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忍不住的开始思考顾少卿那天离开了的真意。
假如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做戏,那么当我看不到的时候,他又何苦费力?
剩下的可能就只有……
一想到顾少卿在你来我往之间也并非是毫不动摇,让我忍不住的勾出了个笑来。
何浅一直在观察我的面部表情,见此更是危险的眯了眯眼睛,直言不讳的冷声道:“果然是因为你!我早就想见一见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顾少卿在意,还能同时惹得顾景玉动心。现在看来闻名不如见面,你倒是比我想象中要淡定自若的多。”
我含笑看了她一眼,对于她的挑衅不发一言。
连沈茉莉都能通过门路打听到我是顾少卿的妻子,身为和顾家差不多平起平坐的家族,何浅竟然半点不知道我与顾少卿之间的关系。
也就是说,我和顾少卿的婚姻已成事实,而对何浅以及何染等人隐瞒,是顾家故意有此安排。
那么让顾少卿左右为难牵挂着的人,究竟是不是那个何染?
我正打算想方设法的套一套何浅的话,却不料这家伙果然是个如同传言一样自私自利的角色,她似乎已经认定了我和顾少卿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于是干脆当着我的面将大半个身子都毫不害羞的挂在了顾景玉的身上。
顾景玉几乎要被气歪了鼻子,俊朗的五官乱七八糟的纠结在一起,用力想要将这块牛皮糖推开。
何浅八爪鱼一样的不肯松手,同时对着我理直气壮的轻笑:“你心中也明白的吧,不管你是想要得到什么,顾少卿都绝对是比这家伙更好的对象,相信我,我和顾家的几个男人是旧相识了,只要你能让顾少卿动心,得到的报酬绝对超乎你的想象……不过嘛,难度很有挑战性就是了。”
“何浅!你竟然当着我的面撬我的墙角!”顾景玉忍无可忍的将何浅从他的手臂上扒了下来,将其推到一边坐好,整个过程何浅一直笑的放肆,浑不在意其他人异样的目光。
我心中则是为了何浅的话微微一动,我来到顾家也将近有个半年时间了,查到的东西却大多数都无关痛痒。
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凑齐将顾家一击致命的证据,虽然想一想都很不现实,可若是顾少卿真的能站在我这一边的话……
美好的前景让我的心开始砰砰砰的狂跳不止,压根忽略了身边吵吵闹闹的两人,再想到昨天顾少卿的表现以及何浅透露出来的信息,一个新的计划在心中逐渐成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保持原则做不到的事情,我换一个角度试试,也许会颇有奇效也说不定。
打定了主意,我就更加不想陪着顾景玉在这里扯皮了。
虽然和何浅没接触多久时间,我也看出来顾景玉为什么特别的不喜欢她,却又碍于彼此的身份没法名正言顺的让她滚蛋,只好压抑着怒火一忍再忍。
可惜这一点何浅也明白得很,她放荡是不假,却绝对不肯自降身价去嫁个路人甲,更别提顾景玉还英俊潇洒,更是上好的金龟婿对象。
这二人之间的官司一时半会儿是打不完的,趁着顾景玉的注意力全部被何浅吸引,我偷偷的站起身来,借着胖侍者移形换位的遮挡,一鼓作气的溜了出去。
午后的锦亭少了平日里纸醉金迷的氛围,更没有地下锦亭那明目张胆的黑暗。
我付了车钱溜了进去,沿着那日顾少卿带我走过的地下停车场专用电梯直接上到了锦亭十三层。
十三这个数字,在大多数人眼中都是不那么吉利的,而来锦亭消费的客人们个个非富即贵,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是很有讲究。
所以锦亭的十三层是空着的,其中一半装饰的奢华无比,是个宽敞明亮的大厅,另一半则权当了顾少卿的办公场所。
电梯嘀的一声停下。
随着金色的电梯门两边闪开,等候在电梯门口的秘书小姐疑惑的望了望我,又低头翻了翻手上的日程表,皱着眉头挺不客气的开口:“请问您有预约吗?”
“没有。”我知道她大概是把我当成了妄图攀龙附凤的路人甲,但是这次随性而来确实是没有事先和顾少卿打好招呼,只好举高了手中的保温桶,笑嘻嘻的同她解释:“我是顾少卿的……呃,表妹!路过这来看看他的!”
秘书小姐对我说的每一个字都不肯相信,不过看了看我这身虽然破烂却还是昂贵的裙子之后并没有表达出明显的不屑来,反倒是笑颜如花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为我打个内线电话的意思,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我手中的保温桶。
不愧是锦亭的秘书,这种手段大概已经见的多了,连回绝我的话都亲切的无懈可击:“小姐,我知道我们顾总是挺招人的,能不招人吗?江海出了名的完美男人,可是您也听说过我们顾总不近女色的吧?您这么费心恐怕也……”
“不是,我真的只是来送这个的。”没辙的举了一下手里的保温桶,我开始思考要不要给顾少卿打个电话,但是那样的话我这爱心午餐岂不是很没意义,要如何才能像何浅说的那样,步步为营的让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一提起石榴裙,我才想起自己除了从餐厅打包了海鲜汤之外,竟然连衣服都忘记去换一身,失策,实在是太失策了!
以这种狼狈可怜的形象出现在锦亭,搞不好现在的顾少卿就算看见了我也想假装没看见呢!
懊恼于自己对于恋爱和献殷勤都是一样的不擅长,我只好硬生生的止住了冲进去的心,苦笑着将那保温桶放在了一旁的大理石桌子上:“既然这样的话,那么拜托你帮我转交一下,就说是白谨……”
“好了好了。”我话音未落,秘书小姐已经很冷淡的瞪了我一眼,当着我的面纡尊降贵的拎起了那保温桶,毫不在意的放到了一边,让我毫不怀疑只要我转身离开,那保温桶的下场就绝对是垃圾桶没有错了。
即便如此,我仍然没打算亮出顾少夫人的身份吓唬她,且不说顾少卿早就已经要求我保密我们之间的关系,而是实在是犯不着为了这点脸色就勃然大怒,反而显得我有失身份。
于是我退而求其次的,准备将保温桶再拿回来。
秘书小姐为数不多的耐心到这里已经消失殆尽了,将那保温桶用两只手指嫌弃的拎了起来,重重的放在了我的面前,一双美目轻蔑不屑的瞪了我一眼:“拿走,你当谁稀罕不成!”
我挑了挑眉,最后觉得还是不要在顾少卿的地盘惹事,息事宁人的打算就此离开。
就在我的手指刚刚碰上保温桶的时候,另一双带着浅浅麦色的手猛地从一旁伸了过来,拼命似的将那保温桶一把按在了原处。
桶底砰的一下和桌面亲密接触,别说是我,就连秘书小姐都吓个够呛。
只不过我的惊吓和她的惊吓显然并不是一个原因,因为我还没来得及看到来人是谁,就已经听到了秘书小姐怯怯的问好:“尹副总,您这是……”
“是个屁,你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走人!有眼不识泰山的东西!”
尹胜男的声线颇为中性,此刻难得有些气急败坏,令人一听就很容易记忆深刻。
我慢慢的勾起了唇角,又慢慢的转过身去,拍了拍保温桶问好:“吃了吗?”
尹胜男自从得知了我和顾少卿以及顾景玉兄弟两个不得不说的故事之后,对我一直抱着一种朝圣一般高山仰止的奇妙心理。
陡然听了我如此平易近人的问话,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吃了吃了,您这是来看顾总的?哎哟真是……”
在这么近的距离里,我眼睁睁的看清了她颇为心虚的眨了下眼睛,大喘气的接上了后半句话:“哎哟,不太巧啊,今天这晚上还要接个大客户,顾总正忙着敲定呢!您看要么我帮您把汤送进去?放心,我知道肯定是您亲手熬的,熬了好几个小时累的不行是不是?”
“没啊,我就在餐厅顺手买的。”
我老神在在的诚实成功将其噎住,趁着她无言以对的瞬间,我笑眯眯的抛出了问题:“我记得上一次尹小姐见我好像没这么客气,今天倒是挺特别的。”
尹胜男的额头立马见汗,干笑着回答:“哪能呢,我一见白小姐就觉得特别眼熟,就跟多少年前就见过了似得那么熟悉,这才有了点攀交情的想法,嘿嘿嘿。”
“是吗。”我好像信以为真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噤若寒蝉不知道自己错哪了的秘书小姐,又一次拍了拍保温桶:“既然顾少卿这么忙,我肯定不方便打扰他了。”
尹胜男等得就是我这句话,连忙点头如捣蒜的给予肯定:“可不是,男人最喜欢知情识趣的女人了,虽说白小姐这么漂亮不用在乎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