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没有听过如此直面,又这样狂妄的话,方才在人群之中鼓动众人的那个男子,继续不相信的嗤笑说道:“密阳军就算除去病的、残的,数量都不在少数。看姑娘这样子,你若是要供给物资,不出两日都要将你吃穷了。竟然还在这里大放阙词,是嘲笑我等将士只有体力,没有脑子么?”
“别人有没有脑子,锦书还真的是不知道。”听到那人的挑衅,锦书不动声色,反讥诮道:“只不过现在说出这种话的你,在锦书看来,确实是没有脑子,愚蠢至极!”
锦书说的话,顿时惹怒了方才还一脸看戏的样子,看锦书如何反驳自己的那个男子。他顿时脸上憋得通红,随时都可能跳起来冲上去跟锦书打上一架的样子,怒不可遏的说:“还未正式接管军队,姑娘就如此的目中无人,我等众兄弟该要如何听命于你?”
“呵呵,听你这么言,锦书我倒是觉得你别有用心了!”锦书丝毫不退让的说道:“他们改编以后,听命的是林霖副将,也就是以后的林霖将军,而不是锦书我。再者,密阳军中大多数人已经饿了许久,如今锦书我好心好意的,不仅让你们可以吃得饱、穿得暖,还有功可以立,这位将士竟然又在怀疑锦书别有用心。不知道这样一来,是好人太难做了,还是到底是坏人太好做了。”
锦书的话说完,不止是站在她跟前的密阳军群情澎湃,想着不但是可以解决这么些日子的苦难,还有了立功的机会,他们的心中,自然是欣喜不已的。再加上锦书方才直面回击那个男子的话,更是挑起了军中许多人的思考。
他们数千达万人,若是眼前的女子真的是说假话的话,到时候就算是他们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把她淹死。更何况这个女子看起来俊逸非凡,说话也极为有逻辑,更不像是坑蒙拐骗之辈。
所以这样的一想下来,方才质问那个女子话的那个男子,就比较可疑了,感觉似乎他更像是“别有居心”。随之而来的就有人对他的质疑声响起:
“吴竞,你三番四次的挑拨,这个姑娘明明是好意,你却倒打一耙,到, 底是何居心!”
“对!是何居心!吴竞,你在军队里面不愁穿、不愁穿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人愿意相助,你却几次三番的阻拦,说你是真的为我们着想,我们怎么那么不相信!”
“军队里,现在你就一个人整日里潇洒恣意,吃穿不愁,却从未想过帮助我们什么,我们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现在看来,你着实是别有用心!”
“你胡说,眼前的这个女子来路不明,你们有怎可听信她说的话,万一到时候给你们卖了,还指不定你们在哪儿跟她数钱呢!”
……
两帮人吵得不可开交,锦书冷眼看着眼前一片混乱的景象,也没有出声阻止。
“姑娘,你就不出声阻止一下么?”林霖看着眼前吵翻天的样子,头疼的揉了揉眉眼,向前走了两步凑到锦书的跟前,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锦书恍惚间看到忽然凑过来的一个头颅,往后闪了一闪,看到是林霖,随后嗤笑道:“这么喜欢吵架,就让他们吵个痛快,他们是为密阳浴血奋战的将士,我倒要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够认清现实,他们是一支军队,而不是像泼妇一样,单靠言语之上的征讨,就可以取胜。”
林霖没有想到锦书竟然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再加上方才锦书跟他们所说的话,林霖突然之间觉得,眼前的女子并非是池中之物,胸襟与气度均不输于男儿,甚至就连此时身上那逼人的气势,也是许多的人长年累月积累不来的。
眼前的这一群人似乎是吵够了,有人偷偷地往锦书那里看去,就可以看到锦书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睛似乎是在看着他们,又似乎不是,凌厉的目光又好像是将他们的行为全部收入了眼底。心里顿时有些发怵,也不敢再说话了。
有一个停下来,就会有第二个,果不出锦书所料,没有多久,忿忿难平的众人就渐渐的的销声匿迹了下去,没有一个人敢对上锦书清冷的目光。
“吵完了?那是不是该让我说几句话了?”锦书双手抱胸,站在众人之前,虽然只有平平淡淡的两句话,却没有人敢来阻止。
就连刚才叫嚷的最为大声的吴竞,此时也不再说话了。
锦书盯着眼前一个一个低着头,恨不得钻到地下的人,清冷的开口:“你们还是守卫密阳的英勇将士么?为何在你们的身上,锦书我看不到任何一点像是做将士的样子,反而一个一个的跟一个市井泼妇一样,就凭谁的声音高,谁的力气大么?”
一段话说完,眼前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是敢真正的抬起头来,与锦书清冷的目光对视的。锦书看着他们现在的样子,心里默叹一口气,随即说道:
“简直太让人失望了!”说着也不管他们会有何反应,继续说:“还是刚才说的话,愿意留下来的,我们张开双臂欢迎,愿意离开的,我们也不阻止。毕竟人各有志,我们也不好就此断了你们自己的想法。”
眼前的人一动不动的都在张望着,林霖随即站了出来,说道:“愿意留下的,就留在原地别动,愿意离开的此时就可以前去军营之中收拾包袱、行李,给你们一天的时间趁早离开。既然密阳军要重新编制,原来的营地自然还是要用的,只不过军中不留闲人,逾期之人按军法处置。”
这个时候就已经相当于是下了最后通牒了,原来密阳军中的将士们,根本就没有给他们太多的考虑时间,众人也像是决定好了一样,纷纷站在原地,不曾走出去半步。
大概过了半刻钟,看到他们都没有离开的打算,锦书随即说道:“这是最后的机会,我再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如果还是决定站在原地的话,那么今后的密阳军,就不再是密阳军,正式更名为卫阳军,由林霖将军带领。”
众人还都是一阵沉默,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锦书喊道:
“三!”
“二!”
“一!”
一结束,没有一个人离开,队伍里还有几个病残的,也都还呆在里面。锦书随即说道:“不论以前你们身为密阳军之时,军风如何、军纪如何、你们彼此之间相处如何。但如今既然决定留了下来,就要重新再树立树立规矩,你们可懂?”
“懂!”震天高呼,锦书满意的点点头,随即说道:“不论先前你们做了何事,咱们都既往不咎。只不过身为卫阳军,我需要你们记住十六个字:团结和睦,爱护百姓,军令如山,是非分明。‘团结和睦’是给你们最基本的要求,如果有人敢在军中挑衅滋事,就别怪对你不客气!”
锦书说着,目光轻轻的扫过眼前站着的一干将士们,听到他们整齐划一的“属下遵命”,刚要跟他们说接下来要做什么,就再次听到了不和谐的声音。
“我不同意!”吴竞此时也不单单是站在军中遥望着与锦书呼喊道,而是仗着身后有几十个人的追随,大步翩翩的向锦书的方向走了过去,出了大部队,站在大部队的前面。
“你不同意?来说说为何?”锦书兴趣盎然的盯着他,总觉得在眼前这个人的身上,估计会挖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既然是听从林霖将军的 调配,岂有你一个女人说话的份?”吴竞正色道,如果不是他眼中的一抹嫉恨没有隐藏好,锦书会觉得他单单是不满足她一个女人来说话罢了。
“有趣。”锦书说道,随即回头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林霖说道:“林霖将军,锦书在此说的话,都不作数?”
林霖岂敢顺着她的话说下来不作数几个字,忙不矢的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说道:“作数的,自然是作数的。”
“既然作数,吴竞还公然藐视,是不是把你这个将军放在眼里了。”锦书说道,目光从林霖的脸上扫过,林霖额头之上,又涌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 “以下犯上,姑娘想怎么处置就好。”林霖随即说道,心里也不由得在埋怨这个吴竞,人家现在掌握着卫阳军几千条生命的食粮,他也怎么就不掂量掂量,有没有那么本事跟她玩下去。
“既然将军都发话了,本姑娘若是不处置你的话,岂不是违抗军令了。”锦书冷声说道,随后看向他身后的人,大声吩咐道:“将吴竞带下去,军法伺候,杖责三十!”
一时间命令下达,没有一个人敢去动吴竞,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就犹豫了,锦书看此情况,不由得失笑道:“没想到,在这里一个小小的吴竞,竟然比一个副将还有分量,林霖将军,你这副将做的是不是有些太失败了。”
锦书的挖苦,林霖听到了,撇撇嘴没敢说话,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么些日子密阳军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密阳军队了。
“既然没人敢动手,那么本姑娘就亲自动手,谁敢拦我的路,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