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空气潮湿阴冷,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湖边房子后面的空地上,东倒西歪的躺着很多尸体,经过雨水一夜的浸泡,有的已经肿胀了,惨白的令人望而生畏。这里就是昨天夜里,梁元昊他们和敌人厮杀过的地方,数百具的尸体,除了少数还有生命体征,大多数已经没有任何的生命迹象。雨水冲刷着红色的血液汇成小溪朝着湖边的方向流去,残肢断臂和破损的兵器,扔的到处都是,整个地方宛如修罗地狱一般。
房子内部,梁元昊他们正给一众伤员包扎伤口,有些伤势轻微的则躺在草垫上,经过一晚上的拼杀,早都体力严重透支,李玉虎他们则忙着用敌人身上缴获的粮食做早餐。腾出了两件房子用来关押俘虏,近百个俘虏挤在两间房子里,派人看守着,这些都是昨晚没来及逃跑的,他们也是幸运的,杀红了眼的梁元昊他们见到眼前的人就杀,只到梁元昊感到眼前一空,抬头一看,所有的人都离自己远远的,跟前在也没有一个敌人的时候,才停了下来,这时已有很多的敌人被杀死,只剩下一些累的或是吓得跑不动的呆呆的立在原地。李玉虎他们由于躲在敌人的后面,除了几个受了伤的,大多都完好,梁元昊决定今天就返回思明,它虽然杀起人来很疯狂,不过却也没想凭着自己这几十个人,就把对手全部打跑,把那些俘虏带回去,慢慢审问,等到援兵来了在做计较。
就在梁元昊他们出来的这段时间,远在数几百里外的军营却差点让洪水给全部冲垮,要不是士兵及时发现,刘宇安排人马撤到高地,恐怕梁元昊的那些士兵都会去喂鱼虾,尽管全力抢运物资,依然有一部分粮食被洪水冲走,第二天清点人数时才发现还有几十人不见了踪迹,想来是被水冲走了。
这让刘宇很是自责,之前自己还提醒梁元昊防着初春的暴雨洪水,没想到在梁元昊走后才几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趁着雨势减小,赶紧安排人在离河岸远的地方搭建帐篷,泡湿的粮食暂时没办法晾晒,时间长了,恐怕会发霉,就在众人忙碌的时候,梁元昊派去通知刘宇的骑兵到了,本来应该早到的,只是由于雨大,河水暴涨,信使无法过河,只好沿着河流往上走,在河水不太湍急的地方过了河,因此耽误了时间,现在才到。
刘宇听了信使的汇报后,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这几天刘宇一直在想,是不是趁着这个机会重新选个地方安营扎寨,毕竟这里地势低洼,非常容易遭水灾。如果想治理,花费的功夫会很大,现在又是多雨季节,打算开垦的荒地也没开始,这么多人总不能坐吃山空,如果错过了播种时间,就算种下去,后半年的收成肯定会受到影响。这几天为这事也是操了不少心,无奈天不遂人愿,老天天天下雨不说,营地遭灾后,一切的事情要自己亲自办理,大到人员调动,安排扎营,粮食储存,小到几千人的衣食住行。
现在自己也不能动身去海边,这里的事情太多了,要分身还得等一段时间。这边忙的差不多了,可惜现在梁元昊不在,否则商量一下把营地移到别的地方,这里虽然可以耕种,但要是居住的话,暂时条件还不具备。然而,刘宇的犹豫没有持续多久,就做出了决定,促使他做出决定的是一天下完暴雨后,刘宇带人去巡视周边,不过这一巡视却把他吓了一跳,到处都是汹涌的洪水,原先的平原早已经淹成了一片泽国,自己这次选的地方顶多数天后也会变成一片汪洋。回到驻地后的刘宇左思右想,最终下定决心,在雨停后或者小点的时候,带着全营人马去海边找梁元昊,于是这几天他派人到前面去探路,为大军出发做准备。
在一天快要天黑的时候,安德拉部落的人来了,由于双方语言不通,最后,安德拉部落的人放下拿的野牛肉玉米大豆等东西后,便带着刘宇送的数百斤大米离开了。刘宇估计是为了感谢上次派了郎中过去给治病,这次是专门来答谢的,这事等见到梁元昊了给他说一下。
老天似乎打了个盹,一连几天的雨终于有了减缓的迹象,这让刘宇很是高兴,先前派出去探路的也都回来了,走海边的路虽让难走,但只要避开低洼处,还是能走的。于是刘宇便下令各个千总随时听命,只等雨势停了就全军拔营,为此还专门安排人等雨一停,就报告自己。
当天夜里后半夜的时候,雨终于停了,有士兵报告了刘宇,听了这个消息后,激动的刘宇连鞋袜都没穿,快步跑到帐外。虽然是夜间,乌云依然厚重,不过雨已经停了,湿润寒冷的空气迎面而来。问过现在是什么时辰后,刘宇让士兵传令伙夫准备早餐,所有人整顿物品,天一亮全军就出发。于是在黑夜中一支支火把,一堆堆的篝火,亮了起来,整个军营笼上了一层橘红色。士兵们在将领的催促下起来收拾行装,整理甲胄。青壮民夫们则把物品往牛车上搬运,加固,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虽然紧张却有序的进行着。
直到全部人马用过早餐,天没有在下雨,蒙蒙亮的时候,刘宇骑着马,在王猛等人的陪伴下检查了一圈,见人马物资都准备完毕,便下令全军朝着海边进发,八千多人缓缓的动了起来,考虑到这么多人行军速度不快,到了休息的时候,吃住都是问题,刘宇事先派了一千青壮带着帐篷粮食先行,在前方做好午饭,等大部队一到,就有热饭可吃。
自己则与其余的几个将领押着剩余的七千人和物资,由于有些地方路不好走,速度自然是很慢,不过刘宇担心的地面太过松软并没有出现,坚硬的地面能承受住牛车拉着的几百斤的货物。天空依然阴沉沉的,几天的大雨让整个荒原充满了生机,野草遍地,树林里的树叶的颜色也由一开始的嫩黄变成了青绿,低洼的地方有许多的水坑,深浅不一,给队伍行军造成了一些影响。走了有大半天,刘宇估计走了也就是个二十来里路,以这样的速度要走到海边,恐怕的七八天,要知道,梁元昊他们当初可是快马加鞭的赶路,才能在两天的时间内赶到,自己这么多人不说,多数都是步行,更何况有这么多的货物辎重,想快也快不起来。
队伍就这样艰难的前行,终于在快要到中午的时候看到了先行的那一千人已经准备好午饭,兴奋的人群似乎忘记了路途的劳累,能吃上一口热饭,对他们来说已经很满足了。用过午餐休息后,队伍继续向前,这次也是那一千人先行,因为到了晚上队伍要休息时,这些人就能搭好帐篷,让刘宇没想到的是才走了不到两个时辰,就碰见了那一千多人,叫过他们的头头问过后,才知道原来前面有条大河,河水太深,人马都过不去。本来以为就这样一直到了海边,没想到才走了一天不到,一条汹涌的河流就挡住了去路,按那几个信使的说法,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大,估计是这几天上游的洪水下来才涨起来的。
派人沿着河流探查了一下,结果依然不顺人意。没有可过河的地方,更何况,人马就算能过去,那么多的粮食辎重都在牛车上,怎么过去,下令安排离河岸较远的地方扎营,自己则和王猛,李朝威,雷豹,谭辉几人商议了一阵,众人一时也拿不出好的办法,只能等河水退去后才能过河,这让刘宇很是郁闷。
不过刘宇倒是知道这种突然爆发的山洪用不了几个时辰就会退去,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不过那些粮草辎重怎么办,难道要卸下来用人背过去,或者骡马驮过去。最后刘宇的助手任毅给刘宇出了个主意,让他早许多的木舟,在洪水退去后,把粮草物资装在里面,过了河在搬到车上。而刘宇则想如果把舟造大点,直接把牛车放上面,前面用绳子绑在对岸的骡马身上,人在周围扶住岂不是更加省事。便叫工匠连夜打造长一丈宽六尺的木舟,前有木桩用来固定绳子,明日早晨河水退去后,就准备渡河。
工匠们在头目的催促下连夜赶造了二十只一丈长的木舟,清晨时,士兵来报说河水已在昨天夜里退去,现在水深不过一米多,人马完全能够过去,这让刘宇非常高兴。安排众人用过早饭后,刘宇同众人来到河边,只见河水已经没有昨日那么宽广。好几处高一点的地方露了出来,像一座孤岛一般,整个河面最宽处也就不到五十米,河水比士兵报告的时候又回落了一些。
于是,先期安排一些人,带着数百头骡马和长绳过河,在河对岸把绳子系在骡马的身上,再把另一头系在舟上,卸下来的牛车则推到舟上面。一些人围在周围连拉带推朝着对岸过去,用了多半天的功夫,把几百辆牛车都送到对岸,刘宇最后才过了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