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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划船

待七日又至,彩苓便寻思着去湖边见长风,这日出了房间门,恰好见乜子诚一人在堂屋中,便走近柔声道:“爹,我想去湖边。”

乜子诚一阵纳闷:“去湖边作甚?你昨日不是已经将衣物都洗了吗?”

“我想去逛逛……”彩苓双手背于身后,摇动着身子,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女儿这般倒让乜子诚觉得有些不正常,换着以前,平日里无事,她是不会想着去湖边的,今日怎的突然生起这么反常的想法来了呢?

然脑子忽地一转,又想起那日发现彩苓在房间中读看长风所抄诗词,似乎大体明白了她欲去湖边的缘由。

乜子诚向来对彩苓疼爱有加,将她视作自己的掌上明珠,只要是女儿对的请求,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如今见女儿也快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且长风又是个颇有学识的读书公子,将来必定大有前途,两人倒也十分般配。且说自古盛行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却难得有两人互相爱慕倾心,何不让他俩自由恋爱,将来能结亲亦是颇为幸福。

他便故意问:“你去湖边可是想见一个人?”

彩苓听了不禁一怔,忙道:“爹!你说什么呢!”

乜子诚“哼”的一声笑道:“爹虽然快五十了,但头脑却还灵活得很,你想的什么我还不知啊?你若想去,去便是了,早些回来方可。”

彩苓得了允许,欣喜万分,却不敢过分表露于色,只留在心底深尝其甜,遂柔声应道:“哦……知道了。”说罢,便出门朝湖边去了。

其实这日长风早早地便来了湖边,见彩苓还未来,便在岸边等候。

终于待到她来,却见她甚是悠闲,两手空空,并未像以往一样端一盆衣物而来。不禁纳闷道:“诶!你今日怎的未端衣物来?”

彩苓早在一日前便来了这湖边,将衣物洗了。她是不想自己因洗衣而来,顺带见上长风一面,并聊上几句,如此她便搞不清,自己来这湖边究竟是为洗衣,还是为见长风。

“嗯……”她自然不好直接言说,便给长风出了个难题,“你猜!”

长风思了片刻道:“当是你已经把衣物洗了?”

“正是!”彩苓回答干脆,又弯着身子看了看远处岸边,问道:“对了,你会划船吗?”

长风摇头道:“不会!”

彩苓兴致勃勃道:“那我们去划船如何?”

“我俩皆是不会,如何划?”在长风看来,划船需要气力,乃是男子方能做的事。而彩苓乃一介弱女子,此等事自然是不会。

彩苓却是一脸自信,语出让人惊讶:“谁说我不会?我自幼在这湖边长大,我爹又是渔夫,划船之技多少也得学点。你若不会,我倒是可以做你师父,教教你。”

长风听了,倒极是想去。他长这般大,船倒是见过不少,亦坐过体型较大的客船,却从未坐过这般的小船,所以坐船、划船对他来说甚是新鲜。可他心中也存些害怕,因李氏曾经让算命先生给他算过,说他命中缺水,应多加小心。他想,算命先生的言外之意,当是提醒他小心溺水。

他的言语透着丝丝不忍:“可……算命先生教我忌水。”

彩苓受她爹的影响,向来不信算命之事,只觉那是术士们谋取钱财的一种方式罢了。便道:“术士的话你也信呐?好吧,就当他说的话是真的,你也只需要小心即可,并非要对划船敬而远之啊!你能保证,你这一生都不坐船?”

长风见彩苓说得倒有几番在理,当下便欣然答应道:“那好吧,便随你划船。”

彩苓得长风答应,随即带他至了湖岸泊船处。

但见这日天朗气清,微风和煦,青山于湖水的蒸腾淼绕中飘然如烟,恰似蓬莱瀛洲。而湖面则轻波荡漾,密若鱼鳞,丝滑如帛。放眼望去,整片湖光山色可比瑶池美景,教人一见便觉心旷神怡。

彩苓一脸喜悦问:“咱划哪只船?”

长风目光近收,见岸边停着三四艘小船,或单桨,或双桨。单桨船船桨分离,浆身大体由一根木棒与两根木片组成,划动时人坐于船上,手持桨中,一上一下向后拨水,使船前进。双桨船浆身交叉固于两舷,划船者须同时向后拨水,方能使动。

长风见一双桨船船体较大,想是较为安全,便指着其道:“那只如何?”又想船越大,当是划着越是吃力,便有些担心彩苓力不从心,又问:“你可否划得动?”

彩苓却是反问道:“如何划不动?”

长风便道:“这船船体不小,吃水深,阻力大,况你若是载上我,便是加大重力,不比空船划动,定需极大气力。”

彩苓道:“你不知,其实划船无须过多气力,只因那水面平滑,稍微用力便可使船前进。不过,你若欲令船行得快,气力小了便是不行;另者,若是遇上有风天气,逆水行驶,那亦是不易。”

长风便笑道:“如此便可谓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有意思,有意思。”

彩苓这便迫不及待了:“咱们这便开始吧!”说罢便扭身跨上了船,但见她脚触及船身之时,四周水面泛起层层细浪。片刻便已小心行至船桨处,握好了桨柄,一切乃已准备就绪,方唤道:“上来吧长风哥!小心一点!”

“哦……”长风浅声应道,便欲上船,却见船体微微摇晃,心跳不禁加速。

遂只得试着慢慢摸住船头,欲待船稳定时再踏上去,又语色中带些紧张地道:“这……这船如此摇曳,不会倾覆吧?”

彩苓见此,既不忍心催他,更不忍心使他有放弃之心,只得带些鼓励道:“莫急长风哥,这船虽有些晃动,但却极为稳固,绝不可能倾覆,你大可放宽心上来。”

长风听了这话,心里顿觉几分踏实,便待一脚踩稳后,一鼓作气将另一脚移之船上,别了地面。感觉这一动竟令船摇得更加剧烈,头晕目眩,仿佛稍不注意便会被摇至船外,跌入水中。遂只得双手撑于船舷,半蹲于船中,待彩苓下一步的“发号施令”。

“坐于木板上吧,我要开船了。”彩苓如一船夫般命令道。

但见两船舷之间衔着两块木板,船之前身一块,后身一块,当为坐人之用。长风随即缓缓移动身体,坐上离他最近的身后那块木板上。乍一扭头向岸上看去,却见得船身离湖岸愈来愈远,心不禁跳得愈快。

长风不禁奇道:“彩苓,如此胆战心惊之事,你为何丝毫不害怕?”

彩苓一面缓缓地划船浆,一面悠游自在地答道:“当然啦,因我坐船坐得多,划得亦多,习惯了,所以不怕。其实,我第一次坐船时也和你差不多,心中只觉十分害怕,不过只要多坐几回,倒也如坐马车一般,甚是享受。”

长风听了彩苓这番温言温语,心中竟觉平静了不少,却见彩苓已调转完船头,直向湖中心行去。她举止不慌不忙,手臂缓缓挥动双浆,虽见得是用力极浅,船体却是乖乖“从命”,毫无想象中的迟钝模样。仅用少时,船便已离了湖岸两三丈。

偌大的一个湖,中间定是深达几十丈,可将远处一座青山容下,若人跌入湖中,即便是有会水者解救,亦难寻其踪迹。长风念此竟又生担心,忙道:“快莫向湖中心行了,越是靠近湖心则越深,你我皆是不会游泳,万一不小心掉进水里便不好了。”

彩苓一脸轻松道:“放心吧,即便你不说我亦是不敢。我呀,便将船停于此处,任其自由飘荡,看能否飘回岸边。”她此言倒像是故意捉弄长风,惹得长风心里酸酸甜甜,亦拒亦喜,只“啊”的一声不解叹息。

她说停便真停,当下放下手中之浆便就坐于身后木板上,此刻与长风面面相对,面带调皮悦色,恰似一天真无邪的孩童。只看了长风片刻,发出“哼哼”的笑声,又吐了吐舌头。

长风见此,只得瞪她一眼,亦“哼哼”地回了她一笑,又忽地将笑容收回,竟惹得她更是欢喜不已。

这般许久,长风终忍不住道:“你便想一直待于此处?”

彩苓却笑问:“怎的?你不喜欢?”

长风故意装作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道:“我有何不喜欢,只是……”他脑子一转,于匆忙间想了句理由,“只是我担心你出来甚久,你爹娘该担心你了。”

彩苓扬目思了思,道:“也是。那咱们还是上岸去吧,若被我爹看见我划船,定要骂死我不可。”说罢便起身,摇动船浆调转船头,朝岸边驶去。

待两人既已上岸,便相与于湖畔,一面慢逛一面聊天,怡然自得。

长风思起来年将去燕来书院念书一事,便问彩苓道:“诶!你可听说过燕来书院?”

燕来书院虽乃高溪县最大之书院,名声远佳,然彩苓身为一女孩,自然无心去管书院之事,却亦曾听旁人提过一二。便念道:“燕来书院……好似听说过,却不知道具体在何处。”又问:“怎的?你要去那地念书。”

长风点头道:“不错,我爹娘教我来年便去。”

彩苓却替长风喜道:“好啊,如此一来,你便无须日日待于家中,独自一人用功学习了。”又幻想着道:“也不知道书院到底是何模样,定是满院的书生秀才……”

长风却忽地生起些许惆怅:“去书院念书自然是好,可……”

“可什么?”彩苓忙问。

长风带着几分忸怩,“恐怕……我便难以有机会再见着你了……”

彩苓听了,脸竟是不由得一红,只低头抿了抿唇,默而不语。

长风扭头见彩苓不好意思中有带几分心绪,便笑着转移话题道:“对了,上次给你抄的诗,可有看完?”

彩苓犹豫片时方点了点头,“自然是看完了。”

“那你打算何时告知我你心中的秘密啊?”长风问。

“这……”彩苓虽心存犹豫,却又不忍害了长风好奇之心,只得道:“我本打算时机到时方告诉你,可既然你这般想知道,那我现在告诉于你吧!不过……我若说出来,你当不许笑话我!”

笑话?与诗词有关之事,长风实在想不出有何可笑话之处,便点头道:“嗯!你且放心说,我定当不笑!”

彩苓宽了心,这方慢吞吞地道:“我之所以要看那些诗,是因我想写一首词,一首关于琵琶的词。”彩苓说着,携着满面憧憬。

长风听罢亦惊亦喜:“写词?你会写词?”

彩苓摇头道:“自然是不会,而且从未写过,但我想尝试一番。”

长风霎时不禁对眼前这十三岁的姑娘又添了不少由衷之敬佩,当下惊叹道:“彩苓妹妹真乃神人也,既会识字,又饱读诗书,今甚要尝试诗词创作,真让那些大家闺秀望尘莫及啊!”

彩苓得长风这般夸赞,只低头莞尔一笑,她倒从未想过要与什么大家闺秀相比,只愿做着自己认为对的事,喜欢的事。当下抿唇道:“其实,我能否写出来还是一未解之谜呢!”

长风从彩苓语色中看出,她对作词一事多少缺乏些信心,欲要给她一些鼓励,便道:“那你当慢慢写,切不可有所心急,亦莫轻言放弃。若是遇见什么难题,大可来询问我,我定当尽全力为你解答。”

彩苓听了,竟是瞬间信心满满,连忙点了点头,“好!”方又在心中默默告知自己——无论如何亦要将这词完成,到时便可亲口唱与长风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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