么回去和我妈交代啊!”
“要说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估计也只有这一点了。”
很久以前,我在顾景玉家里借助过一夜,那个时候他的母亲对我非常善待,令我至今记忆犹新。
一想到要让那个善良温柔的贵夫人大惊失色,我心中总觉是不能无愧于心。
“……行了,我妈那边自有我去解决,顺便提醒你一下,不管你以为我妈是什么样的,都绝对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
顾景玉喝了半瓶的烈酒,酒意上头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半点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朝着浴室晃了过去:“你以前是去做客的,这回却是要抢走她的宝贝儿子的,她绝不会善良的对你,相信我。”
他这话一说,倒是让我心里好受了不少。
靠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我心神疲倦的揉了揉额角,想不通顾老爷子走的又是哪一步棋?
如果他要求我嫁给顾天泽甚至顾夕夜,我都断然不会这样惊讶。
但顾景玉这个人选……这绝对算得上是神来一笔,让我委实有些摸不清他的意图和路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