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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复宠

我抚一抚鬓间的宝蓝点翠珠花,阴恻恻道:“月心,不要哭。”

“王妃……”月心气息微微急促,想说些什么只是顾忌太多不敢真说出口。

不知何时起了风,呼呼作响,冰凉刺骨的风从朱红雕花窗扇缝隙间漏了进来,吹熄了本就有些摇曳的灯笼,整个侯府一下子暗了下来,有无法言说的恐怖与恨意在我心中漫延。

那些剥夺我一切的人,不可饶恕!不可饶恕!绝不可饶恕!

我紧紧咬住下唇,一言不发,直至嘴里尝到腥咸的滋味方才稍稍松开,混着殷红的鲜血木然吐出几个字:“月心,进宫。”

一夜之间,只觉得命运轨迹被彻底,从此踏上一条不可预知的道路,可是我走的每一条路又何尝是可预知的!

我走出了侯府,带出了曾经寄托我一切的童梦……

娘亲说,嫦家的女子任何时候都要高贵!我木然站在那里,尖锐凄凉的笑声骤然爆发,仰天大笑状若疯癫,许久许久,直至脸上尽是笑出的泪水才渐次低了下去。

我摇了摇头,倏地看到站在那里的月心摇摇欲坠,随时会摔倒,吓得我连忙过去抱住了,一抱之下顿时发现不好,月心身上竟然烫的利害,似在发烧,连忙唤道:“月心?!月心!”

翌日,我看着床榻上昏昏沉沉的月心,脸色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脸嘴唇都是白色如纸一般,我的心揪着,难以呼吸,难以自持,我必须一已之力挽回嫦氏一族的颓势!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淡白色宫装,现在,竟发现自己喜欢这些清淡的色彩。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却未曾能看透,先皇说我曾是他见过最通透的女子,会是这样吗?

我坐在镜前,为自己描眉,已经忘记了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的打扮自己,从前总认为以色视人是最俗气,最瞧不上眼的,如今没想到自身也汇入这漫漫浑水之中。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腰插软鞭,长发垂肩,一身素衣,风起而动,旖旎如画。

是夜,我在万喜的搀扶下,一步步走进灯火通明的延禄宫。

我有种莫名的预感,皇上是刻意在等我似得。

“奴才们给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随着我踏入正门,原本垂手站在那里的一众宫人皆跪下叩首,在这响遏浮云的请安声中,从这一刻起,我从不会再是为了我一个人,我所背负的是整个嫦氏一族!从辰王离开长安城的那一刻起,我亦不再是辰王府的王妃,连名头上都不是,辰王妃已随辰王去了皇陵,这是天下都知道的事!而我?现在是谁呢?还有什么身份?

抬头,目光缓缓扫过一众跪在跟前的众人,静默片刻后我淡淡道:“都起来吧!”

“谢娘娘!”如此谢恩后,一众宫人才各自站起,最前头一个面貌精干的太监上前打了个千儿,赔笑道:“奴才是延禄宫首领太监江海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又接着说道:“娘娘这边请。”

我微微一笑,跟着江海走进延禄宫的主殿,夜色深沉,宫里的人大多都歇下了,昏暗的灯光在夜中的摇晃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有守夜的宫人看到我过来,皆无声地跪下行礼,直至我走出极远方敢起身。

踏进延禄宫,我脚步一顿,抬步走了进去。

我透过珠帘看到案前的男子,一道颀长的身影正低眉认真的看着什么,我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丝极为勉强的笑意,跪在帘下:“皇上金安。”

皇上闻言转过身来,因在屋内所以他只披了件天青色长衫,赤足站在光滑如镜的金砖上,与往常一本正经的装扮不同,倒显得有些随和。“是你么?阿玺?”

“是,皇上。”我颔一颔首,略有几分忐忑。

“行了,你下去吧。”他挥退江海后,走到一直低着头的我,托起我光洁如玉的下巴,一张脸毫无遮掩地呈现在眼前,灯火流转下,我只晓得他微微失神,他叹,“你很美。”

我回给他一个浅笑:“后宫里倾国倾城的娘娘们数不胜数,臣妾怎担的上皇上一个美字。”

他轩一轩眉道:“倾国倾城吗?在朕眼中,只有你担得上这四个字,至于他们,却倾不到朕。”他做了一个向后仰倒的动作,难得地玩笑道:“朕已经被你倾倒。”

我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去,连声音都生硬了许多:“皇上,你不问臣妾来做什么吗?”

他轻叹一声,双手环住我的腰,感受着身边真实的温暖静静道:“朕当然知道你为什么而来,朕一直都等着这一天,朕知道你会来,所以朕一点都不会感到惊讶。”

只晓得身子僵僵的,想必脸色一定很难看,我知道他的心意,一直都是拒绝的,从前想着两个人在一起必要情投意合,而今日看来,未必是这样的。

当年的四皇子亦德,今日的九五之尊,我想要得到的,唯有他能给我。

我没有动弹,只看着他一丝不苟的脸,问道:“把嫦家的府邸赐给王府,是你做的吗?”

他眉心皱了皱,有些急道:“王氏是功臣,而嫦氏却是罪臣。朕只想让你看到,没有朕,你会没有一切!”

我咬了咬牙:“你在逼我!”

他大概是看出了我动了真怒,语气也柔和了一些,:“朕只想说,不论你心中是否有朕,朕都视你为唯一,只要你一日不嫌弃朕,朕就一日陪在你身边,直至白发苍苍,黄土为伴。”

“阿玺,我以真心待你,能否换你一世荣宠?”

我一瞬间的愣,听着他话里的唯一,我不敢再相信,有些时候就有一些不痛不痒话将那伤疤再一次揭开。

唯一。

唯有你。

可是,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我,男人的承诺,我不能再相信,纵使我心底的是排挤,但我生硬的挤出一抹笑容,有点点的恨意在心底蔓延开来,是啊,是萧亦尘,致我于此。

从前,我把自己的一切寄托在他的身上,而今日,我又要将整个嫦氏寄托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是不是不会用心,到最后才不会痛。

我睇视着他,久久未语,神情似有所动容,我沉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虽不是我钟爱之人,但这份真心我同样会铭记在心。”

“阿玺,朕知道你心底还有他,但是朕会与你一起慢慢忘掉他。在这期间里,朕允许他,在你的心间片刻停留。”

他的真情流露,与萧亦尘是不一样的,萧亦辰是不可以,不允许我不二,而他为什么可以做到如此?

手不自觉地抚过他的脸,从眉眼到鼻梁再到薄唇,细细抚过,说不上为什么,但是心一下子安定下来,轻言道:“皇上,我心中纵使有他,如今也只剩下恨了。”

我眼前的这个人,他真的是很好了。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因力气太大,捏的我手骨有些疼痛,我强忍着,只听到他有些喜极的问道:“那么,阿玺,你现在是愿意陪在我身边了,愿意进宫了吗?!”

我蓦得抬头看着他,轻点了头,冷道:“皇上能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嗯,你说。”

“我要萧亦尘回来,让他生不如死,万劫不复。”

“好!”我没想到他会答应的如此干脆,心底有些微愣,他抱着我越来越用力,强有力臂弯禁锢着我,一下子就触碰到了手臂上的伤痛,不自觉疼的轻吟了一声儿。

皇上急切的关心,我捂着手臂,“有些疼。”我心底更明镜儿似得,眼前的这个人现在对我是有情的,心底有些愧疚,我现在是不是利用了他对我的情义,就像萧亦尘利用我一样。

我心底一颤,终有一日,我也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变成萧亦尘他那种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吗?!

他挽开我的袖子,看到整个皮肤青一块紫一块,在白皙的皮肤上看过去格外的吓人,他惊得双目一跳,连脸色都变了几分,当即宣了太医。

是夜,我留宿在延禄宫。

皇上他并没有宠幸我,他刚才的话还在耳旁回响——朕不会强迫你做任何的事情,朕要你心甘情愿,就像今夜你来找朕一样。

我双目微微睁开,看着熄了灯的内室,冷笑着,讽刺着,嘴上说着,让我心甘情愿。可事实上也利用王氏像嫦氏一族施压,落井下石,逼迫得我不得不向你开口求饶不是吗?!

皇上,我与你,也不过是彼此彼此罢了。

一片漆黑中,我左右摸索着站了起来,没有月心在侧,没有人知道我有夜盲眼,也没有人给我留了一盏小灯,我连磕带摔走到六棱雕花长窗前,推开紧闭了半夜的窗子,抬眼望去,只见夜空中繁星点点,一闪一闪犹如小儿顽皮地眼睛。展一展长袖静静地站在窗前,任穿窗而入的夜风吹拂起轻薄的衣衫,爹爹,娘亲,还有阿婉,我会让害你们之人,得到报应的。

我紧紧捏着冰冰的窗揪上,指甲有些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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