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岁数了,眼神上不去了!”老大夫说道:“你要是闲我弄的疼,我让我这小徒弟给你包?”
跟随老大夫而来的小徒弟,正在一边的桌案旁,将摆放于其上的瓶瓶罐罐重新放置回药箱之中。而看其那清秀的面庞,与那白皙稚嫩的皮肤,怎么看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一名合格的大夫。
“算了,我还是忍忍吧!”掌柜的不单是视钱财如性命,更兼十分的爱惜自己,他是万万不会让这个“小孩子”拿自己来练手的!
“我说老张啊!”掌柜的姓张,与之熟识的人,都称呼他为老张。这名老大夫也不例外!
大夫一边为其包扎前心的刀伤,一边与其絮絮叨叨的聊天。这是这位老大夫的习惯,即便是到他的药铺中去看病,他也同样的如此。
早知道对方由此毛病的客栈掌柜,假意的半眯这双眼,再次做出昏昏欲睡之状。可即使这样,也依旧阻止不了大夫那絮叨的话语。
“老张啊,你小子还真是命大啊!前心中了一刀,居然连缝都不用缝!”这不但是这位老大夫感到奇怪,就连官府中的差人也觉得奇怪。要知道,后院中其余的几具死尸可都是被匕首直透前心啊!
“还不是我命大呗!或许啊,是我平日里积德行善,这才攒下的福报!”对此,掌柜的只能是将之托说到了冥冥之中。不然,他难道要说是自己捅了对方一刀,让他的这一刀失去了力道!
而事实却的确是如此!
昨夜晚间,持刀的那名大汉与其相向而持。两人在同样手持尖刀之下,掌柜的仗着自己手中的刀锋更为锐利,才得以轻而易举的刺入对方的胸膛。而正因为照比掌柜的晚上了那么一丁点的时间,大汉的匕首才未能够刺入掌柜的胸膛,而只是刺伤了他的一点皮肉。因为在刀锋临近的时候,那名商队的管事已经死去,刀锋也因此而失去了后力。
“你会积德行善?”同样在太原府中多年,有同样在这个一条街上开着店铺,掌柜的是什么样的为人,恐怕老大夫要比客栈掌柜自己都更加的清楚。
所以,在听完了对方这荒谬的解释之后,老大夫忍不住的说道:“你要是基德向善,我早就是活菩萨了!”说着话,老大夫手上的力道不自觉的便加重了几分,又是引得掌柜的一阵惨叫声。
“轻一些、轻一些!”
包扎伤口的老大夫,还在继续着他的工作。而后院的差人们却是结束了对死尸的排查,重新回到了客栈的大厅之中。
“弄完没有?”差人所问的,自然是正在包扎伤口的大夫。
“这就好、这就好!”方才只顾着聊天,而今只得是草草的将白布扎紧,便以敷衍了事。
大夫做完这一切,一旁面目清秀的小徒弟也已经收拾好了药箱。老大夫冲着几位当差的点了点头,而后这才出了客栈。至于他今日的工钱,是需要到衙门之中去算的!
“张掌柜,你要是身子骨还可以的话,就和我们到衙门口走一趟吧!”官差说道。
张掌柜一听,心底就打起了退堂鼓。即便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天衣无缝,可也难免会有阵阵的心虚之感。
“几位官爷,我在这太原府开了近二十年的客栈了,是正正经经的生意人。况且,我也是这次的受害人啊!”掌柜的说着话,还暗暗的地头瞧了一眼自己的胸前的伤口。那意思是在告诉极为官差,“我是一个重伤的人”!
掌柜的越是这般,极为官差也就越是觉得不寻常。毕竟,身为边关重地,这里的官差还是相当尽责的。
“你放心,我们没有说你是嫌犯,只是想要带你回去录一录证词,而后你就可以回来了。而且,你的店面我们也没有查封,你依旧可以开门做生意。”最后这一条,完全是官差对其受伤的照顾。
“几位官爷,要不在就在这录证词吧...”
“哪里有这么多的废话!”掌柜的几次三番搪塞,终于是让官差们恼怒了起来。而这最后妥协的,也必然会是客栈的这位掌柜。
“好、好,我这就跟着几位走!”
晴天百日,店门根本就无须上锁。况且,这里刚刚发生了几条命案,没有那个不开眼的小贼会偷到这里来的。
为了照顾“重伤”的客栈掌柜,官差们竟也十分的有办法,一张不知在何处弄来的“二人抬”,已是悄悄的摆在了大厅门口。当然,官差们是不会抬着他走的。这项任务,就只能是交给客栈的伙计了!
“表哥、表哥!”连同官差带掌柜、伙计等人要走还未走之时,方才在路上卖馄饨的年轻人,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年轻人一路跑的很急,肩上的扁担也是因此而两端上下的起伏、颤动不已。
“表哥,您这身体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啊?”年轻人因为来的晚,并未见到大夫包扎的那一幕,所以在见了掌柜的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后,就不能的认为对方受了十分沉重的伤势。
见自己的这位表弟来到,掌柜的面庞上难掩厌恶之色。可是现在有一众的街坊与官差在旁,他也不好表现的过于明显。
“没事、没事!就是两个小毛贼刺了我一刀。”掌柜的语气平淡,兼之不温不火,丝毫没有亲热之气。
“那就好、那就好!”反观这个年轻人,却似丝毫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排斥一般,而且还因为对方无事,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忙着你的去吧,别让我耽误了你的生意!”客栈掌柜的不愿继续与之交谈,所以才如此的岔开话题。
生意,这仅需一根扁担就能够挑起的小生意,却是这个年轻男子的全部。他能够放弃自己的全部,来关心身为自己表兄的张掌柜,便足可以说明亲情在他心中所占的分量。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他这般!
望着自己的表兄远去,年轻人久久的呆立在客栈的额门口,直到再也看不见官差的身影。直到周围聚拢的人群开始向外消散!
“啊!”
今日,太原府注定是多事的一天!
人群堪堪散去,却是又被这一声尖叫而在此的聚拢而回。
“怎么了?”
“谁知道呢、”
“听着声音,应该是在客栈后院传出来的!”
似这样的议论声,充斥在了客栈的门前。没办法,只有在一次劳动官差来查看了!
........
“呵呵、大人!”掌柜的不自然的笑了笑。心有亏心事,面上的表情也就不定不自然。
“说说怎么回事吧!”桌案后边坐着的,并非是知府大人。一桩简单的杀人案件,还不至于劳动知府大人的大架。
这位长着一副鲇鱼口、八字胡须的男人,是府衙的其中一位师爷。
“大人,我也是受害人啊!而且,我知道的也已经都交代了呀!”无论真假,掌柜的都摆出一副要哭的架势出来,以博得对方的同情。
眼泪,永远都是最为不值钱的东西!
“少他娘的废话!”师爷以掌拍案。“张老头,你后院的那些人骨是怎么来的?要是不说个清楚,你可就是难免这一刀了!”
“人骨!”掌柜的心中“咯噔”一声,就如同是一块巨石掉落在他的心间一般。
客栈的中的人骨,全部都得自与亮子的尸身之中,与其尸身上的血肉分而掩埋。
“这么机密的事情,官府怎么会知道的?”
桌案后的师爷等的已经不耐烦了。“啪!”手掌再次的拍击在了面前的桌案之上。“张老头,而今在你客栈的柴房之中发现了人骨,你倒是要做何解释?若是你依旧执意不招,可就别怪这王法无情了!”
师爷一声的高喝,“来人,王法伺候!”
在这间狭小的牢房之中,刑具被称作是“王法”!这也是普通的百姓们,真正能够接触到“王法”的地方。
“大人、大人!您总得让小的死个明白吧!”掌柜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大人我今日开恩,就让你死上个明白!”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师爷,但他却十分喜欢别人称他为大人。
“大人”说道:“你将人骨埋于客栈柴房的地砖之下,便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了吗?岂不闻,冥冥之中自由天意!由于你匆忙之下埋藏的浅了些,后厨中养的那条狗这才寻这血腥味而来,站在柴房里哀嚎,迟迟的不肯离去。你店中的伙计出于好奇才将已经松动了的地砖撬开,这才发现了藏于其中的人骨。”
师爷所说的这一切,就发生在掌柜的刚刚离开客栈的那一刻。当店中的伙计发现了人骨之后,本能的就是一声喊叫,将原本已经堪堪离去的百姓们,再次的聚拢到了客栈的门前。
“该死的土狗,老子早晚要宰了你炖汤!”掌柜的心底竟然还有空琢磨着如何报复一条土狗!
“无话可说了吧!”师爷见掌柜的双眼中出现了短暂的呆滞,便认定了他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师爷吩咐道:“来呀!把张老头押进死囚牢,等待大人提审!”
犯人一旦被押进死囚牢,是要将其登记在册的。而当官的为图政绩清明,所以一旦登记在册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动的。哪怕是有一部分的冤假错案!可以说,师爷的这一句话,便已经决定了掌柜的接下来的命运。
“且慢,草民有下情回禀!”
“恩?你还有什么话说?”两旁的狱卒也十分的知趣的停下了拖拽的双手。
“请大人屏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