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悠也只是在传言之中,听过这个人——青煜阁阁主青烟。据说她天赋异禀,甚至她的阁主之位是由她的师祖亲自任命的,直接跳过了她的师傅。
他对这个人满是好奇,锦书对他所说的关于这四年内的一切,虽然话语间很少有提及这个妇人的词句,可是他始终觉得青烟是锦书一辈子之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如今第一次看到这个一直活在传言之中的人,子悠竟然觉得也不像是别人说的那样有距离感。从她的动作,从她的表情,从她在听侍女说话时的迫不及待,他知道那个妇人必定是关心锦书的,她的关心还不在自己之下。
“哎,司徒酒今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在祁川坐镇的么?”一旁的掌柜的已经再次开了口,目光触及紧闭房门的房间,又说道:“青煜阁阁主又怎么会过来?这件事情你们不是不能插手么?”
“呵呵,你这话就说错了。”司徒酒淡淡一笑,跟掌柜的说道:“祁川那边事情已经大部分都布置好,就等着这边的事情一解决,那边的司马师随时都能除掉。至于阁主嘛,已经来了两三日了。她向来将锦书姑娘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锦书姑娘如今生死不明,她肯定是要来的。”
“哎,来了就好。我们主子被送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当时我就还在担心,怕婧姨处理不了,再给主子耽搁了。”掌柜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颤着声音说道。
“青煜阁虽然不能插手朝廷里面的事情,可是救人终究是不会错的。”司徒酒伸手在掌柜的肩膀上拍了几下,又说道:“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们主子,她的意志绝非常人能比。你更要相信我们阁主,好不容易将锦书姑娘的生命救回来,让她好好了活了这么些年,阁主也不会允许锦书姑娘,如今再在她的手上出事情的。”
“哎,但愿吧。”
子悠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听着眼前的两个人在说着事情,谁知道他们突然戛然而止的在了这里,子悠想要知道的事情还没有听他们谈及到。
“掌柜的,你跟了锦书几年了?”子悠缓缓的走到他们二人身边,开口询问道。
本就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掌柜的,听到子悠的问话,随即抬眸。看了看旁边的老友司徒酒,司徒酒也抬头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男子,说道:“这位又是?”
“这是从黎阳来的大人,跟我们主子认识,如果不是这位大人,主子能不能回来还不能确定。”掌柜的跟司徒酒解释说道,随即又跟子悠说:“属下跟着主子,大约有三年了。”
司徒酒闻言,大声的赞叹道:“确实是个俊美的男子,”随后还有些不正经的凑到掌柜的跟前,跟他悄悄的说了一句:“看样子跟你们主子挺配的,就是不知道成家了没有。”
“晚辈名唤子悠,暂未成家。”听到司徒酒的话,子悠心里的阴霾被吹散了几分,看着眼前的那个觉得自己说的颇为小声的司徒酒,打趣道。
掌柜的脸色就瞬间有些不好了,他们主子如今还生死未知,这个老不正经的就想着法儿的来搞事情,掌柜的抬头,看着子悠说道:“子悠大人,别听他瞎说。他就是觉得这一次青絮姑娘没有跟我们主子一起回密阳来,他没挨够虐。”
青絮每次见到司徒酒,都会将他从上到下削掉一层皮,司徒酒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对青煜阁少阁主无奈,每次都得绕着她走。
“无碍。”子悠应道:“这位先生说话着实有趣。听你们方才所言,应该是认识锦书许久的,那么她这些年的事情,可否告知在下?”
子悠一想到锦书的事情,就乱了分寸,她不愿意告诉他,那么他只能从她身边的人身上下手了,到时候等她醒了,他才能找机会就此离她近近的。
掌柜的看看四周,想着里面的人一时半会也出不来,子悠问的问题,他也不能随便的回答,随即就打开了旁边的房门,说道:“咱们还是进来等着吧,看子悠大人的样子,应该也是奔波一路了。大人还是先去换身衣服、洗个澡,咱们在慢慢说。”
子悠闻言才看着自己浑身上下,雪白的锦袍上面的血迹早已经干涸,想着这样也是不妥,随即就跟他们二人道了别。掌柜的已经命人给他收拾好了房间,子悠便也没有推辞,换了衣服随意的吃了两口,就跟刚刚回来的君彦再次过来这边。
“子悠大人看样子也没准备去休息。”掌柜的跟司徒酒正在喝着茶,房门再一次被人推开,他们抬头就看到了换了一身装束的子悠站在门前,身后还有一个未曾谋面的男子。
“没事,事情还没有解决,睡也睡不着。”子悠走了过来,也没有随手带上门,与君彦二人就这样大咧咧的走了进去,坐在二人一旁,君彦站在子悠身后。
司徒酒看着他这样,也没有说什么,端起茶杯来,跟掌柜的互换了一个眼神,笑了笑。
这个子悠大人似乎是很关心锦书的,甚至连房门都不关,旁边的房间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想着可以第一时间赶出去。
“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以本官对锦书的了解,她没有一定的把握,是不会随意出手的。身旁那么多的人,都没怎么受伤,怎么就她一个伤得如此之重?”
子悠这是最疑惑的一点,即使对方的目标是是锦书,锦书完全有那个可能就此避开,不跟他们正面冲突。锦书以前就是带兵打仗的好手,不可能不知道怎么避其锋芒。
“……”掌柜的没有说话,起身走到了房门口,在外面不知道做了什么,不多久时,小桃压着那个青衣女子走上楼来,进了房间。
“掌柜的,小桃已经把人带上来了,咱们不等主子醒了,就这样审问么?”小桃站着,询问道。
他们都是粗人,别提什么审问了,就算是犯人口中说的话,他们都不见得可以分得清楚真假,又何况是这个连自家主子都瞒骗过去的青儿呢。
“将今日之事,细细说来,不可有一丝隐瞒。”掌柜的没有说是要审问,还是说不审问。只是淡淡的看着匍匐在地上有一气儿没一气儿的青儿,说道。
“是,主子。”小桃应道,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将今日战场之上,锦书救了青儿,非但没有得到善报不说,反而被青儿刺杀一事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
子悠越听拳头握得越紧,当小桃说道锦书受伤以后,仍旧带着伤,想要取苏冼的性命的时候,子悠的心头狠狠的痛了一下。像是被人刺了一刀一样。
“就是她?”子悠听完小桃所说,头微微下垂,不带任何表情的看着地上那个只有喘气的时候,身子才会微微动着的女子,冷声问道。
小桃认出来这就是那个抱着主子回来的男子,换了一身衣服,看着比刚才的狼狈样子清爽了许多,也不废话,就说道:“就是她,名唤青儿。是我们在路上捡回来的丫头,主子看她可怜,特命其跟着自己,孰不想竟然是引狼入了室。”
“你叫青儿?”子悠仍旧低着头,看着眼前半死不活的女子,说道:“你可知,你今日伤的是谁?”
“呵呵,我伤的是谁跟你又有何关系?”原本以为青儿一直趴着,可能就不怎么说的出来话了,没想到一句话说出声来,力气还很足。
子悠被气笑了,谁都知道一个向来不笑的人,能够让他笑出来,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碰到自己挚爱之人,一个就是怒极而笑。
子悠这明显就属于第二种,小桃站在一旁,看着子悠脸上的笑容,竟生生的感觉到自己后背阴风习习的,在发凉。
“这名字着实是挺好的,就是不知道这颗心是不是跟本官看到的一样黑。”子悠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整理着自己的衣袖,状似无意的说道。
身后站着的君彦,好像听到了很好玩的东西,好奇的开口道:“子悠大人,话说属下还没有看到过黑心是什么样子的,大人可允许她不妨就做一个试验品,让属下来看看?”
这话听得周边几个人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大荆是一个重礼法、制度的国度。刑罚虽也成法,可是却很少有那种折磨人的手段被允许。像千刀万剐、五马分尸、虿盆这样的刑罚,也就只有在罪大恶极,比如说是叛乱的人才会用。而子悠身后的人刚才的意思,明显是想要将眼前的女子,行掏心之举,也是一种尤其折磨人的方式。
青儿不再说话,子悠也不催促她,只是静静的敛眸,对君彦说道:“你这么一说,本官倒也是没有见过,那么就将她交给你,好好的问一问。”
“属下定不让主子失望!”君彦笑着应声,从子悠身后走了过去,迈步走到青儿的跟前,蹲了下去,看着 青儿的那张脸,喃喃自语的说道:“大人,这地上太凉,如花似玉的女子怎么能够经受这样的委屈,你们说是不是?这位姑娘可否搭***,让她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