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景阳帝宣离王殿下来崇阳殿,说有要事相商。宣旨的时候离王殿下正在用膳,匆匆结束随着古琦进了皇宫。
“请问这位公公,可知道皇上叫本王前来所为何事?”来到皇宫的大门口,离王殿下看到了一直跟在马车前古琦,匆匆的追上他问了一句。
古琦在前面带着路,冷不丁的被人叫住了,只不过能在景阳帝跟前做事,心理素质都不是一般的,在这这个离王殿下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古琦也不怕他。
“请王爷恕罪,皇上只是请王爷去一趟,说是有事但没有说是什么事情。”古琦微微一笑,轻轻地说道。
离王殿下意会,笑了笑才说道:“谢谢公公了。”于是继续跟在古琦的身后,转了几道弯才到了崇阳殿。
“殿下,奴才就送到这里了,皇上就在里面,殿下可以进去了。”古琦替他推开了殿门,回身来冲离王殿下说了一句,待到离王殿下允许之后,匆匆退下。
离王殿下盯着他离开的身影,静静地出神。这个人,现在竟然也不认识他了。说起来,他这一辈子做的还真的是失败啊。
不再想其他的,离王殿下走进了崇阳殿,看到了正在批改奏折的景阳帝,“拜见皇上,不知皇上今日召见本王,所为何事?”
景阳帝闻言手上的动作继续,匆匆的在眼前的奏折上批了两笔,才抬起头来看向站在殿内的离王殿下,脸上推满了笑容说道:“是离王兄啊,这些日子怎么样,在黎阳的生活可还好?”
离王进入黎阳之后现在已经差不多三个来月,景阳帝忙于政务也没怎么召见过他,兄弟之间想要叙旧都有些不可能。
“谢皇上的关心,这些日子在黎阳,万事皆宜。自然是还是不错的。”离王殿下想了想,才说道,很是客气的样子。
景阳帝继续笑着说:“说来也是可惜,你与朕本是兄弟,可从小到大,向来是聚少离多,这难得的机会离王兄你来了,朕竟然还抽不出来一些时间,陪离王兄好好的聊一聊。”
景阳帝说话的声音很平缓,就像是许久不见的兄弟在叙旧一样。相较于景阳帝的热情洋溢,离王殿下的神情要寡淡了许多。看起来就像是因为这些年的历练,将整个人的沉淀了下去,不论遇到什么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如此说来,朕也就放心了。”景阳帝拿起另一本奏折,随便的翻了翻、看了看,像是跟朋友聊天一样,“只不过皇兄这么些年不在黎阳,想必朝中之事可能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朝中的能人异士众多,离王兄可有好好的结识一番?”
离王殿下脸上表情不变,心里却已经变了感觉。这个皇帝这莫不是在试探与他,还是要好好的考量一下回答才是。
“怎么了离王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么?”许久没有听到离王殿下说话,景阳帝手上的动作一停,抬起头来很是疑惑的望着他。
离王殿下匆匆的跪倒在地,急忙告罪:“回皇上的话,本王只是觉得抱歉,这么些年远离了朝事,现在忽然回到了黎阳,竟然许多事情都感觉到无能为力。还需要去请教一下朝中的老臣。只不过朝中的老臣,本王认识的也不多。前些日子邹闫大人在京的事情,本王还曾经去拜访过,他匆匆一走,本王有事了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景阳帝是大荆的皇上,各府的眼线的数量肯定不少,他如果说谁都没有见过那肯定会惹人生疑,于是乎他就挑了一个最为保险的办法。
他确实是去了靖律司,请教了邹闫的一些问题,而且邹闫当时也跟他谈了许多,这事情许多人都知道,景阳帝不可能不知道。
离王殿下低着头,说完之后长久的没听到景阳帝的说话,匆匆的抬起头来,故作疑惑的样子以为是自己说错了,“皇上,本王可是又哪里做的不对的?”
景阳帝春假的笑容更是浓烈,拿着一本奏折招了招手,笑着说:“离王兄此举甚好,只不过朝中的老臣数量还是少了一些,皇兄还是应该多与年轻人交流交流。你是王爷,他们也不会对你说些什么。”
这样的意思,是在教他滥用职权的么?这句话离王殿下可不敢随便应下来,故作推脱:“皇上还是打趣本王了,久不经朝事,想必许多想法都已经与现在不同,本王还真的是怕说错了什么,让他们觉得咱们皇室有失呢。”
景阳帝轻轻地笑了,很是不在意的说:“离王兄啊,你这话说的可就是不对了。不耻下问,不耻下问,这是学者都明白的道理,学术交流嘛,有什么脸面上的问题。”
这倒是也是实话,文化、学识的交流,才能够促进一个朝代的发展,这是每个人都明白的,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的脸面问题,就这样的放弃交流了呢。
“请皇上恕罪,这点本王确实是忽略了。”离王殿下很是快速的回道:“说来以后本王还真的是要抛开面子了,朝中的青年才俊这几次上朝的时候,本王看到了不少,一定会找一个机会,好好的去请教请教的。”
没几句话的交谈,就将自己定位在了顾及面子、不思进取的那一类人里面,这个离王殿下确实是不容小觑。
“离王兄还没有见全呢应该是。”景阳帝确实已经笑出了声,坐在高位静静地看着他说道:“你应该还没有见过小九吧。四年多的北疆生活,他也成长了不少,已经可以试着帮助朕处理一些朝中的事务了。你瞧这些不都是他这次去处理密阳事情传来的捷报,以及他们最后调查的结果。”
“这么说来,小九这次的表现看来是很出色的了?”离王殿下故作吃惊的说,心里却将贤王殿下恨在了骨子里,这个人他怎么能不恨!
景阳帝从善如流,从万千的奏折之中抽出了一个,刻意的将其打开,摊放在桌面上,赞叹道:“你瞧,这些是他们写的办案过程,里面所有的细节全部都清清楚楚,像什么苏冼啊,还有其他的人也都已经记录在案了,办事效率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高。”
离王殿下故作镇定,“还真的是厉害,小九确实是长大了,也知道怎么做会为皇上分忧了。想必这以后,在咱们兄弟的齐心协力之下,大荆会变得更好。”
听到这话,景阳帝笑了,“如果真的是这样,朕真的是求之不得,只不过很多事情,朕也是有心无力,所能靠的也就只有你们这些至亲兄弟了。”
打亲情牌,这谁不会,离王殿下用的也是得心应手,“如此甚好,皇上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景阳帝说完才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才又说道:“向来寡不敌众,这次也并不是小九一个人的功劳,芜锦司的子悠大人离王兄应该也没有见过,他可是一个不多得的良臣,离王兄还是有时间也可以去见见他。”
听到景阳帝提起了关键人物,离王殿下今日的目的基本上也已经到达,他原本就在想着,子悠既然已经回了黎阳,他还要想办法将他支出去,还想着要来见下景阳帝,没想到今日景阳帝先是来召见了他。
“本王略有耳闻。”离王殿下笑着说道:“只不过就是没能有那个机会,与子悠大人深入交流,说起来还真的是一件憾事。”
景阳帝从善如流,打趣着他说道:“离王兄这话可是说到点子上了,本来子悠大人确实是已经回来了黎阳,可是现在又有了任务,不出三日就要继续去执行。这些日子里朕特允了他可以不来朝拜,所以可能离王兄暂时也见不到了。”
子悠竟然又要出去?这个可能可不在他的预料之内,喜由心生,离王殿下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些许的松动,被景阳帝瞬间捕捉。
“这么说来,本王还真的是见不到子悠大人了么?”
景阳帝眯着眸子,点了点头很是肯定的说:“确实是,这一行怕是又要些时日了。时间太过于紧急,朕已经安排了贤王殿下与子悠大人同去,不日之后便要出发。”
“这么说来,还真的是遗憾。”离王殿下语气低沉,“本王离开西陲已久,想必也是快到了归日,子悠大人这再一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归来,哎,可能是见不到了。”
景阳帝继续笑着说:“离王兄不必沮丧,西陲这些日子很是安静,并没有什么消息传来。想必大燕那边并没有什么动作,离王兄已经久不在朝,趁此机会还是多留一些时日为好。”
这次他本来就是奉旨进帝都,景阳帝也没有让他长留于黎阳,所以每当想到这里,离王殿下心里总有些许的不爽,所以他的某些动作,势必要加快了。
“谢皇上的关心,若能有此机会多留黎阳,本王必定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