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你包扎的,后来松动掉下去了,我也没有办法。”秦当归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让我一眼就看清了那伤口附近红肿狰狞,俨然是发炎了的模样。
“你是不是疯了?”我吓得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借着公主号上射下来的灯光,仔仔细细的查看了他的伤口。
大概是自从我跟顾少卿离开后,他就在没管过这道伤口。
秦当归对此浑不在意也就罢了,为什么小师妹连这件事情也没能做好?
像是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秦当归冷淡的抽回了手去,慢条斯理的解释道:“灵儿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时候太吵了一些,我让她回去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再来见我。”
轻描淡写的回答并不能掩盖他是个渣的事实。
我无可奈何的垂眸盯着他的伤口,惋惜的为小师妹啧了啧舌:“人总不能十全十美,我瞧着小师妹没头脑的样子挺不错的,配上你这个不高兴,简直就是相得益彰嘛。”
“你不清楚我是因为谁才不高兴?”出人意料的,秦当归没有反驳我的打趣,反倒是借着我的话尾意味深长的瞄了瞄我,试图让我的良心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我的墨玉还在顾少卿身上,你总得给我个说法才行。”
我有气无力的打了个哈哈,第一次知道万事淡然的秦当归也有这样执着的时候。
只是白凤凰已然死了,他这样纠结一件死物,在我看来着实算不上明智。
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样不再明智了的秦当归,倒是比以前我苦苦追求的那个冷冰冰的完美男神,更加多了两分令人心痒的暖意。
大概是我沉思的时间足够久,以至于秦当归看我的眼神都带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我知道他肯定是把我看成白凤凰了,心中惴惴不安的开口打断了安宁的氛围:“你的车上有医药箱吗,你的手这么下去会烂掉的,我可不是骗你哦!”
秦当归一副没有被我吓到的样子,无所谓的勾了勾唇:“随它吧,也许我没了这只手,她反而更高兴也说不定呢。”
这个她不会是别人,只能是曾经的白凤凰了。
我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在他心中留下了如此心狠手辣的形象,这会儿直戳牙花子的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不可能,据我所知,白凤凰看男人的眼光也没有清奇到特别喜欢残障PLAY的地步,您还是乖乖养好了伤,没准她一个心软就去梦里看你了。”
“……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就在我以为秦当归会让我滚蛋的时候,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回转了心意,还真的摆出了一副相信了我的胡言乱语的神情,意有所指的瞧了我一眼:“医药箱车里是没有的,不过公寓里倒是还算一应俱全。”
这话里的暗示十分不妙,让我马上想起了被顾少卿和小师妹联手捉奸的事情,努力顾左右而言他:“没关系,反正医药箱是到处都能买到的,再不行大不了我陪你去一次医院……”
“白谨言。”他幽幽的打断了我的话,神情诡秘的眯起了眼睛:“我记得你答应过,要照顾我直到伤好的,对不对?”
我无言以对的垂头丧气了,无奈的嗫嚅着道:“秦先生,你还没被你未婚妻吓够?”
“这一次她不会来了。”
秦当归面无表情的做出了一番保证,压根没有再征求我意见的意思,直接打给了正在公主号上避嫌的青年。
就这样,我跃跃欲试的跟着秦当归上了他的车,被他捡回家里去了。
诺大的公寓里,还是和上次一般,一副冷清到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别说是不适合病号居住了,依着我看,这里根本就不大适合身心正常的人类居住。
依言找出了医药箱,我推着秦当归来到了浴室内,小心翼翼的用棉花棒沾满了消毒水,一点点的为他清洗了手上肿胀的伤口。
这样重的伤势最好是去医院找专业人士处理,不过好在伤口并没有大到需要缝针的地步,他不愿意去医院,我也就由着他了。
随着白水一样的消毒液一点点沾湿了他的伤口,饶是秦当归那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同样忍不住的皱紧了眉头。
我的心跳也随着他的眉头稍稍一顿,赶紧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疼吧?”我努力保持幸灾乐祸的笑脸问了一句,顺便教训道:“知道疼下次就小心一点。”
秦当归一眨不眨的凝视我的侧颜,好像我脸上突然开出什么绝世奇花一样,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算是敷衍。
我在他若有所思的目光下十分难熬,僵硬的处理好了他的伤口,最后又如愿以偿的给他打了个蝴蝶结。
敲敲酸疼的腰站起身来,我四下环顾了一圈,发现秦当归大少爷的本性这些年还是没有改变。
也或许是他自从那天开始就没有再回来居住的缘故,我亲手做好的番茄炒蛋以及盛过米饭的碗依旧原样摆在餐桌上,只是盘子和碗都已经空了,只剩下了浅浅的痕迹。
任劳任怨的将这位秦大爷推去客厅看彻夜播放的狗血爱情剧,我像个辛勤的小蜜蜂一样从餐厅撤走了盘子和碗,一路走进厨房里面去了。
既然盘子和碗没有被洗干净,那么电饭煲里的饭肯定已经发霉了。
我先是小心翼翼的捏着鼻子,又将身子闪远了一点,把手臂伸的长长的,按下了电饭煲的按钮。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除了里面一些细碎的米粒之外,整整一大锅米饭都消失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
回想一下那天我还没有完全掌握一个人究竟该放多少米才好的技术,我也就随便丢进去了不少,结果做出来的饭虽然并不难吃,可是绝对也有四五个人的分量了。
而我炒的西红柿鸡蛋则只够一个人吃的,冰箱里空荡荡的,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一想到秦当归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吃掉了那些白米饭,我拿着碗的手忽然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眼睁睁的看着那精致的瓷器从我手上滑落,掉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凭着秦当归对白谨言的恶劣态度,可想而知,他是暂时将我当做白凤凰了。
客厅中,电视的声音足够大,以至于秦当归并没有听到厨房中的异常。
我慢慢的蹲下身子,将那碎成两半的碗捡了起来,又重新将其拼凑在了一起。
依旧是美轮美奂的模样,可是中间的裂痕终究是无法弥补了。
破镜难圆。
这世上的事情是不是都是这样,再也不能回转了呢……
呆呆的拿着那碎片愣了许久,我才莫名其妙的将两个碎片重新洗好,一同放入了橱柜里。
等到将厨房收拾停当,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我甩着手上的水珠走了出去,正看到秦当归有点疲倦的靠在沙发上,呼吸平稳的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默默的注视了一会儿秦当归平静安宁的睡姿,我心中那无法平静下来的情绪像是找到了某种依托,开始慢慢的安静了下去。
轻轻的叹了口气,我蹑手蹑脚的走到了他的卧室,准备去给他找一条毯子。
结果刚一开门,就被墙角处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张白色的人脸吓到,整个人迅速的向后溜了三米,砰地一声甩上了房门,差点就和秦当归撞了个正着。
我这一路上磕磕绊绊的摔在了沙发上,令秦当归眯着睡眼瞧了瞧我,像是有些惊讶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近乎迷茫的轻唤了一声:“白凤凰?”
要不是清楚白凤凰就是我,我绝对已经吓得夺门而逃了。
心有余悸的咽了咽口水,我义正言辞的给予了否定:“秦少爷,我是白谨言啊!”
秦当归慢慢的皱起了好看的眉头,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像是终于验明了正身一般,语气中立马就多了嫌弃:“你在干什么?”
“不是,你房间里靠着墙的那个……”我反复琢磨了一下用词,最后决定实话实说:“那个惨白着一张脸,还死不瞑目的盯着我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同时不住的往卧室门口张望,生怕万一秦当归和我说根本就没有那个玩意,而那个玩意下一秒就要冲出来掐死我一般。
这个问题让秦当归愣了两秒,忽然饶有趣味的露出了一个笑:“哦……你看到它了?”
“怎么,那是不能被人看到的吗?”我战战兢兢的瘫倒在了沙发上,鉴于秦当归目前的职业属于神棍阶级,那些传说中养小鬼之类的邪术一个个的在我脑海里浮现,吓得我很想抓住秦当归立马逃跑。
“可以这么说。”秦当归游刃有余的笑了笑:“除了我之外,你还是第一个见到它的。”
除了主人外,其他人轻易都无法见到。
这不就是我猜想的那种东西嘛!
没想到清晖道人那老头还真不只是骗吃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