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夕夜却只是似笑非笑的瞧了他一眼,他就已经立刻偃旗息鼓的转身去传达顾夕夜的意思了。
正当顾夕夜打算挖空心思的讨我,或者准确来说是讨我正在扮演着的那个白凤凰开心的时候,被我打昏了的妮娜小姐终于和女佣重获自由,这会儿离得老远看到了我和顾夕夜十指紧握的走了出来,原本还只是有些委屈的小脸上一瞬间变得杀气腾腾!
一看被我打晕了的事主都已经清醒了过来,让我十分羞赧的往顾夕夜的身后躲了躲。
这动作不知怎的惹得他龙颜大悦,在妮娜小姐还差一点就能探手抓到我的时候,淡淡的开了口:“妮娜,你怎么还没有离开岛上?”
“我哥哥的飞机坏掉了,一时片刻修不好嘛。”
妮娜把早就准备好的理由复述了一遍,同时伸出尖尖的手指隔空狠狠的指向了我,跺着脚告状道:“夕夜哥,就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竟然早起打晕了我和我的女佣,就是为了抢占早餐来对你献殷勤,真是可恶死了,等我哥哥来,我非要拿她做人体试验不可!”
人体试验这样险恶的名词吓得我更加用力的往顾夕夜身后缩去,因为心知袭击妮娜小姐的罪名可大可小,所以竖着耳朵听他打算怎么回答。
顾夕夜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会儿,竟然就在我恳求的目光中淡定的……点了点头。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巴不得立刻晕过去算了。
同时顾夕夜握着我的手也更加紧了一紧,对着妮娜小姐轻声道:“我半年前拜托你哥哥正在研发一种针对失忆后遗症的药,你知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啊,我知道。”妮娜用力的点了点头,笑逐颜开的眨巴着大眼睛:“我不知道研究的结果如何,但是听哥哥说,那个药的副作用十分有趣,就算研究没有成功,光是那个副作用,也值得上回票价了。”
在妮娜小姐颇具暗示意味的眼神中,我身心俱疲的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除了左手还被顾夕夜牵着之外,整个人都深深的埋在了膝上。
这个姿势让人眼前的光线减少,很有安全感的让我在一片寂静中,想起了顾少卿的音容相貌。
说来奇怪,我和他明明才只是几天不见而已,心中却真的觉得已经如隔三秋。
纵然我在江海的时候千般否认我对顾少卿动了心,可那样多的否认,也没有此刻的思念来的更加鲜明。
原来这场情逢对手的游戏,早在不知不觉中,我就已经身先士卒的入了局。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因为入局向来不是结束,反倒是游戏的开始。
意识到这一点,我更加没兴趣去听顾夕夜和妮娜小姐你来我往的交谈了,只是在脑海中回忆了顾少卿俊美无俦的面容,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及床上时……
我心痒痒的揉了揉鼻尖,暗自琢磨着等什么时候逃离了这里,一定要再好好的尝一尝顾少卿的滋味。
就在我走神的这一会儿时间里,顾夕夜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很快的安抚了早餐被抢走的妮娜小姐,为了表示他对那份尚在研究中的药剂很有兴趣,还大方的邀请了妮娜和我们一起共进午餐。
午餐我是早就盼着了的,毕竟我从昨夜饿到了现在,已经快饿的两眼发花四肢无力。
可一想着要和这二位——一个变态一个病娇坐在一个桌子上,我就觉得自己没准靠着吸风饮露也是能活下去的,并且很有尝试一番的价值。
可顾夕夜除了变态之外,还是个大男子主义病入膏肓的家伙。
就算他此刻把我带入了白凤凰的角色,依旧没有给我任何的选择权,心随意动的扯着我往午餐的地点去了。
二十分钟后,我垂头丧气的坐在了梨花木的椅子里,懒洋洋的盯着自己的脚尖。
妮娜小姐则是当仁不让的占据了顾夕夜另一边的位置,亲亲密密的将整个人都贴在了顾夕夜身上,像是十万个为什么一样没完没了的找话题:“夕夜哥,这里的别墅我还是第一次来,怎么这一间装饰的这么……普通?”
为了讨得顾夕夜的欢心,妮娜小姐强忍着把俗气改成了普通,澄澈如洗的蓝色眸子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就毫无兴趣的收回了视线。
而我之所以那么清楚妮娜小姐想说的形容词,除了她那很不自然的停顿以外,更多的是因为英雄所见略同。
因为这间别墅的装潢不止俗气,还很老旧,无论是沙发还是餐桌,都是老一辈人喜欢的镶金嵌玉的模样,并且起码已经是五六年前的款式。
就在此时,顾夕夜并没有着急回答妮娜小姐的问题,反倒是意味深长的抬眸看我,伸手不请自来的握住了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似笑非笑的问:“怎么样,你有没有故地重游的感觉?”
“没有,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我应该会做噩梦。”
我面无表情的回答他,在妮娜小姐的白眼里毫无生气的垂下头去。
不知道顾夕夜是哪里来的恶趣味,竟然还真的在岛上最大限度的还原了当年鼎盛时期的白家。
只是这餐桌就算再怎么相同,桌腿上也不可能有我儿时比划身高留下来的刻痕了,当年幸福温馨的一切破碎之后,留给我的就只是一场最深的噩梦。
顾夕夜握着我的手稍稍用力,让我不大确定他是不是因为我的回答而很不开心。
不过现在最不开心的人显然是我,就算我的小命还在他手上握着,我也不能因为贪生怕死就失去了骨气!
随便他好了,要是他非要领着我故地重游,还要用妮娜哥哥的药让我将有生以来所有的记忆再回顾一遍的话,我倒真的宁愿他现在就开枪打死我算了!
只可惜这世上的事,大多数都是很不可捉摸的。
我消极的应对非但没有让顾夕夜怒而掀桌,反倒好像是我的本色出演合了他的心意一样,在似笑非笑的望了我一眼之后,拍了拍手吩咐上菜。
几个穿着性感火辣的女佣捧着银制餐盘鱼贯而入,菜肴的香气和女佣们身上淡淡的水果味道融合在一起,让我足足饿了一夜的胃有些隐隐作痛。
等到那些盘子被人轻柔的放在了我的面前,顾夕夜亲手执了银筷递到我手上的时候,我之前准备做个饿死鬼的想法就受到了强烈的动摇。
老式的长桌上除了中间大得夸张的冰激凌蛋糕外,全都是烧的红亮的中国菜,东坡肘子红烧肉在我面前一字排开,油汪汪的样子让人食指大动。
而妮娜小姐作为这小岛上的常客,喜欢什么已经不需要人再吩咐了,那些女佣们一个进出,就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摆好了生鱼片和沙拉。
作为小岛的主人,顾夕夜的菜品是最后一个被人端上来的。
我很艰难的把视线从红烧肉上移开,装作有骨气的样子瞥了一眼顾夕夜面前的杯盏。
除了一杯猩红色的葡萄酒之外,就只有两个简简单单的素菜,炒竹笋并西蓝花,外加一碗数的清米粒的米粥。
在我颇为讶异的注视中,顾夕夜先是慢条斯理的端起了那杯红酒。
酒的颜色已经很美,而他的手更美。
弧度优美,指尖修长,充满力量。
只是一想到就是这只手用枪指着我,使得我那点垂涎之意立刻散了个无影无踪。
而妮娜小姐却丝毫没有这方面的困扰,想来是顾夕夜虽然三番两次的将她丢出岛去,却到底没有太过凶残的对待她,才能让她直到今天还被变态的外表迷惑。
这会儿她看着顾夕夜的神情已经近乎痴迷,拿着叉子的手就那样不上不下的停在了半空。
顾夕夜则习惯了成为被人关注的焦点,适应良好的将手微微抬起,薄薄的唇吻上了那高脚杯剔透的玻璃。
这一瞬,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妮娜小姐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好笑的抬头瞄了她一眼,低下头来认认真真的扒了一口米饭。
顾夕夜再怎么俊美也与我无关,我招惹了一个顾少卿就已经是游走于刀尖之上了,再招惹一个顾家的少爷,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我这样无视他的态度,令顾夕夜挑了挑眉头,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我:“小鸟儿,你是不想看我,还是不敢看我?”
他的问题让我还没咽下去的米饭立刻呛在了嗓子眼里。
我满脸通红的咳嗽了一会儿,四下寻找也没找到解渴的东西,只能一把夺过了他的酒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下去。
这样大不敬的举动让妮娜小姐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手中的叉子很是夸张的掉落在了桌面上,发出了带着震动的轻响。
“你……夕夜哥出了名的不近女色,难道你真的是白凤凰?”
她像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一般,脸上的表情十分混乱的站起身来,华丽的裙摆有些狼狈的勾住了椅子,可她本人还只顾着摇头否决:“不,我听说那个白凤凰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