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月面前站着一个老头,身材格外的矮小,若是站直身躯,也仅有沈星月肩膀的高度。再加上他后背微驼,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未进化的猿猴。
“您是?”沈星月不知其身份,为避免平白招惹江湖之人,只能是先与之客气。
瘦小的老人并未上前,反而是身子退后了一步,想来是怕自己这幅怪异的模样会将面前的小姑娘吓到。“小丫头!”老人开口说道:“你与方才那两人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沈星月本能的回答道。而后,才想起提防这位不认不识,且十分怪异的老人。
“你沈家什么时候能够与花家做朋友了?”老人说道。很显然,他知道沈、花两家之间存在矛盾。
“你是什么人?”沈星月再一次问道。
“丫头,我能要一些你的血吗?”老人没有回答沈姑娘的问题,反而是提出了一个看似很无礼的要求。
“什么?”
也不知沈姑娘是没有听清,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总之她是又问了一遍。
“我能要一些你的血吗?”老人给出了与方才同样的答案。
“神经病!”沈星月只能如此评价这位来历古怪的老人了!
“为了避免麻烦,这种奇怪的江湖人千万不可与之多作理会,一旦被其盯上,将会惹上无穷的麻烦!”沈星月至今还记的,在她年幼时,沈老夫人曾这样教诲过她。
为了避免那所谓的麻烦,沈星月转身便走,不在继续搭理这个奇怪的老人,哪怕是继续与他多说一句话!
沈府的大门就在不远处,十几步的距离而已。但沈星月却只能看着眼前的房门一点点变的模糊,却对此毫无办法。
…………
当小刀回来时,便见到了破碎的马车停滞在路边,而谢姑娘与那位母亲的脸上,都略带着疲惫之色。不需多问,此间定然是发生过打斗,而且还甚为惨烈。
“阿弥陀佛!”两位少林高僧,在见到喷溅满地的鲜血后,同时口念了一声佛号,似在超度昨夜的亡魂。
“小刀!”眼见得小刀回来,谢姑娘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昨夜……”
谢姑娘向小刀诉说了昨夜他走后所发生的一切,关于那个断臂人的一切!
小刀手上抚摸着一块木牌。昨夜,断臂人所留下的是一块木牌!木牌并非昂贵的硬木制成,只是普通的杨木,做家具的杨木!木牌被汗渍和血液浸泡成了暗红色,上刻着一条似龙似蛇的生物。
既然参不透其中奥秘,只能是暂时将这块木牌妥善的保管起来。也许,断臂大汉真的如他所说,将这块木牌送给小刀仅仅是为了留作一个纪念而已。
马车的车棚虽已被断臂大汉一刀劈碎,但马车依旧能够载人。湿软的柴草铺在马车上,以盖住木板上喷洒的血迹。薛家母子坐在马车上,湿软的柴草虽带着丝丝凉意,可也胜过直接坐在挂满粘稠血浆的车板上。
“小刀施主!”惠明叫住了小刀,说道:“施主可是要起程赶奔京师?”
“这!”小刀一时无法做答。按照小刀内心的想法,他很愿意与这两位少林高僧一同追查失踪少女的下落。可当小刀回头望向车上的薛家母子时,一种受人所托的沉重感又涌上心头。无奈之下,只得是如实回答惠明和尚。“惠明师傅,我要护送这对母子进京,片刻也耽搁不得!至于此处失踪的少女,我也是爱莫能助!”说完这番话,小刀的心底轻松了许多。他并不是一个烂好人,而是一个有原则之人。
“小刀施主误会贫僧的意思了!”惠明说道。
“大师您是想……”
惠明说道:“前夜,我师兄弟二人虽未救出被绑的少女,确是探听得这些歹人是向着京城方向而行。如今我二人具是受伤,短期内恐无力进京,只好托付施主代为打听消息。不知小刀施主可愿帮贫僧这个忙?”
小刀当然愿意,从未有任何一件事能够比管闲事更能够带给小刀快乐!
“我自当竭尽全力!”小刀给出了他的承诺。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惠明、惠觉一同双手合十,向小刀行佛礼。
“两位大师,在下也有一事要麻烦两位!”小刀说道。
“施主请讲!”
“我曾在前面的村落借宿一晚,发现了一户老汉的家中有些古怪,两位大师可否代为查探一番?”小刀说道。
“不知是哪户人家,却又有何古怪?”
“是这样的……”小刀同着两个和尚,将昨晚的经过进行了详细的描述,尤其是那个老汉的面貌特征,以及那所院落所处的位置。
“哦!”两个和尚心底也是一惊。“小刀施主所说的那位老汉,贫僧二人也曾见过,就是此处镇上的地保。”
“地保!”小刀回想昨夜,与老汉交谈时曾提到过地保,并且,老汉说镇中的青壮年是由地保派去搜查失踪姑娘下落的。可老汉却并未言明他就是此地地保,这其中又是何缘故呢?
“此处不简单,行事需格外小心,最好是能够乔装打探。”小刀给两个和尚以忠告,至于是否照做,便不是小刀能够决定的了!
好在,惠明和尚看起来不是那种肆意妄为之人,他欣然的表示接受小刀的建议。“施主请放心,贫僧二人小心便是!”
约定好一切事宜,两波人分别上路。小刀绕过前面的镇子,赶奔京城。而和尚首要的任务便是养伤。他二人所受皆为内伤,乃昨夜激斗时内力枯竭遭受反噬所至,需要寻得僻静处调理内息。如此,三、五日便可恢复如初。
不知是否有意为之,此地的庙宇颇多,而且多数已经荒废。两个和尚找了一间废旧的小庙落脚,此处离着昨夜打斗的那处破庙很远,那里正散发而出的杀气,丝毫不会影响到正在运功调息的和尚。
…………
“废物”
昨夜的那间破庙,一众黑衣人又重新聚集在了庙前的空地上。与昨夜不同,原本眼露凶光,如狼似虎的黑衣人,在今日温柔的如同小白兔一般。不!应该说是十几只小黑兔。
十几只“兔子”正在接受训话,一声声“废物”,从庙门处的一个黑衣男子口中发出。黑衣人的头领,周身打理的紧衬利落,手腕与小腿处的袖口都绑的紧贴皮肤,周身活动不受丝毫影响。脸上的肌肉棱角分明,颇有男子气概。但唯独那条由左侧鬓角到右侧脸颊的一道刀疤,看起来有些乍眼。
“几十人,还是在百般算计之下,竟然被对方跑了!你们说,你们不是废物是什么?”黑衣男子继续着无谓的嘶吼。
“报告主使,我们虽然不曾抓住那两个和尚,但我们却未曾让他们将人救走!”一个黑衣人跨前一步,向着他们的“主使”解释。
被称作“主使”的黑衣男子表情冷漠,在走到那位胆大的黑衣人年前后,抬起一脚将其踹飞。腾空而起的黑衣人,足足飞出十尺开外,落地时人已变得出气多、进气少,俨然命不久矣!
“都给我听着!”黑衣主使接着讲话。“你们虽未曾让其将人救走,但却泄露了我们的行踪,更有可能会泄露我们的目的!按照规矩,你们都会受到处罚,但今日我却可以对你们网开一面,只要你们能够找到昨夜的那两个和尚,非但无过,反而还有功!我说的话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黑衣人齐声回答。
黑衣男子对于昨夜那两个和尚的重要性做出了解释,只可惜那个敢于主动反驳,最终却被一脚踹飞的黑衣人无法听到了!
黑衣人展开了搜查,搜查的范围就是以这处破庙为中心,向四周无线的扩大,直至找到他们的目标为止。两个和尚在毫无察觉之下,俨然成为了林中的猎物。
…………
“丫头醒醒!”沈老夫人轻声的在她耳边呼唤,许久过后,才将沈星月唤醒过来。
“我这是在哪?”沈星月问道。这很正常,人在昏迷苏醒过后,都会有一种心理混乱,又何况沈星月醒来时已变换了位置。
“这是在家里呀!”沈老太太说道。“丫头啊!方才你晕倒在了府门口,是胡妈将你抱进来的!”
“谢谢胡妈!”沈星月向着她道了一声谢,正站在床边的胡妈连道:“不敢。”
沈老夫人见沈星月思维逐渐清醒,这才问道:“丫头,好端端的,你为什么会昏倒在门前呢?是不是因为姓花的那个坏小子?”
“不是!”沈星月连忙替花道嫦辩解,而后说出了在府门口发生的经过。“我在府门外遇见了一个怪人,他想要我的血。”
“是什么怪人?”
“一个瘦小的老头子,略有些驼背!”
“没事了孩子,也许是哪个疯老头子和你开玩笑,将你给吓晕了,不打紧的!”沈老夫人安慰道。
“嗯!”沈星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老夫人起身,离开床边,留下沈星月独自在床上休息。出了屋的沈老太太,脸上的笑容立时而收,变成了一脸冰寒的模样。
“谢妈,备车!”谢妈是沈府的一位管事。
“老夫人您要去哪?”谢妈问道。
“我与小姐外出散心,在此期间,府中拒接一应宾客!”沈老夫人心中暗想,“星月是我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的希望,任何人也别想将她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