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北疆王府,北疆王带着嫣然郡主回来,刚走到门口就扭头看向身后的奶娘说道:“今日之事,若是有传出去,本王唯你是问!”
奶娘浑身发着抖,颤颤巍巍的说道:“回王爷的话,老奴记得了。什么都不会说的,奴才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这个北疆王爷平时看起来十分好说话的样子,也不爱与人交谈,更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可是那娘跟着嫣然郡主十来年,看惯了这个王爷刀里来、剑里去的,早就知道北疆王爷不像别人看到的样子,那般的好说话。近日有幸留得一命,已经是万幸了。
方才离开的时候听到犴司公公偷偷的吩咐下人前去重华殿提人,而且要将今日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全都仗毙的时候,她的整个身子都不听自己使唤了。还好最后王爷说了一句,让她随着离开,要不然……
想想当时的样子,她就不敢再多说了。
“下去吧,给郡主好好的梳洗梳洗,别让她想得太多。好好的睡上一觉,明早带她过来见本王。”北疆王快速的冲奶娘吩咐道,奶娘不敢稍有停顿的点头,之后,北疆王才离开。
郡主由奶娘带着回了自己的房间,北疆王未做停留直接到了书房里,“嘭”的一声将书房的房门打开,再“啪”的一声将其合上。
“让茗瑾过来见本王,快点。”书房内的大声惹来了书房外人的注意,再听到王爷如此大声的喊少将的名字,没有人敢耽搁,一个一个的看准了房间,向茗瑾那里找了过去。
听到下人火急火燎的说王爷找自己,茗瑾原本都睡下了,快速的起了身,衣服都没穿好,只单单地披了一件外衣,就冲出了门,往书房那边跑过去。
“王爷,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匆匆忙忙的找儿臣过来?”茗瑾一踏进书房,就察觉到书房里不寻常的气息,往日向来淡定的王爷,浑身像是笼罩了一层寒冰一样,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饶是茗瑾,都有些不怎么敢靠近这时的北疆王爷。
茗瑾是北疆王在边疆捡到的遗孤,虽然并非是太有同情心的人,可是茗瑾的出现,还是让北疆王向来平和的心境,出现了一些变化。
小小的身子不知道被谁扔在冰天雪地之中,只薄薄的一层襁褓,如果当时北疆王不将他带回去,冻死的可能性极大。
茗瑾九岁之时,北疆王也没有隐瞒他的身世,并且跟他说,若是他愿意,可以自行去寻找自己的父亲母亲,骨肉分离了这么些年,说不想念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不愿意的话,那么北疆随时欢迎她,他的府邸也随时欢迎他。
只不过当时九岁的小茗瑾闻言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既然北疆王爷救了我,那么我这辈子就只忠于北疆王,至于父亲母亲什么的,他们既然不想要我了,我也何必去他们身边,碍着他们的眼。”
北疆王听着不符他这个年纪成熟的话语,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谁知不等他说话,就听到茗瑾再次说道:“何况我说过,要护着嫣然妹妹长大的。”
当时的嫣然只有五岁,时不时的就喜欢粘着自己的这个半路被捡回来的王兄,茗瑾也向来跟九殿下他们打作一团,说是舍得自然还是舍不得的。
“那好,今后你若是还想叫本王一声父王,本王也是愿意的。”北疆王生命里难得的柔情,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就从那时开始,茗瑾一直的留在北疆王府,如今也已经快二十年。有时会叫北疆王一声“王爷”,有时也会叫北疆王一声“父王”。完全随心意。
“茗瑾,为父今日……”北疆王坐在书桌后面,只轻轻的叫了他一句,再无他言。
“父王是怎么了?怎么的如此的哀戚?”茗瑾走进北疆王茗威,与他站的不远,随即问道。
他出来的比较急,头发显得比较杂乱,而且身上的衣服也才刚刚系好带子,整个一副被人从被窝里面捞出来的颓废样子,若是被其他的人看到,必定会收获不少的芳心。
“嫣然她,今日……出事了。”这件事情虽然说是不能让别人知道,可是茗威向来信任茗瑾,茗瑾又待嫣然如自己的亲生妹妹,他的想法也是比较成熟的,北疆王就想借此机会问问茗瑾,到底应不应该应离王的要求,将嫣然嫁过去。
“出了什么事情!”一听到嫣然郡主出事,茗瑾就有些控住不住自己的情绪,嫣然从小是在军营之中长大,被军中的人宠的恨不得将所有的没有事情都给她,如今听到她竟然在宫里出了事情,茗瑾心中的愤怒又怎么会少。
今日北疆王应邀前去参加宴会的事情,茗瑾知道了,当时就还在疑惑为何向来不喜欢这样事情的父王,会前去参加。只不过也未曾多问,只送了北疆王离开。
“她与奶娘二人去了西宫,被人陷害,与当朝的离王殿下混在了一起,被一个太监发现,随之前去宴会之上禀告了皇上,皇上当即命令本王一同前去。”
“什么,为何妹妹今日会在皇宫之中,王爷不是不允许妹妹私自出府的么?”茗瑾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来说话,“混在了一起”这句话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他不会不清楚,离王殿下前些日子回帝都黎阳闹得轰轰烈烈的,他也知道。
可是这两个完全打不着边的人,怎么会出现在同一座宫殿里,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嫣然自小倾慕大魏的赫连三殿下,今日得知是为其摆宴,偷偷的与奶娘一起,进了宫。在有心人的指引之下,进了西宫。”北疆王说道,平稳的话语,说的仿佛不是他的女儿一般。
听着北疆王没有什么生机的话,茗瑾就知道自己的父王如今早已经是万分气结的了,北疆王生气向来不动声色,只单单的在短短的时间之中,就可以将事情解决掉。然而今天,事情应该是出乎了意料,直到现在都不曾有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
“嫣然怎的就如此的大意!”茗瑾怒道,没想到自己一直捧在手心之中的妹妹,今日在宫中竟然受了这样的委屈,让他心里的这一团火,上不去,下不来的。随即又问道:“既然是有心人,肯定会露出马脚,皇上那边是何反应,可有表示为嫣然作主?”
“自然是派人去查了。本王听闻犴司公公说,那个领路的太监可能是敏妃宫里的人。”北疆王说道,随即嗤笑说:“可是没想到犴司公公话音刚落,就被咱们的皇上‘威胁’说是,想好了再说话。”
“想好了再说话,这皇上还真是可以的。”明摆着袒护着敏妃的态度,让茗瑾听起来甚是不爽,随即说道:“一直都听说这个敏妃娘娘在皇上的心中,地位与他人不一样,如今看来,倒是真的。就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能当着父王的面,想要将事情压下去!”
茗瑾都看清楚了的事实,北疆王怎么可能不知道,随即冷笑道:“我茗家为保大荆,甘心在边塞之地待了数十年之久,本该享受锦衣玉食生活的女儿,因为本王自己的想法,跟着一起在北疆受苦,没想到最终却还是落到如此的地步。”
征战在外的将军竟然比不过后宫的一个妃嫔,这事实看在眼里,犹如眼中钉肉中刺一般,扎得他生疼。如果不是真的失望了,方才茗瑾说那些话出来的时候,北疆王就会训斥他了。
“父王呢,这次还打算继续忍下去么?”茗瑾不服气的说,他一向不怎么喜欢争抢,是自己的就该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也不强求,可是今日真的是对景阳帝的态度感到愤怒,一时间也不管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了。
“离王殿下提议,让本王将嫣然嫁给他。”北疆王冷笑,想起当时离王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就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勇气。
“父王绝对不可!”北疆王那个只说了一句,茗瑾就打断了他,说道:“那个离王当年给了王爵之后,就被弄到了西部边陲之地,明升实降,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如今前些日子刚放出要为嫣然择婿的消息,今日在宫中嫣然就出了事情,而且对象还是他。儿臣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为父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北疆王站起来,走到书房的窗户旁,望着外面的星空,随即说道:“即使他隐藏得再好,本王仍旧可以看出来他身上戾气未除,这次有了机会回到黎阳,想必也是心有不甘,今日的事情说不好就是他自导自演。离王府现在是一个火坑,本王怎么舍得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就此万劫不复。”
他虽然不喜好玩弄权术,可是看人识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在军营之中见过了不少的人,认识了不少种类型的人,或好或坏,有的时候一看便知。
“王爷,嫣然郡主吵着要见您,老奴,老奴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