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此草不仅是不死不腐,人若是沾上了以后它还可以依靠人体做宿主,六个月到一年的潜伏期一过,宿主就会死亡。只不过跟寻常的死亡有所不同。僵尸草会造成一种假象,已死非死。”
“素来只听说过要么是活人要么是死人。然而这已死非死,是个什么意思?”邹闫疑惑道。
“邹闫大人这话说的本官也是同意的,人要么是死人要么是活人,这活死人又该怎么去解释?”子悠心里也是不信活死人这个说法的,尤其是在听青絮跟他说了那么多之后,而今邹闫再次提起来,他也就顺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既然子悠大人不赞同活死人这个说法,那么现在子悠大人可否告知已死非死是什么意思了吧?”于凡恼,活死人的说法是他提上去的,子悠既然说了不是,那怎么可以不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已死非死也就是说看起来人已经死了,却给人看到的好像是他还没有死掉一样,”子悠说着指了指石床上躺着的人,“就像这里躺着的他们,最开始的样子,因为还有呼吸以为他们只是陷入了昏迷,身体给人的感觉还是温热的,所以觉得他们还是活人。”
“……”邹闫跟于凡都不说话,许久还是邹闫首先开口说,“那他们现在究竟是死人还是活人?子悠大人心里可有定论?”
“在本官这里,他们已经是死人了,根本不是什么活死人。”子悠斩钉截铁的说,坚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可是子悠大人来看,”邹闫走到子悠身旁,指着床上的三个人,“看他们胸前还在起伏,那明显还是有呼吸的;身上的皮肤除了青色印迹的地方其他地方看起来跟活人无二;就连他们身上,也没有死人身上应该有的尸斑,怎么能称得上是死人呢?”
邹闫所说的种种迹象那都是活人才有的象征,哪个人死的时候不是先断了气才尸体变冷变硬的,这完全不符合常规。
“邹闫大人说的很对,这些确实都是活人的象征,可是大人可曾想过,若是僵尸草以他们为宿主,尸体难道不会有所不同么?”子悠继续道,其中的缘由他也不懂,他也只是把青絮所说的可能的情况讲了出来而已。
“呵呵,真是好笑!什么僵尸草、什么宿主、什么潜伏期,子悠大人从头到尾编了这样的一个故事,意欲何为?”于凡嗤道,“信口开河也就罢了,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症状,在这里虚假的编排一些莫须有东西,子悠大人你说是么?”
“于凡大人此话怎么讲?”子悠辩驳道,“本官只是看过他们现在的样子,以前的样子本官并未看到过,于凡大人也未曾说道过。就事论事,怎么就成了本官在这弄虚作假的了?”
“子悠大人所听闻的僵尸草是由何人那里听说?”两个人吵着邹闫也觉得头大,于凡的话也瞬间提醒了邹闫,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只听信一面之词。再看看两个人互不相让的样子只好他再次开口。
“青煜阁少阁主青絮姑娘与本官有些交情,这些日子青絮姑娘也一直都待在黎阳,本官前些日子在大殿上听于凡大人提了这件事之后心里好奇找她请教了些许。”子悠答。
“原来是青煜阁,怪不得。”邹闫笑道,心里也安定了不少,毕竟青煜阁人家的名声在那里,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邹闫扬起一抹颇有深意的笑容,“青煜阁少阁主对子悠大人知无不言,传言青煜阁少阁主也是个绝美的女子,子悠大人这运气还是极好的。”
有些人有些名声它就是招牌,不论什么样的情况下说出来都会有人信服,在某些领域甚至比圣旨都还管用。就比如青煜阁,这个受万世敬仰的制药宝地,长辈们打下来的名声,让后世数代人都享受着特权。
“略有交情罢了,邹闫大人言重了。”邹闫话里的揶揄让子悠无所适从,他最不擅长的也就是对付这样的事情了。因此他不由得多想,若是他已有妻子,身侧还有儿女相伴……
然而再想起那个女子,嘴角化作一抹无奈的笑容。那人现在有点太难搞定,他已经铩羽而归好多次了。
唇角的笑容好巧不巧的落在了一直看着他的于凡眼里,那抹笑容不由得让他以为子悠是真的对那个青煜阁少阁主有意思,心里是更加的对他不满。就忍不住再次挑刺,“既然青煜阁少阁主现今还在黎阳,子悠大人今日何不将她也请来?也省的子悠大人在这里浪费口舌了。”
“不是本官不请,而且青絮姑娘此番只是为了游玩,本官也不好因为这样的事一直去打扰。再说这本就是大荆的政务,不该把江湖帮派牵扯进来,即使青煜阁并不属于江湖。”子悠解释道。
“子悠大人既然知道这是大荆的政务,还将其告知了旁人,如今又在这里解释?”
“于凡大人又误会了,本官并没有跟青絮姑娘说出实情,只是捎带询问了两句,青絮姑娘深谙天下所有疑难杂症,就说的多了一点。”
“子悠大人没说实情,青煜阁少阁主就悉以告之,如今子悠大人说是略有交情,子悠大人口中所谓的青絮姑娘怕是会偷偷躲起来哭的吧。”于凡再次讥讽,他一想起眼前站着的人,再联想到那个人,他的心里就不能平静下来。
那时她选择了他,而如今他红颜在侧,她是要被抛弃了么?
“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身为掌司使,还能因为这些小事就这样无休止了?”邹闫不懂于凡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意见,平日里他虽然爱闹,可也没见过这么过分的,“尤其是你于凡大人,皇上既然允许了本官参与到查证这一件事之间来,本官就不可能由着你的性子来。不论于凡大人你心里是怎么想,现在都最好先打住。没有什么是比人命更重要的!”
邹闫的一番话说的于凡脸上异彩纷呈,好像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咄咄逼人,邹闫的这些下他面子的话一口气说出来他也没有急眼,只是不服气的白了两眼子悠。
与他相比,子悠就淡定的多了,就好像邹闫一点都没有说他一样,自在万分。
“邹闫大人莫急,青絮姑娘说,若是有她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僵尸草她也只是记得好像是在典籍上见过,传闻不如一见,她还是很有兴趣的。”
“既然青煜阁典籍上有记载,那十有八九就说明是有的。百年来从未听说过青煜阁曾在这方面吃过亏,”邹闫压下自己的脾气,缓缓道,“可曾有解药?”
子悠摇头,“暂时还无,她也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有僵尸草。”
“难道就只能这样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邹闫叹气,“本官见过再复杂的案子,也没有觉得有比这更烧心的。不知缘由,不知解法,只能等死不成?”
子悠犹豫着,许久才开口,“她说过一个可以证实是否是僵尸草在作怪的方法。”
邹闫闻言立即来了兴趣,眼露精光,“什么办法?子悠大人快快说来。”
子悠踱步道,“既然僵尸草已宿主为食,那么必定是会在宿主体内生长的,直到可以破体而出的那一刻。按他们中毒的时间来算,已经快半年。如今真的如猜测的那般,这三个人的体内怕是除了外面的这一层皮,已经是空的了,里面必定是杂草丛生。若是能够剖其尸体,到时候真假自见分晓。”
子悠的话说完,邹闫与于凡都没有接,大荆是不允许私下里做这样的伤天害理的事情的。大荆的制度虽然称的上严苛,比如衣服样式、官吏等级,亦或是面圣朝拜的要求,都是要遵守规矩的。可另一方面他们又强调爱民,等级再低也都得一视同仁,草菅人命更是不被允许的。
再者他们眼前的三个人说到底就算死了还是为国捐躯的,再怎么想查清楚,也不能用他们的身体。
“子悠大人可还有其他的办法?”邹闫思忖再三,都觉得行不通,只好委婉的否定了这个提议。
“有。”子悠说的异常斩钉截铁,愣是将眼前的两个人震的一愣一愣的。
“什么办法?既然还有它法,子悠大人又何必最开始就提出那个伤天害理的法子呢。”邹闫继续问,话里暗暗的提醒他不能肆意妄为,将人命不当一回事。
“哎,”子悠叹气,“等。”
“什么意思?”邹闫继续问,“子悠大人所说的法子就是‘继续等’?”
“恩,”子悠应道,点头,“只有这两个办法,前一个办法太过于伤天害理,所以当青絮姑娘提起来的时候,本官也是立马回绝了。”
“那么‘等’又是何意?”邹闫想不出能让青煜阁都无可奈何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疑难杂症。
“恩,保持原状,继续等下去。如今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着它们在宿主体内长成,成长期可能会是一年,可能是两年,也可能更久。直到等到它们破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