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生死官道 第三十节 火把开路
洞穴的横切面积只有脸盆大小，弯弯曲曲看不到尽头。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别说是对阵一只凶猛的食人野兽，就是从洞头爬到洞尾也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然而，面对前方反射过来的未知的幽幽绿光，欧阳雪和欧阳冰依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进入洞穴。
在进入洞穴的刹那，一股令人窒息的气息迎面扑来。那股气息中，既蕴含着鲜血尚未干涸的腥味，同时也有某种不知名野兽的体臭。
欧阳雪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她一手攥着火把，一手拿着那块巴掌大小的生肉，用双肘支撑身子，慢慢向前爬去。行动中，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盯着前面那道若隐若现的幽幽绿光。
绿光距离洞口并不远，由于洞穴过于狭窄，欧阳姐妹行动受限，这才给人以遥不可及之感。
“姐姐，看清了吗？”欧阳冰跟在欧阳雪的后面，悄声问道。
“看不清楚。不过，我听到前面有沉重的呼吸声。”欧阳雪说话间，将脑袋抬高了半尺。也就是那半尺的高度，她的脑袋就已经顶在了洞顶之上。
有绿光，还有呼吸……
欧阳冰闻言心中不由一紧，右手下意识地伸向缠绕在腰间的长鞭。
欧阳雪似乎察觉出妹妹的反应，低声喝止道：“记住，这里不是缠斗的场所。如果对方过于凶猛，你立即向后退去。咱们争取将它引出洞穴。凭你我二人的合力，在空旷场所对付一只猛兽应该不成问题。”
“听姐姐的。”欧阳冰应了一声，放弃了刚才的念头。
嘎吱吱！嘎吱吱！嘎吱吱……
就在二女对话间，洞穴深处传出一阵类似于啃食骨头的声音，那响动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回荡在整条洞穴之内。
“妹妹，我看清前面的绿光了。”忽然，欧阳雪停止了爬动。她下身紧贴地面，上身则尽量抬高。看样子，她想要看清前面的情况。
“绿光是什么东西发出的？”
“那是一只眼睛，一只狼的眼睛。”
“不会吧？据我所知，狼不会挖洞，也不会潜入水中。”
“妹妹，那的确是一只狼，而且是一只独眼狼。我想，那只独眼狼眼睛刚瞎不久，里面还有脓血冒出。它的身子……”欧阳雪说到这里，猛地止住了声音。
“姐姐，你说啊！”
欧阳冰位于欧阳雪的身后，她能看到的只有欧阳雪的双腿以及潮湿的洞壁。至于前面的情况，她什么也看不到。
“妹妹，那头独眼狼的身后似乎有一只人手。”
什么？手？
不会吧！在洞穴之内遭遇一头狼，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没想到，它身后居然还有一只人手！
有人手就意味着……有人！
欧阳冰心中一动，忙说道：“姐姐你再看看，那头狼后面是不是有人存在？”
“即便是有，那个人也应该是一个死人了。”欧阳雪的语调低沉下来，“我看到的那只手正紧紧攥住狼的尾巴。而那头独眼狼则正在啃食那只手，似乎想要摆脱那只手的束缚！”
嗷！
洞穴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狼嚎。那声嚎叫似乎是在宣示领地，又似乎在向欧阳姐妹宣战。
“妹妹，独眼狼咬断了那只手，正向这边逼近，你快……”
然而，欧阳雪的话未说完，第二声狼嚎响起。与此同时，欧阳雪的身体微微一振，紧接着便剧烈扭动起来。
不好，独眼狼发动攻击了！
在欧阳雪左躲右闪间，欧阳冰看到一个海碗大小的狼头正呲着牙、张着嘴，想要咬食欧阳雪的脑袋。
欧阳雪哪肯就范。她将手中的生肉向独眼狼猛地一抛，趁着独眼狼身子迟滞之际，左手一把抓住了独眼狼的脖子，而右手则将火把捅在了独眼狼的肚子上。
刺啦！
独眼狼一身灰黑色的皮毛。那皮毛长且易燃，在与火把接触的瞬间，顿时燃烧起来。
嗷！
独眼狼惨叫一声，向后急退出五六米远。趁着脚下有个凹坑，它在里面一滚，才止住了火势。
“好险！”
欧阳雪摸了摸脸，见脸上无伤，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妹妹，赶快向后退。”欧阳雪可不想让独眼狼再一次发动进攻，她低喝了一声。
然而，独眼狼哪给欧阳雪后退的时间。火苗熄灭后，它狼性大发，又一次冲了过来。
这一次，独眼狼学乖了。它没有再直接冲上前，而是在冲到距离欧阳雪不足两米之处时，身子向左前方微微一斜，那张滴着唾液的狼嘴猛地咬向欧阳雪手持火把的手腕，而它的右前爪抓向欧阳雪的脸，右后爪顺势抓向了欧阳雪的右腕。
这是什么招式！
欧阳雪大惊。她从来没有与狼搏斗过，更不知道狼的阴险狡诈。面对独眼狼一攻三击的招式，有些手足无措了。
她“啊”了一声，将脸向下猛地一趴，这才险险躲过独眼狼右前爪的袭击，可她的两只手就倒霉了。左手手腕被独眼狼的右后爪抓出一道血痕，而右手的火把则被独眼狼的大嘴一口咬断。
嗷！
没等欧阳雪抬起头来，独眼狼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了欧阳雪的后脑。
在那一刻，欧阳雪闻到了一股腥臭的气味，那气味来自独眼狼血红的嘴巴。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被独眼狼吃了不成！
欧阳雪想要施展水灵术数，怎奈空间有限行使不开，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狼牙滴着唾液咬了过来。
嘭！
这个声音较之狼嚎要轻微许多。随着“嘭”地一声，洞穴内的光线顿时昏暗了许多。
怎么回事？
欧阳雪摸了摸脑袋，发觉后脑安然无恙。再看攻击自己的那头独眼狼，口中则深深地插着一根火把。火把还在燃烧，火苗烧在狼毛上，瞬间将独眼狼燃成了一个火球。独眼狼哀嚎着，想用刚才的办法将身上的火熄灭，怎奈，火源来自它的口中，在地上压灭了身子这边的火，身子那边的火又会燃烧起来。
一时间，洞穴内浓烟滚滚，滚滚浓烟中弥漫着焦胡的臭味。
“该死的独眼狼，我看你再敢咬我姐姐！”
欧阳雪身后，欧阳冰不服不忿地横了一句。欧阳雪回头看去，她这才发觉欧阳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了她的身上。而就在独眼狼想要啃食她的后脑之际，欧阳冰趁着她低头，一把将自己手中的火把捅进了独眼狼的嘴里。
独眼狼嘴巴大张，再加上欧阳冰捅得极准。那个火把径直插入了独眼狼的喉咙深处。
火把是燃烧的火把，上面浸满了重油。独眼狼在里外同时“烧烤”的情况下，没有多长时间便一命呜呼了。
杀死了前面的独眼狼，欧阳姐妹也就不必再退回房间。她们沿着通道，继续向洞穴深处爬行。在经过独眼狼身边时，欧阳雪意外地发现独眼狼的尾巴上有几根断掉的手指，而手指与狼尾束缚在一起的是一根牛皮质地的细绳。
再往前爬，欧阳雪则发现了一具人类的尸体。那具尸体死亡时间不长，从他断掉的手掌处能够隐隐看出，有酱黑色的血液流出。
很显然，这具尸体的手掌被人为地捆附在了独眼狼的狼尾之上。而独眼狼不愿被捆附，这才啃断了那个人的手指。
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雪在尸体上简单地搜索了一翻。她发现了两个物件——一个是尤兵所在房间的房牌，而另一个则是一个核桃大小的青铜铃铛。
“姐姐，你看这个青铜铃铛与吴三声的本体铃铛相像吗？”
“像。除了大小相差悬殊，样式几乎是一模一样。这个上面也有梵文和青铜锈迹。”
欧阳雪将铃铛拿在火把前，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然后将铃铛递到了身后，“保存好，待见到吴老爷子，让他看一看。也许这个铃铛与吴老爷子有着某种渊源。”
“知道了。”
欧阳冰倒也听话。她应了一声，将青铜铃铛收了起来。
这本是欧阳姐妹探查棺椁秘密中的一个细节。谁知，这个看似不经意的细节，却为以后揭开旅店地下的真相埋下了伏笔。
欧阳雪和欧阳冰再往前进发，就一路通畅无阻了。只不过，随着接近旅店后面的池塘，洞穴内就越发潮湿。到了最后，洞穴内几乎可以浸出水来。
行进过程中，欧阳姐妹发现通道内有明显的拖拽痕迹。看痕迹的走向，欧阳雪初步判断是从水塘向旅店方向拖拽而形成的。
由此，欧阳雪得出一个惊人的推论——刚刚遇到的独眼狼并不是小伙计所说的水下怪物。它和那个死尸一样，都是怪物的食物，是被水下怪物掳掠到水塘之中的。这也就解释了在封堵一头的洞穴内遇到独眼狼的原因。
至于尸体与独眼狼绑缚在一起。欧阳雪认为，那是死者在死亡之前想出的无奈之举——他想利用独眼狼求生的本能，带他逃出池塘。而那个时候，死者已经重伤无法行动，他只有借助独眼狼的力量才能博得一线生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