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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抉择(8)

“我之所以能毫无阻碍地得到卫蒙这个姓氏,那是因为,之前的卫蒙,已经被夜影会邦.....杀死了,而我,取而代之,但是,那个时候,我是不在乎什么夜影会邦,什么好的和坏的组织和人的,那个时候,我只知道,我的妹妹,被那帮混蛋杀死了,而夜影会邦,给了我禽兽报仇的机会,我对着那些强盗释放了几乎是我一辈子的邪恶和怒火,就连当时在一旁默默看着的核心杀手,也不免露出几分惊讶之色,你知道,他当时怎么说的么?”

“说想不到你年纪这么小,却这么残忍?”丝沙春旎轻声道。

“差不多,他说我小小年纪如此狠厉,果断,几乎毫不留情,而且,他看出来我的意志相当坚定,他问我愿不愿意加入夜影会邦,如果我足够努力,那么,我早晚也会成为一名核心杀手,呵呵,说实话,当时,我的确动心了,因为杀死那帮混蛋,却反而激起了我的暴戾的另一面,让我有些沉迷于杀戮之中了,我红着眼睛,看着满地残缺不全的尸体,看着那个核心杀手,我问他,当了核心杀手,是不是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杀人?”卫蒙阳风眼帘低垂,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无力。

“那名核心杀手直接把我摔倒在地,淡漠地说了一句话,也就是这句话,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冰冷的气息,让我冷静下来,让我明白了很多东西,他说:或许你当别的杀手,强盗,可以随意杀人,但是总有一天,你就算不被别人杀死,也早晚会被你心里的那个暴戾的自己杀死,核心杀手,不可以随心所欲地杀人,相反,他们唯有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杀戮欲望,唯有控制住自己的那颗心,才可以成为核心杀手,你的意志很坚定,但是,同样的,因为你妹妹的死也好,你的家世也好,这些东西,或许会成为缠绕你一生也挥之不去的梦魇,你是选择被这些梦魇吞没,丢失自己,沦为只知道杀人的行尸走肉,还是选择背负这些梦魇一辈子,然后慢慢去与过去的自己和解,看开,放下,最后心理恢复平静,或许到那时,你才会成为核心杀手吧,或者成就更高。”

.......

“人死不可复生,但是你的思念和情感,却一直都在,你就把那当做你的妹妹,一直陪伴着你,背负着那些让你感到无比难受的东西,努力挣扎地向前爬吧,卫蒙阳风。”

.......

“于是,我和那个未知的核心杀手呆了整整两年,这两年,他每天都在训练我,但是大多数不是体能和武力的训练,更多的是心里层面的训练,还有思维方面的训练,这让我愈发觉得他是如此深不可测,核心杀手,却博古通今,知识渊博,让人不禁感到自惭形秽。”卫蒙阳风自嘲地笑了笑,接着道:“我这一身的本事,可以说,除了之后铁区的训练,都是那位核心杀手传给我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毕竟我也只不过是夜影会邦一个不足为道的小角色罢了,充当着眼线而已。”

丝沙春旎问道:“哪怕是现在,你也还是吗?”

“差不多吧...只不过,自从变形药剂事件之后,就是风琴被夜影会邦的另一名核心杀手逼到绝路的那件事之后,夜影会邦就基本没怎么联系我了,但是,我这个身份,怕是一辈子,也甩不掉了,呵呵。”卫蒙阳风右手捂住半边脸,闭上眼睛,似乎沉浸在过去,无法自拔。

......

“那么,你对兰御风琴的感情,是——”

“不是假的。”卫蒙阳风果断地道,同时,他摸着自己的胸廓,目光带着些迷离道:“其实从一开始,我第一次见到风琴,那是在我刚入学第二年的时候,呵呵,当时是我偶尔遇到了一件事情,也很无聊吧,就是几个银区的贵族男生欺负一个风区的女孩,我当时本来想出手帮一下的,可是风琴却先出手了,你知道吗,在遇见她之前,哪怕再漂亮的女孩,在我眼里,也是黯淡无光的,当风琴出现后,那个如同火焰,如同阳光一样明亮的女孩,在我的心里,再也抹不掉了。”

“啧啧.....看你的眼神...”

“呵呵,是啊,可是,我知道的,我这辈子,也不可能的,因为,我和他,从一开始,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哪怕我在她面前装的再像个好人,我也是夜影会邦的一份子,包括那个晚上,我当着奥火的面,和夜影会邦另一个人演了一出戏,用我那已经死去的妹妹,欺骗了奥火.....说起来,这一切,是不是缘分呢?很多时候,我接近他们,和他们一起行动,都只是出于夜影会邦的监视任务罢了,可是慢慢的,我发现我越来越融入卫蒙阳风这个角色了....而且,越来越舍不得....我知道,那一天,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总会到来的,到时候,我会亲口和风琴说,那时候,任她处置把,呵呵,毕竟我在夜影会邦的任务,基本,完成了....就在前不久,夜影会邦的人联系了我,说我马上就可以自由了,我和会邦的契约,也可以解除了,可是我的心里,却空空的.....”

.......

“这就是我的过去,我深深隐藏在内心的过去,我带着谎言和那些那么信任我的人一起.....我早就无法原谅我自己了,呵呵,我也做好了.....死的准备了。”卫蒙阳风看着太阳,露出淡淡的笑,似乎对于死亡,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做好准备了。

.....

“我原谅你,卫蒙阳风,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你是卫蒙阳风,而不是什么没有名字的家伙,也不是什么夜影会邦的爪牙。”丝沙春旎带着坚定的语气突然说道。

卫蒙阳风看着丝沙春旎,突然笑着道:“可能,不只是我,只是我的猜测,你是不是也....早就做好死去的准备了呢?”

丝沙春旎柔柔一笑,很自然地把头靠在卫蒙阳风的肩膀上,那一刻,在卫蒙阳风眼里,这个女孩不是什么羽麟族的女皇,不是那个掌控着黑色火焰的有着至高权力的女性,只是一个学院城还没毕业的,性格活泼的女孩,丝沙春旎,而已。

“让我这样靠一会儿,可以么.....”丝沙春旎闭上眼睛,轻轻道,卫蒙阳风点点头。

两个人,就这样 安静地彼此依靠着,卫蒙阳风嗅着旁边传来的淡淡的清香,突然,一种无法形容的孤独感涌上心头,还有一种一切马上就要终结了的感觉。

“你会有这种感觉,说明你的直觉很敏锐呢。”丝沙春旎把头摆正,看着天空,然后,抬起自己的右手,白皙,光滑,修长,指甲齐齐整整干干净净的。

“好啦,听了你的故事,我不讲一下我的故事,那可就对你太不公平喽。”丝沙春旎笑着道,卫蒙阳风道:“你不用勉强也——”

“不,因为,眼下,再不说,可能,我就没有时间了。”丝沙春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不舍和认真,卫蒙阳风心里一震,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你所见,我本是多瓦萨拉斯的女皇,也是最后一人女皇,呵呵,可能,就算我死了,我的脸灵魂,也没脸去面见我的先祖们了吧.....多瓦萨拉斯,终究,还是毁在我这一代了,可是.....”丝沙春旎右手缓缓捂住自己心脏的位置,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搭在眼皮上,很是美丽。

“没有这个的话,我可能连‘复活’,都做不到呢。”丝沙春旎微笑着道。

“你说什么?‘这个?’”卫蒙阳风看着丝沙春旎的胸口,那里是心脏的位置。

“你知道吗,心脏,对于我们羽麟族来说,可以说是最重要的部位了,那里面汇聚着我们全部的精血和火焰的力量,没有了心脏,我们虽然还能活着,但是却和废人没什么区别了,没有了心脏的羽麟族,是没有灵魂的,那样活着,还不如灰飞烟灭。”

“.....你是想说,你没有心脏了吗?”卫蒙阳风问道。

“曾经是。”丝沙春旎缓缓睁开眼,看着天,喃喃道。

“你——”

“卫蒙阳风,你还记得嘛,你曾经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哦。竟然不信任我,还掐着我的脖子质问我,哼、”丝沙春旎噘着嘴道。

“那个.....可是后来也证明,我没看走眼啊....”卫蒙阳风不禁苦笑。

“好啦,你应该感谢我当初没有把你烧成灰呢。”

“是啊....”卫蒙阳风每每想起,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呢。

“包括后来,我对你做的那些事,都算是我个人的任性吧,现在对你说声对不起,我们属于不同的种族,本不应该有什么不必要的关系的,更何况还是我——”说到这,丝沙春旎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随后,她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颊,直视着卫蒙阳风的双眼,问道:“我问你,如果没有兰御风琴,你会喜欢上我吗?”

“......”卫蒙阳风有些惊讶 虽然他早就觉得......可是现在,对方直接当面说出来了。

“哼,看你扭扭捏捏的,你们人类都这个德行吗?”丝沙春旎带着坏笑道。

“呵呵.....”卫蒙阳风有些无奈地 笑了笑,随后问道:“我是不是该用‘受宠若惊’四个字来形容呢?”

“不,此刻,我不是羽麟族的女皇,我就是丝沙春旎,你面对的,也不是女皇,而是丝沙春旎,你会喜欢这个....我花了很多时间,塑造出来的女孩吗?我可是很努力地在塑造哦。”丝沙春旎笑着道。

“......”卫蒙阳风眼神很复杂,此时周围一片荒凉炎热,却没有一丝的声音,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在世界将要毁灭的时候,说着最后离别的话语。

......

“我在等着呢,你的回答。你一直不回答,我就一直等着,虽然我的时间可能不多了,不过,让一个女孩子,这样等着,可不好哦。”丝沙春旎温柔滴笑着道,卫蒙阳风看着那个女孩的眼神,仿佛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被狠狠捏了一下似的,他知道那是什么眼神,那明明是——

一个已经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想要把自己没说的,没做的都在死亡之前,说出来,做出来的眼神啊.......

.......

“可能...会吧。”

........

温柔的眸子里,划过淡淡的无奈和笑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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