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许施杰心里有底,知道许夫人不在山上,来这里走一趟,不过是摆个花架子给彭坚看,因此,不过是上山应个景而已,不会真的跟飞豹起冲突的。
因此,许施杰果然只带着两个随身的士兵,跟着小喽罗上了山。
“请坐。”飞豹大咧咧的说,“许副官今日怎么如此雅兴?莫非是想跟兄弟喝几杯?”
“不敢当。”许施杰说,“我今天上山来,是有一事相求。”
“喝!”飞豹说道,“凭你一团副官,大小也算个人物,会有什么事来求我?”
许施杰深叹了口气,面上呈现出十分悲痛的神情来:“今天跟夫人一起去赶山堂会,想不到忽然遇到歹人,被人劫了去。”
“莫非兄弟是以为被我山上的兄弟劫了来?”飞豹哈哈大笑,“闻听你家夫人,貌美如花、沉鱼落雁,果然被兄弟们打了来,倒是我的十分艳福!”
许施杰手下的两个兄弟听了,登时就恼了:这土匪也太不把我们国军当一回事了!居然敢如此猖狂,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四目瞪着许施杰,想要发威。
许施杰暗暗的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小心行事:这里毕竟在山上,在人家窝里,不用动手,一行三人便会立刻毙命在此。
“飞豹兄弟一向义气为重。”许施杰赞美他说,“倘若我的夫人真的被兄弟们带上山来,飞豹兄弟绝不会为了一色之贪,伤了你们兄弟义气!”
“那可不见的。”飞豹仗着在自己山上,禁不住多说了几句,“你老弟对彭坚果然忠心!我飞豹养了个家贼,偷了我半生的心血去!想不到被你三言两语,赚了我多半去!”
“兄弟!”许施杰听他这样说,便言不由衷的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我既是彭团座属下,自当为彭团座效力,得罪了兄弟,请多担代。”
飞豹知道他说的也是道理,何况,毕竟他也是国民党的副官,目前国军正在非常时期,势力正硬,也用不着得罪他们,便哈哈一笑:“跟许副官多说两句,只当我放几声屁!别放心上!”
“兄弟一向直爽,心里有什么,嘴上说什么,也不枉是一血性男人!”许施杰听他那样说,也立刻吹捧他:土匪的性情一向反复无常,对你好,好的到天到地,一时翻了脸,立刻刀枪相见。
“行!”飞豹站了起来,“兄弟请放心!我立刻吩咐人查下去,一旦得到嫂夫人的消息,会立刻飞马去报!决不会稍留片刻!”
“如此说来,我先多谢了!”许施杰起身告辞。
“兄弟我也不留!”飞豹送客,“你们虽然相谈甚欢,终究官匪两路,不定哪天又要刀枪相见,因此,还是各为其主,各安其事,得几天平安,便几天平安。”
“好!告辞!”许施杰带着两个士兵下了山。
“副官,他说没有便没有,我们总得搜一搜才信他。”其中一个,走到半路说。
“飞豹虽是土匪,这种事,他也用不着藏着瞒着,”许施杰说,“这人对女色一向不重,义气最重。何况他既然知道丢的是我的夫人,多多少少,也得有些忌讳:如今国军兵临城下,他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搭上一山的兄弟。”
两个兄弟听他这样说,便也不说话了:毕竟是人家的夫人,人家不着急,自己也冒充太监瞎着急,因此,便跟着许施杰下了山,领着部队回营。
“回来了?”彭坚问,“人找到没有?”
许施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一脸的哀伤:“只怕凶多吉少,是被过路的强人抢了去。”
“派几路人马去找!”彭坚十分的恼火: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居然敢抢了自己副官的夫人去,也太显摆了!分明是不把自己看在眼里!
“不必了!”许施杰无力的说,“眼下兵荒马乱,强人神出鬼没,今天东明天西的,去哪里找得到?”
彭夫人叹道:“只望着小莲福大命好,落在好人手里,被救了出来。”
彭坚听了,也自己叹息:的确如此,兵荒马乱的岁月里,中国一片大好疆土,如今小日本横行、国军各自为政、几处军阀也各占领地,剩下一个**,专门在后头跟大伙儿作对,似乎哪个地方都能冒出些人来,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干死谁——中国的局面如此混乱,真是令人忧心忡忡:因此,也只能祈求小莲自己命带富贵,自求多福了。
“团座,我下去休息了。”许施杰告辞说。
“你去休息吧。”彭坚说,“好好休息,明天不用过来了。”
“是,团座!多谢团座!”许施杰似乎真的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浑身软弱无力一样。
“他们小夫妻一向恩爱,如今小莲一下子失踪了,小许这几天的心情一定糟透了,你没什么事,就少招呼他几回。”彭夫人可怜许施杰。
“我自然会体恤他,少招呼他做事。”彭坚笑道,“只怕你管不过另一位!”
“谁?”彭夫人问。
“这个你还不清楚?”彭坚说,“本来衡玉就一心喜欢小许,巴不得小莲早死!现在小莲忽然被人劫了去,你忙忙的替他担心,只怕你那个宝贝闺女,正在欢天喜地的开庆祝会呢!平常里不是碍着我们,小许小两口不知要吃她多少委屈呢!”
彭夫人听了,心里也明白,不觉哧哧笑了:“这下倒成全她了!”
“你看你!”彭坚乜了她一眼,“平常里对许夫人那么疼爱,那么亲热的,人家这才刚刚丢了,正不知身在何处,是生是死,你倒先替你闺女高兴上了。”
“那是两码子事。”彭夫人说,“小莲虽然让人疼爱,终不是我自己的闺女,再说,她走丢了,也不是我的过错——我打心眼里,也希望小许这孩子,人长得帅气,脾气又好,又写又画的,正是个最得意的男人!再说,你不是也一直非常希望他吗?如果他真的成了我们女婿,你这里头再一提携他,哪怕他会没有个大好前程?”
“终是我们一厢情愿。”彭坚深明大义,“我们家衡玉,只怕到不了他心上。”
“哪还不好办?”彭夫人说,“只要你替他弄个官职,保他一个富贵,还怕他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