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凡手下的人动作很快,没有多久,就命人抬着齐萧进了芜锦司,青絮以“救人期间,不得任何人打扰”为由,将齐萧留在了芜锦司。于凡想要说什么,张了张嘴,下意识的噤了声。
江桀的人将齐萧抬进来以后,就悄悄的命人将齐萧从后门运了出去。于凡的人一直守在芜锦司的外面,只不过都没敢距离太近,所以江桀将人送出去的时候,他们也并没有发现。
“姑娘,一切都办妥了,姑娘现在要赶回仙欲阁么?”一切事情都办妥了之后,江桀向青絮走了过来,甚是恭敬的问道。
“办好了就可以了,今日麻烦江管家了。只不过仙欲阁内我已安排了人,随时可以救治齐萧,再者现在芜锦司外面肯定有于凡的人,懒得跟他费心思。”青絮站在芜锦司里面的一个小花园里,坐在石桌旁边,桌子上备着江桀为其准备的糕点。
“姑娘客气了。”江桀轻笑道。
青絮看着眼前这个似乎很是腼腆的大男孩,不由得轻笑出声,没想到子悠那样清冷孤傲、不屑与他人为伍的人身边,竟然会有这样腼腆、看起来似乎逗起来很好玩的男子。
只不过青絮却是被眼前这个人的表像给迷惑了,江桀这个人具体来说到底属于哪一类人,实在是不好说不好说……
“你跟着你家大人多少年了。他向来都是冷冰冰的,看起来能把人冻死的那样?”青絮想着这些日子见到子悠的情形,不由得开口问道。
“有五年了。大人他向来如此。”江桀说道,他跟了子悠多久,就看了多少年子悠的冷脸,虽然是性格使然,并非是在针对他,可是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心里有些戚戚然的。
“也为难他了,这么多年一直以冰块脸示人,也不知道吓走了多少人,毁了多少的美妙因缘。”青絮轻声的说,似是打趣,似是漫不经心。
“这个属下们就不知道了,感情问题毕竟是大人的私事,属下自然是不好过问的。”江桀笑着应道,想起那几日因为锦书而感觉有些反常的大人,心里动了动,还是压下了说出这件事情的念头。
“不解风情的大冰块,哎……”青絮叹气道,随即又跟江桀说:“今日前来芜锦司,本来就是特意为了齐萧之事的,于凡不知道锦书在哪儿,也不知道我在哪儿,所以他能找的就只有子悠大人了,今日一来,果真是没有猜错。”
“大人这出去已经快有七天了,不知道一路上顺不顺利,这次大人去往密阳,只带了属下的哥哥,跟君彦二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江桀想起来子悠离开的时候,不带他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服气。
“江管家口中的哥哥应该是江楚,那这个君彦又是何人,怎么不曾听你家大人提起来过?”青絮听到了这个陌生的名字,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哦,他呀。他是跟我们一样,时常跟在子悠大人的身边,只不过前几个月子悠大人前来黎阳的时候,并没有带着君彦一起来,留着他在合阳了。”江桀说道。
“原来是这样。”青絮点头,不意外的样子。合阳毕竟是子悠的地盘,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将合阳丢了去,随即勾唇轻笑道:“不愧是子悠大人。”
“属下也这么觉得。”江桀说道,话里完全是对子悠的崇拜之感。
“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也应该离开了。”青絮站起身来,看着外面逐渐西斜的太阳,跟江桀说了一声,婉拒了江桀向要送其离开的意思,离开了芜锦司。
回到仙欲阁的时候,红姑已经将齐萧送到了二楼之上,一切都准备就绪,等着青絮回来。
“少阁主,您现在要去看那个被送来的病人么?”人多眼杂的,红姑没有说出来那个人的身份,在青絮踏进仙欲阁的时候,瞬间就迎了上去。
“嗯。”青絮点头,红姑意会,带着青絮上了二楼,到齐萧所待的房间外面。
“红姑,您在这里候着,不允许任何人进来。”青絮站在房间门口前,推了推门,跟红姑说。
“少阁主请放心,不会有人进去的。”红姑说道,青絮开了门就进去了。
进来了之后,看到病床上的齐萧,青絮才知道为何于凡今日这么好说话,竟然没有多质疑,也没有反对,就让她将人领了回来。
床上的齐萧,一动不动的,如果不是一时半会的会有点呼吸,就连青絮也可能会觉得,眼前的人是一个死人。
“还好你家于凡大人没有丧心病狂到,让本姑娘来医治一个死人,一切都还有救。”青絮在他的床前站定,看着那个呼吸有一搭没一搭的人,略带嫌弃的说。
说完了,也不再犹豫,坐在齐萧的床边,开始为他救治。
齐萧这病说复杂其实也简单,不能下床是因为腿上的伤口因为毒草溃烂;不能呼吸,是因为毒草的效用堵住了他全身上下的经脉,让他气血不通畅。时间短的话,还能够扛上几天,时间一长,全身的技能被毁,救也救不回来了。
青絮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将他全身的经脉打通,然后再给他排毒,不费事但是却费时,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吱”的一声响,房门被打开,青絮看到了红姑一直站着的身影,快速的转了过来,看向了她。
“少阁主,红姑已经在三楼为少阁主备好了饭菜,少阁主去上面歇息一下吧。”看到青絮出来之时,一脸轻松的样子,红姑就知道事情差不多已经解决掉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到青絮脸上的倦容,心里有一些的心疼。
“多谢红姑了,今日在外守门,辛苦了。”青絮是知道的,她在里面了多久,红姑就在外面站了多久。
“少阁主说哪里话。”红姑笑道:“里面的人应该没事了吧。”
“没事了,休养一个月左右,就会恢复了。”青絮说着,一边算着时间,一个月之后,锦书应该也回来了。
“那就好,那就好。”红姑扶着青絮想往三楼走去,青絮随着她走了几步,随即吩咐道:“红姑,麻烦你在齐萧的房间外安排一些人来,除了每日我来看他,任何人都不得进他的房间。”
虽然说齐萧的身体已无大碍,可是难免会有几个毛手毛脚的,到时候再伤了他,那她之前做的事情,岂不都是白费了。
“少阁主不必担心,红姑已经安排好了。不止守护的人,就连一日三餐,都派有专人看送。出不了什么大事的。”红姑说道,青絮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青絮上了三楼,在红姑的安排之下,用过了晚膳,美美地睡上了一觉。
另一边,密阳。
林霖在锦书的威胁之下,进了密阳军军营,把仅剩下约不到万人的密阳军队集结了起来。已经快有半年密阳军队稀稀散散的,这一次突然搞了这么一出,饶是许多人都摸不着头脑。
眼前的这个林霖副将,他们还是知道。将士们哪怕再乱,因为长期的思想禁锢与熏陶,保家卫国已经成了根深蒂固的想法,即使现在过得有些不尽如人意,还是安安分分的听从了林霖副将的安排。
“现如今,密阳城危矣。你我等密阳军,在密阳这么些年的时间,从未有一刻放弃过保家卫国,现今又是咱们要出力的时候了,尔等愿不愿意随本将军一起,保卫密阳城不受敌军侵犯。”林霖一个人站在密阳军前方,慷慨激昂的说着。
锦书蒙着面纱,站在他的右后方,不得不说,林霖这个人正经起来,蒙人还是不错的。
“……”一时间并没有人出来说话,密阳军自从编制以来,大荆都是以最优厚的待遇供养着这一批保家卫国的人。这也是他们即使军饷被扣了这么些日子,也不愿意离开的原因之一。然而又因为军饷的问题,他们现在也有些不愿意再拼杀下去。
更有人直接质疑道:“就算是保家卫国,我们也是要填饱自己的肚子的。现在军饷已经许久未发下来,更有些弟兄公然前去抢夺老百姓的吃的,老百姓唉声载道,早已经不认为密阳军是守卫密阳城的军队了,即使我们想做,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话的人大概有二十四、五年纪左右,铿锵有力,直击要害。说着就可以清晰的军队之中,有几个人的头,羞愧的低了下去。
“难道就因为某些人的行为,就可以让咱们永远的处于被动的状态之中?老百姓的话,虽然有些夸大,但不可不说,那也是事实。”林霖继续说道:“我们密阳军队军威在老百姓心中,几十年以来都是正气凌然的,难不成就要因为这个时候过不去的炕儿,就此堕落下去?”
林霖继续说,直击战士们的内心,他们现在在军队之中堕落不已,有一方面的原因,就是因为老百姓对他们的印象从天到地的变化,让他们一时接受不了。
“那我们为大荆、为密阳拼死拼活的,又有何好处,吃不饱睡不足的,我们又该找谁去哭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