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慕容敏哲走后,倾羽才知道什么是度日如年,虽然之前慕容敏哲也会因为处理一些紧急事情离开几日,但都会告诉她具体的归期,而这次,她却不知何时才是他的归期。
每天的时光过的都好缓慢,敏哲的影子好像总在身边,感受得到却触碰不到,搞得倾羽心情不禁烦躁起来。好在前方捷报频传,她也略微放下心来,每日与冷月夕颜一起礼佛修身,心情倒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十五日后,雪月阁。
“公主,敏哲殿下前日就将班师回朝了。”这天一如往常,千歌到院中鸽舍取信鸽带回来的字条,得到这个能让倾羽开心的消息,忙不迭地跑进堂屋告诉主子。
“啊。”倾羽此时正在丝帕上绣花,听得这个消息,心情格外激动,却不小心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倾羽却顾不得疼,放下绣绷,起身向千歌跑去,拿到她手里的字条,打开细细地读了好几遍,确定是真的之后,兴奋地拉着千歌转了好几圈。
“哎呀我的好公主,把奴婢都转晕了。”千歌转了几圈就头晕了,不得不“抱怨”起来。
“他要回来了,我的杜鹃鸟也绣好了。”倾羽开心地跑到梳妆台前,拿起刚放下的绣绷说道,“只是这血沾到上面了,有些不太好吧。”绣绷上的白思帕上,是一对缱绻的杜鹃鸟,可是偏偏那滴血却滴在了雌杜鹃的嘴边。
“没关系的。”千歌走过来,拿开绣绷,替倾羽处理被扎破的手指,“只要是公主您做的,殿下都会非常喜欢的。”
“贵妃娘娘驾到。”
“母妃,您怎么来了啊。”千歌见到斓曦,有些意外。
“敏哲前日就从北方边陲拔营回朝了,母妃特地过来看看你,免得你高兴过度出点什么意外。”斓曦打趣道。
“母妃现在也会取笑女儿了。”倾羽撒娇地拉住斓曦的手臂晃了晃。
“母妃只是有些伤感。”斓曦拉住倾羽的手,笑道。“我来这还有一件事,是你父皇托我给你带一样东西。”说完,斓曦转头向南洛点了下头,南洛将一个大红色漆木盒子呈了上来。
“这是镇王印。”斓曦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一方和田玉制成的玉印,印作蟠龙纽,龙背有鳞纹,龙首昂首向右上方。
“这有何用?”倾羽不解地看着这方玉印。
“这是可以协令三军的玉印,它的效力高于皇帝的御令。这本是你曾曾祖父在开国之初设立交给当朝忠臣的,防止皇上被佞臣迷惑后,下达危及国家命运的皇令的最后一道防线。”斓曦说到这里,顿了顿,“但是由于敏哲是外姓人,当朝不可再交给大臣,以防他们篡权,所以你父皇要我把它交给你。”
“我明白了。”倾羽接过这方玉印,交给千歌,“将它放到密室的暗格内。”
“此事只有朝中四位辅王大臣知道,所以你万万不可告诉敏哲。”斓曦再次叮嘱道。
“我明白。”倾羽郑重地点点头,“母妃放心,事关国运我有分寸。”
“那就好。时候也不早了,你父皇还要去兰芷宫用晚膳,我先回去了。”斓曦再次握了握倾羽的手,之后起身准备离开。
“母妃,你等下,我有件事想和您说。”倾羽叫住斓曦,想将自己和敏哲已经圆房的事告诉她。
“贵妃娘娘,陛下已经在去兰芷宫的路上了,还请您尽快移驾回宫。”倾羽还没说话,大监就走了进来。
“等一下。羽儿,你想说什么?”斓曦向大监示意稍等一下,柔声问倾羽道。
“没什么。”想了下,好像一下说不清,倾羽便摇了摇头,“母妃快去吧,莫让父皇等着您了。”
第二天一大早,倾羽就让千歌为她打扮好,穿上她送他出征那天的衣服,端坐在堂屋等着迎接他。
“我的公主,殿下怕是还要一个时辰才能到宫门口,还要到大殿先拜见皇上,然后才能来咱们雪月阁呢。”千歌陪着倾羽忙活了一早上,虽然有两个宫女帮忙,此时还是累的瘫在了凳子上。
“这发髻好像有点松,妆好像也不够精致,我们再重新调整下吧,反正还有时间。”倾羽仔细端详自己的样子,挑了点小问题,这样,重新梳妆下,时间就过得很快了。
“公主,您还满意么?”千歌和她们又忙活了一阵,修饰了发髻和妆容,她摒退那两个小宫女,拿来铜镜照给倾羽,镜中美人莞尔一笑道:“你的手最巧了,喜欢的很呢。”说罢,倾羽推开铜镜,起身却觉得一阵晕眩,千歌看到忙扔下铜镜扶住她,“您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倾羽虚弱地坐会榻上,忽地想到了什么,“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六月初一啊。”千歌不明所以地看着倾羽。
“我,我的信期好像已经晚了三天了。”倾羽闻言一惊,她的月信一向很准,可这些日子自己过得糊里糊涂的,早就把这些事抛之脑后了。“你快去找夕颜姐姐,她的医术首席太医令都肯定过的。还有,不要让其他人进屋来。”倾羽急忙对千歌挥挥手,让她去找冷月夕颜。
不多时,冷月夕颜急匆匆赶来。“羽儿,这么急叫我来有何事?还不让翠萍跟进来。”
“姐姐先不要问,还烦请姐姐先为我号脉。”倾羽伸出左臂,千歌忙拿来腕枕。
夕颜见状也不多问,搭上轻倾羽的手腕,片刻后,只见她眉头紧皱:“妹妹,你这……”
千歌不知道夕颜的意思,见她如此,忙问:“我家公主是怎么了,病得很严重么?”
“这不是病,羽儿这是喜脉。”夕颜收回诊脉的手。
“我想到了。”倾羽将手缩进衣袖中,“只是没想到是真的。”这两日,因着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斓曦派嬷嬷前来教授倾羽男女之事,倾羽并没有认真听云雨之事那段,但是对怀孕那段却听得很认真。今日千歌一说日子,她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
“这是慕容殿下的?”夕颜问道。
“姐姐这是明知故问。他出征前,我们就已经行过周公之礼了。”倾羽羞喃地说。
夕颜轻轻叹了口气:“妹妹准备怎么办?此事要不要告诉父皇和贵妃?”
“不要,先不告诉他们。”倾羽红着脸说,“母妃一直教育我要守住贞操,她要是知道了,肯定要生气的。”
“好,那我为你保守这个秘密,反正初六你们就要举行婚礼了。”夕颜拉过倾羽的手说道。“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我的再让千歌来寻我就是。”她转过身,又说:“千歌,你一定要看好羽儿,头三个月很重要,不要让她情绪有太大波动。晚些时候来我宫里,我开几副方子给羽儿。”
“奴婢明白。”千歌向夕颜一揖,“我送您出去吧。”
“不必了,你好好伺候羽儿就好,有任何事,一定要去柏翠阁找我,切记不能请太医来,此事关乎羽儿的清誉。”冷月夕颜再次叮嘱道。
“奴婢知道。”千歌也再次一揖。
“姐姐,我就不送你出去了。”倾羽羞涩地说道。
冷月夕颜冲她会心一笑,自顾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