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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杀机

这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姑母是我的天,我的宠爱能高过任何一位公主。如今,我却发现这背后的深深无奈,越是宠爱,越是揪心。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可以割舍,哪里都疼。

我微微闭眼,无力感涌上心头,我从未感觉到如此的无助,这皇城里,深宫里,究竟有多少无可奈何,我开始深思贤妃对我说过的话,无可奈何?无法抗拒。

“郡主。”阿婉盈盈泪光的看着我,我亦握着她的手,莞尔一笑。

我的心沉如磐石,冷然一步步走了出去,我脑子里装满了般菁的话,她那么胸有成竹,说华哥哥必定被扳倒,若华哥哥如此轻易被他们陷害而失宠,又何能成为明君,若不能绝地逢生而反击,怎又能成为真正的君子。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突然脚步一顿,看着眼前的宫殿,被深深的墙草包裹得密不透风,迎面扑来一丝阴凉的风,我抬头看着头顶的匾额苍劲有力的提着三个字:宓悠居 !与这颓废的景象深深不和。

我看着墙角孤零零的蜘蛛网,在风里荡来荡去,唤了阿婉上前扣门,许久没有人应答,便自顾的推门而入,好久没有来看过珍妃了?上一次见面好像是一年前。

绕过几个回廊之后,殿内静的怪吓人!翳翳无烛,我从室外走入,视线一下子无法适应这样暗的光线,几乎感觉有一瞬间的盲。

待到适应过来时,才见珍妃平躺在内室长榻上,一身素白衣裳,面无血色,两颊削瘦,仿佛一朵开到萎败的鲜花凋落在冰冷的床上。

我一丝笑意僵在嘴角,透出一抹沉着 ,珍妃的侍女茉莉带着哭腔道:“王妃来了。”

我遽然变色,迅即伏在珍妃的榻前道:“珍娘娘这是怎么了?”

一见如此,不觉悲从中来,伏倒在她榻边。

茉莉哭诉道:“昨夜骤然大雨,娘娘的病症又犯了。”说罢垂泪呜咽不止。

我止一止泪意,想起多年前的一些往事,那年冬天珍妃刚刚小产不足月子,便淋了雪雨,落下病根一到阴雨天气便全身发疼,不能下地。我抬头道:“宣太医来了吗?”

我见窗外雨丝洒落,又开始下雨了!茉莉道:“来过了。还是老样子,开了几服药。王妃来的正好,奴婢这就下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她福辐身退了出去,珍妃眼神空洞望着我,默默不语。

雨飘进里屋子里,我起身关窗,凄清道:“珍娘娘,你不认得晋月了么。”

风进来,扣动低垂的帘幕,,珍妃嘴角一笑:“身边的婢子都认得你,我怎不记得你。”

太妃无动于衷,依旧平躺着纹丝不动,仿佛已经没有了气息一般。

我安静伏在珍妃榻边,只听着她轻声道:“晋月,听说你成亲了。这次他也来这碧明园中了吗?”

我点点头,没想到她深居在此,消息也如此灵通。

“你成亲,我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贺礼给你。”她眼波一动,颇有深意的说:“这个银镯虽然比不上宫里的那些物件,但做工极为精致,含有寓意,你不要嫌弃的好。”她从软枕下摸出一个手帕,慢慢打开,将一个普通的再不过的银镯套在了我的手腕上,我没有拒绝,只静静的看着她又道:“晋月,可不要觉得太寒酸。”

借着内室昏暗的光线,我瞧了下银镯上有些模糊不清的文字和图案,却明其中含义,正等着珍妃说下文,她却道:“这东西好生收着,是我这里唯一能值点东西的物件了!”

她将值点东西这几个字故意说得重些,我有些不明,这个银镯到底能值什么?今日的珍妃古怪的很,这镯子好像是备好等着我来似得。我点点头,言:“珍娘娘一片心意,晋月心领,娘娘可要多注意身体。”

面无表情地坐起身,仿佛一缕幽魂。“不过是一具残体,天天都数着日子罢了。”

我见过珍妃风光的时候,她经常走在璃贵妃的身边,当年二人好似深宫里永远开不败的花朵,如今也凋谢了。

我已经习惯她现在的模样,她起身,我慢慢就着把她扶起,我摇摇晃晃走到窗前,颤巍巍的推开窗柩,遥遥望着一个方向,绵绵细雨里,她看去的方向是阳禄宫,皇上暂居的寝殿。

瞬间她整个人都颓败了下来,昔日美好的容颜在她脸上消失殆尽,那种仙子般温暖的美丽仿佛全被冷雨浇化了,身心俱碎、无望到底。

我愣愣片刻,她骤然爆发出裂帛般的哭声:“姐姐!姐姐!”复又大哭不止,呼号道:“姐姐,这遥遥数年而过,我恐怕也要与你相聚了!如今……如今也好歹让我看到一丝希望!”

我见珍妃如撕心裂肺一般,忙上前搀住,她扶住我的肩,痛哭道:“晋月,你有过害怕死亡躲在墙角瑟瑟打抖的时候吗?有过跪在雪地里失声痛哭求饶的时候吗?有过失去挚爱的痛楚吗?”

她哭声如一击击重拳击在我心上。我心中一软,鬓发散乱,将珍妃伏在怀里,半晌才道:“现在不知。”

珍妃她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磨难?才成就了现在这样的她?

前段日子,我隐忍了那么久,煎熬了那么久,却只能在人前强颜欢笑,把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地按在滚油里熬着。

我说那很煎熬,只是我还未尝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煎熬,听了珍妃一席话,我松了口气,不再胡思乱想,我现在还好。

哭泣良久,她镇定了一些。轻声道:“晋月,有一天,不要怪罪珍娘娘,珍娘娘如今也是身不由己,我活着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

我有些意外,道:“什么?”

她屏一屏气息,静静道:“你以后不用再来见我了,回去吧。”

我神情一凛,继而缓和了,我不知她话里的意思,她活着是为了什么?叫我不要怪她?她做了什么伤害我的事吗?道:“娘娘若是乏了,晋月这就离去。”

我正想抽身离开,她却突然握住我的手平静道:“晋月,恩怨相报,我们分得清自己的心。”

我知晓她提醒我宫里人变幻莫测的心,不能被人左右。

我看着她一张脸怔得发白,离去。

内室有些偏暗,只有刚点燃的小小一枝烛火透出橘色的暖光。我忍着心酸,缓缓退了出去,阿婉搀扶着我回了居处,已是傍晚,我心事重重,有些烦闷,打听到消息,自从辰王进了阳禄宫就没有再出来。

听皇上身边的高晗说,皇上这次动怒的厉害,连华哥哥和好几个皇子都被召见了!皇上发了大脾气!六宫连个大气儿也不敢出!这档子事发生在辰王的身上,我揪心不已,有些恼怒。

阿婉端了一碗参汤进来,一口一口尝了尝味道,便搁置在一旁,娘亲见我没有什么食欲,道:“你这是怎么了?”

娘亲端起参汤,喝了几口,气色很好,匀了气息道:“为了辰王?”

我没有回答, 娘亲抚着我的脖子,安慰道:“好孩子,别瞎想。既然他能手握这么多权利,便会想到有一天失利会怎样,未雨先绸缪。在御前,他乃为一介武将,自然玩不过朝中的老滑头,小小的吃亏自然不算什么。”

“他的父亲,是娘亲的亲生哥哥,这些年来,皇兄他变得太多,连娘亲都快不认识了。”她叹了口气,又道:“好在这次碧明园中没发生什么大事,只是死伤了几个宫人。”

我扭头问道娘亲:“皇上是不是特别的生气?在宫禁之中竟能潜入杀手,不论他杀的是什么人!无疑都是挑衅了皇威!欲皇家颜面何在?打了皇上的脸!而赫赫有名的战神都没有抓到这漏网之鱼,皇上会不会将此事做个筏子,全部推在辰王的身上?”

“皇上动怒那是自然,这么多年过去,他能有多少时候是真心开心的?他会对辰王怎样,娘亲不好说,但毕竟辰王也是个皇子,皇上应该不会太无情。”

我伏在娘亲的怀里,千丝万缕涌上心头:“娘亲,皇上他真的变了吗?”

“阿玺,人心是会变化的,阿玺不是也在变换吗?”她微微沉吟又道:“皇子相争,辰王必定会牵涉其中,娘亲不忘你将来能光耀嫦家的门楣,娘亲只希望,你能好好的!嫦家的光太亮了!亮的有点扎眼了!”

我心思一沉,然后醒悟。

“光有帝王的宠爱是远远不够的。当今这位皇上有多无情?光他的宠爱是极不可靠的。只有将天下至高的权利牢牢握在手中,才能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拥有你想拥有的一切。”

我陡地一惊,沉吟道:“至高无上的权利?”

“不错”。娘亲渐渐沉静下来,仿佛沉溺进往事的河流之中,“你知当今的圣上是怎么做上这皇位的吗?为了拥有这至高无上的权利,他有多绝情过。阿玺这些事情娘亲不想你知道,你只要好好的。”

我惊疑道:“娘亲,阿玺想要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娘亲微微摇头,“阿玺,那路太坎坷又何其的危险,娘亲不忍心看到,你看你的姑母现在能好到哪里?她除了权利还能有什么?有时候,你的选择,决定你所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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