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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86 仙缘祭礼(上)

第十章 人偶山庄 第八十六节 仙缘祭礼(上)

尤兵的思绪有些烦乱,但此时此地的他不敢多想,强自压下杂念,谨慎而快速地向前方走去。

由于通道内的光亮为洞壁岩浆石发出的淡淡的自然光,光线有些昏暗。尤兵走在其中,恍若进入了薄雾之中。幸好通道内没有形成错落无序的岩浆“波浪”,尤兵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行走尚且应付自如。

通道整体为下行趋势。刚开始的时候,仅仅是有一种下行的感觉。尤兵行进了大约三四十米远,通道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落差,路面呈四十五度角“折”了下去。

路面突然的变化,始出尤兵意料。他蹲下身子,拢目光想要看个究竟。由于光线原因,只能看到前方是一团浓重的雾气。

“出!”

尤兵没敢妄自前行。他心念微动,一缕神识沿着路面向前方射了过去。

然而,随着一声轻微的撞击,神识居然被前方的雾气挡了回来。

尤兵微微一愣。他又一连漫出几次神识,其结果与第一次一样,都是无功而返,被拒在浓雾之外。

对于尤兵来说,前行的目的是发现“仙缘”端倪,进而解开心中谜团。如今古怪当前,他岂有退缩的道理。

见到神识无法进入,尤兵心思一转,从地上抓起一块熔岩石顺着下行的地面滚了下去。

骨碌碌!骨碌碌!骨碌碌……

还别说,那块石头在地上翻滚着,居然进入了浓雾中。

尤兵细细倾听着滚动的声音。那骨碌声响了足有十几个呼吸时间才渐渐停止。也就是说,前方浓雾内的下行坡道有二三十米远。

浓雾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东西?为什么神识无法进入,而石块却可以?很显然,与无形有质的神识相比,石块更显得笨重不堪。

由于无法感知前方境况,尤兵没有轻举妄动。他眼睛眨了眨,一把匕首出现在手中。嗖!随着破风之声在通道内响起,那边匕首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甩向了浓雾。

嘭!

匕首犹如撞在皮球上般,发出空洞的闷响。紧接着,浓雾中一团炙热气体冒出,那把匕首居然被熔化在了当场。

好诡异!

三种不同的试探方式,竟然会引出三种不同的结果。

尤兵额头上冒出一层黑线。不过,通过这三次试探,他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首先,前方的浓雾具有防御功能。这一点,从匕首瞬间被熔化可见一斑。

其次,前方的浓雾具有神识感知功能。换句话说,它能够感知到来自人类的思维。否则的话,刚才那道神识不可能被防御住。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设计浓雾机关的幕后之人为浓雾开启了一道“后门”。对于无知无觉且没有敌害的人或物体,浓雾可以随意放入。比如,那滚入浓雾的岩浆石块。再比如,那些不知所踪的“仙缘祭奴”!

想到这里,尤兵的眼前豁然开朗。他犹豫片刻,眼中霍然冒出一道精光——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也罢!尤兵攥了攥拳头,将身体慢慢展开平躺在地上。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双手双脚一用力,放松的身子借着惯性,缓缓滑向了斜下方的通道深处。

不能有思维,不能有敌意,不能有恐惧……

尤兵暗暗告诫着自己,眼见自己距离浓雾越来越近,他把心一横,眼睛一闭,便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几个呼吸时间,也许是一两炷香时间,尤兵睁开了眼睛。确切地说,他是在闻道一股腥臭的气息才睁开的。

在双脚滑入浓雾的刹那,尤兵明显感觉到了浓雾的存在。那雾气没有温度,也没有湿度,唯一能够感觉到的是一种侵入感。

对,就是“侵入”。

浓雾掠过肌肤时,尤兵莫名其妙地心悸起来。恍惚中,他产生一种感觉,感觉浓雾中隐藏着千百双眼睛。从下往上、从外及里,从肌肤到骨骼,似乎能够把人看个通透。

“这是敌手对进入者的灵魂干扰,切勿上当。屏息、凝神……运用观想之法抵御!”

吴童子发出声音的时候,尤兵的双脚双腿已经浸没于浓雾中。而仅仅是下半身的进入,已经让尤兵产生绝望感。他有种冲动,想要背水一战——击杀这看不穿识不透的浓雾。

吴童子的话有如一声惊雷,惊醒了恍惚中正孕育冲动的尤兵。这时,尤兵发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取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欲刺向近在咫尺的浓雾。

好险!想到第一把匕首被浓雾熔炼的情景,尤兵心中大骇。他赶忙将匕首收纳于空间戒指中,然后按照观想之法参悟起来。

就这样,时间在参悟中慢慢流失着,直到腥臭的气息沁入尤兵鼻孔。

血腥,这是血腥的气息!

尤兵猛地从观想状态中回归了现实。他睁开眼睛向周围看去,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一定是浓雾的内部。看样子,我已经安全地进入了浓雾之中。

尤兵长处了口气。他没敢冒然站起,依然平躺在地面上,双手向两边探了探,手指方向传来的一种硬硬的触感。如果没有推断错误,摸到的是熔岩石。这里的熔岩石较之浓雾之外,温度高了许多,且依然保持着向下的坡度。只不过,尤兵的脚下踩到了一个凸起的坎儿,才将他下滑的趋势截停。

见没有异状,尤兵缓缓坐起身。他刚想站立,忽觉空气中弥散的血腥气息愈发浓重。

难道血腥气味来自头顶?

尤兵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依然是浓浓的白得如同一块白布般的雾气。

有了这种想法,尤兵将身子向后退了退,然后用左手稳定住身体,右手则伸向了头顶的斜上方。

在那一刻,尤兵有些紧张。那是一种对未知事物不可驾驭的紧张感。头顶上方会有什么呢?

岩壁?仙缘祭奴?还是……

尤兵着实想不出。他只能一寸一寸地抬高手臂,一寸一寸地用手去试探性地探触那未知的上方。

当然,尤兵还有两种备选方案——一种是神识,另一种是匕首。不过,尤兵否定了这两种选项。神识是有意识的思维,匕首是攻击的利器,两者都可能会激发隐藏于浓雾内的防御装置。

手臂在慢慢抬高,尤兵的心脏在一点点地收缩。直到手臂完全伸直,尤兵也未触及到那期待已久却从心中异常排斥的物体。

忽然间,尤兵哑然失笑了。

自己怎么能触摸到头顶上方的物体呢?

进入浓雾之前,从洞顶到地面的高度,目测距离在两米以上。而如今自己尽管将手臂高举,但实则降低了高度。因为,自己——坐在了地上。

真是慌中出乱!

尤兵暗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尤兵啊尤兵,你慌什么?在生死边缘走过那么多次,哪一次是因为慌乱而误打误撞闯过来的?镇定!一定要保持镇定!”

尤兵深吸了一口气。他将右臂收回,双手一撑地面随即站了起来。

脚下的路面呈四十五度斜角延伸向下,站在如此陡峭的地势上,尤兵明显有些站立不稳。

尤兵刚想调整站立的姿势,猛地,他的脖颈一阵吃痛。

不好,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脖子!

尤兵的反应算得上是神速。刚刚感知脖颈被抓,没等那只手发力,他的双手业已迎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那只雾气中的大手。与此同时,尤兵双臂一角力,“你给我下去吧!”

嘎巴!

骨碌碌!

咚!

三个不同的声响几乎连成了一片。

那“嘎巴”声为尤兵发力时,将袭来之手折断时发出的声音;那个“骨碌碌”的声音,是尤兵因发力匆忙、重心不稳,身子一下子滚下坡道。而那声“咚”的闷响,则是尤兵滚落下去后,身子不受控制地撞在了一块巨大的岩浆石上。

倒霉,倒霉,真倒霉!

尽管这一抓一摔一撞并未对尤兵造成多大的实质性的伤害,但事发太突然了。当尤兵七荤八素地从地上爬起来时,发觉自己已经滚出了浓雾。

那是……

尤兵站起身,他意外地发现在巨石之外的不远处,居然站立着一群衣服褴褛之人。

那群人浑身沾满绛黑色的血迹。一个个背朝着尤兵,不知在向前方观望着什么。令尤兵惊异地是,他们每个人的脚下都趴伏着一个气息奄奄之人——躯干完整,四肢被啃食得只剩下了森森白骨。

前方那些人一定就是所谓的“仙缘祭奴”和“西门子嗣”。

踏!踏!踏……

没等尤兵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一阵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尤兵打了个冷战,赶忙向身后看去。只见浓雾中走出一个魁梧大汉。那个汉子同样是衣衫褴褛、血迹满身,他的手中则像拎小鸡子般拎着一个人。

与前方趴伏在地的重伤人一样,那个被拎之人同样是四肢尽毁,只剩下了森森白骨。唯一不同的是,他其中一只手骨被折断,耷拉于半空中,随着魁梧大汉走动而不停地摇晃着。

“毁我祭品,你找死!”

见到尤兵,魁梧大汉将手中之人放在地上,一步步逼了过来。

明白了,“袭击”自己的原来是那只手骨。

尤兵暗自后悔自己的莽撞。与此同时,尤兵发现了一件更加诧异的状况——魁梧大汉居然也长有一双竖瞳蛇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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