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子最后的声音已经是压制不住的急切,说着还要把他往一旁推,老二还打算问清楚,就听到身后有类似呼喊声响起,还有兵器碰撞的声音。站在他的方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眼前楼的后面有隐隐火光在闪动。
老二就要往来路返回,小喜子放下手中的木桶拉住了他,冲他吼道,“你快走,我带你过来的时候避开了他们,他们没有看到你。现在你过去了也是死路一条,那个吴大人是假的,这个客栈也是假的,你们一起是走不掉的。你只有离开了,才能为他们报仇雪恨!”
“难道就要我这样丢下他们,弃他们于不顾?那是懦夫的行为,要我办不到!”老二怒极,挣开她就要往来路跑回去。
小喜子死死地拽着他,急切的说,“难道只有全死在这里,再被谎称是葬身于大漠,黎阳再派来更多的人被他们效仿,一个一个在这个客栈被做掉,才算是不是懦夫?”
“我……”老二语噎,顿时泪如雨下,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泪目道,“难道我要见死不救么,他们是我的兄弟,我怎么可以弃他们于不顾?”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我想试试这次能不能救下你。”小喜子蹲在他旁边,轻声说,“我见过无数的人死在了这里,要不然就是逃出去了变成了所谓的活死人,难道你真的觉得就这样跟他们死在一起就可以了么?难道不应该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么?”
“怎么能,怎么可以。”
“给你的解药,我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两颗,一颗浪费了只有一个了,我现在只能救下一个人,你快出去吧。只有你出去了,才有可能让他们的魂魄在天上得到安歇。”
不远处的火舌已经向他们这边逼近,滚滚浓烟在这里都可以嗅到烤焦的味道,老二抬眸看着眼前的火光,眼中一片红色。
“你快走,这火持续不了太久的,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快走!”看到他愣神,小喜子再次提醒,已经隐隐都有哭声。
“我们一起走,我不能留你在这里!”老二似乎是想通了,站起来想要拉着她一起。
小喜子将手从他手中抽出,道,“我不能走,他们现在除了折磨我,还不敢杀了我,再说我们两个人也走不了。”
小喜子扭头看着他,悲凉一笑,“我一直向往着大荆,听他们说那里有多豪华,却从来没有去看过。被他们囚禁在这里,杀了我亲近的人,可我知道我不能死,我死了就再也没人知道他们死亡的真相了。我放你走,也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为他们报仇。”
小喜子的话让老二震惊,与她相比,自己似乎想的事情比较简单了一点,这片土地上不知伤了他多少的弟兄。如今看着他们继续逍遥法外,他做不到,“姑娘的恩情,若我齐萧可以活着,来日必将回报。”
齐萧的话说完,顺着小喜子指给他的方向翻墙而出,在外面火光更是看得清晰。忍着心中的哀伤,齐萧使用轻功迅速逃离了这个满是杀戮的地方。
许久以后,感觉自己已经走出了很远,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前面的森林,他也早已经精疲力竭。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刚才小喜子给他的东西,是一个手帕里面包着一个药丸,他将手帕收好,药丸放在嘴里,吞下了。
然后他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闪身走到了森林里,在一棵树的掩护下靠在上面沉沉的睡了过去。
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小喜子抬头慢慢的转着脑袋,向四周的楼层一层一层的看过去,口中喃喃自语,“若是有相遇的那么一天,我必然不会让你知道我是谁。这个肮脏的地方毁了我的一切,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她再次蹲下,扶好刚才在两人争执时候踢翻的木桶,拿起掉在地上的抹布,一下一下的擦拭着,听着身后逐渐小下去的火燃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深深地知道,等到天一亮,就又是她被折磨的死去活来的时刻。
只不过她要感激这次他们放的一把火,烧光了所有,就连少的那么一个人,也许就注意不到了。
黎阳
今日子悠受于凡相邀,随着于凡与邹闫一起去了一直好像是一个谜一样的黎阳北郊。
今日去的三个人都是男子,所以就商议着骑马去。邹闫府上有数匹好马,平日都是邹闫他们用的,今日也就牵了出来,看看到底有多好。
三人并行在路上,于凡打趣邹闫,“早就听说邹闫大人府上好马众多,良驹可日行千里,今日一见,倒是跟一般马匹无二啊。”
“于凡大人就试了这么两下就说本官府上的马不行,本官可不依,”邹闫抗议,“此马比一般的马要快上许多,尤其是一路向西的时候,于凡大人若是有朝一日西域一行的话,本官这马倒是可以借给大人用用。”
于凡应道,“邹闫大人这话本官可是记下了,来日借的时候,邹闫大人莫要说是自己忘了。”
“于凡大人真会说笑,本官我岂是那般言而无信之人?”邹闫笑道,“于凡大人可莫要诬赖于本官。”
“呦呦,”于凡笑着抗议,“我这里都还没说什么呢,邹闫大人倒是事先束起牌坊了。”于凡说着看向一旁一直一句话都不说的子悠,将他也拉入道,“子悠大人说是不是?”
“于凡大人到时尽全力去借,本官我就是大人的证人,”子悠回道,“邹闫大人您说呢?”
“哎,”邹闫叹道,“怎么感觉今日无缘无故之中就被两位大人套进去了?”
“哈哈哈……”邹闫说完,自己竟然先笑了,“也罢也罢,几匹马而已,本官我还是借的起的。”
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了北郊城区的地界内,三个人下马,牵着缰绳走在一起。
子悠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街区,叹道,“怪不得众人皆想向北郊笨来,这里的繁华程度相较黎阳城而言,也是丝毫不逊色的。”
“那是自然,”于凡接道,“其实黎阳城都不见比的过,这座新城历史才不过四年多,就已经达到了这般的规模,黎阳城可是几百年的老京都了。”
“有道理。”子悠接道。
“来吧,咱们先去做正事,结束了以后要是有时间还可以在城里好好的逛逛。从祭天大典到现在,本官我可是就没有消停过,一件事接着一件,累得半死。”于凡牵着马走在最前面,出了那个压抑了他许久的黎阳城,那可是要好好的过过嘴瘾。
邹闫与子悠对视,都不搭理他这话,于凡在最前方走到了一栋宅子前,宅子门上面什么都没有,连提名的匾额都不曾见到。
于凡上前敲了敲门,差不多是在同时,门就从里面打开,一个门童走了出来,从于凡的手上接下马的缰绳,于凡说,“找人将这两位大人的马也牵走,本官今日来与二位大人有要事相商,任何人都不许打扰。”
紧接着又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一个人牵了一匹马,子悠与邹闫跟在于凡的身后进了门,看到眼前的景色,就连子悠都忍不住打趣道,“于凡大人好大的手笔,这样的宅子估计得要不少钱吧。”
进门以后是一个园子,大大小小稀奇古怪的植物都有,还有许多子悠见都没见过的,还有两边的布置,一个又一个精致的小花坛、小水池星罗棋布,池中各色各样的锦鲤游来游去,都价值不菲。
“子悠大人怎么说话呢,”于凡佯装怒道,却也不忘解释,“这宅子是本官四年前买下来的,当时这个地方刚刚才开始发展,可不值几个钱,只不过没想到今日却成了寸土寸金之地了。”
“给你捡到了宝,你竟然还嫌弃,于凡大人本官我可要说你两句了。”邹闫也不相让,刚才几个人说马的事情他现在还记在心里,有如此好的机会不打击两下于凡怎么对得起这么值钱的一个园子。
“哎,邹闫大人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运气所得也是本官我应得的,对吧?邹闫大人要是不服气,不妨也在别处垦个荒,开一块地出来,指不定百年以后,就成了风水宝地了。”于凡自然是不会认输,立刻反击了过去。
“得得得,本官我说不过你于凡大人,咱们现在可以先看看那个‘活死人’到底怎么样么,再在这里互相讽刺下去,太阳也该下山了。”邹闫忍不住开口打断了无休止的对话,于凡的胡搅蛮缠他了解的很,再跟他纠缠下去,怕是最后要在于凡的一句“时辰已不早,两位大人暂时就在这里住下吧”落荒而逃。
笑话,想到有可能要跟于凡住在一起,邹闫就浑身的不自在,也不知道为何,就是看到他笑眯眯的眼睛,听着他时而正经时而不正经的话,邹闫都会想要离这个人远一点,再远一点。
“那行,邹闫大人既然如此心急,那本官在前面带路就是了,”于凡带着他们两个穿过了一条长廊,忽而转头又看着他俩,嘱咐道,“待会不管看到什么,还请二位大人保持镇定。那场面可能会有点让人……难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