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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一个人的城市

“小风呐,帮我把这份文件复印一下,明天我要用。”

“好的,娟姐你慢走!”正在整理一大堆资料的夏长风听到有人喊到自己的名字,立马一个激灵站起来,看见自己的顶头上司拿着车钥匙准备离开,还带着一沓厚厚的文件夹。他赶紧接住文件,并礼貌地打着招呼。

等到女上司踩着哒哒哒的步子走进了电梯,夏长风才注意看到偌大的办公室里,似乎又是只剩下了自己。已是黑夜,窗外却是一片灯火通明,璀璨的城市却闪耀着刺眼的静谧。

夏长风毕业于一所名不经传的普通本科院校,学的则是当时最吃香的的计算机专业,期间也认识了最要好的朋友苏然、炎彬和刘煜希。毕业后,他本以为会有一番作为,不曾想毕业后五年,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员。

五年前,冗长而又迷幻的夏日,香樟树弥漫的香气,给他带去了最斑驳的流年。几位好友的相遇使得一切开始变得微妙,一切的美丽从此如烟花般绚烂的绽放。在那些古老的不可回去的夏日里,阳光有了最繁盛的拔节,那群那男女女的把自己华丽的包装,然后将自己的友情与爱情淋漓尽致的进行演绎着。

五年过去,时光淡进微凉,夏长风也经历了所谓的人间冷暖,穿梭于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之间。虽然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但终究没有朋友之间彼此的信任和相处的轻松。屡屡碰壁之后,当初那种尖锐的执着似乎也逐渐消磨,梦想也变成了一句可有可无的普通字眼。

最终,夏长风选择了向命运暂且屈服,每天呆在原处,会把那里当成是全世界,不再追寻,不再拥有,你得离开一阵子。于是他来到了这座遥远的城市,在这家祥顺旅游公司找了一份工作。祥顺公司的规模并不算顶级,但也算是小有名气,已经拥有了独立的写字楼层。夏长风才来没有多久,只能从低级的文员做起。

打印好所有的材料,又将电脑里修改的资料拷贝好。夏长风确定是没有其他事情要做了,才将办公室的灯一一关掉再离开回家。

说是回家,其实只是他租住的房间。存在这繁华都市的边角一隅,装饰十分简单,租金却和自己的月工资不相上下,但至少有了一处容身之所。

坐着电梯从写字楼出来,夏长风辨认了一下方向,便独自往前走去。从这到租房处,距离并不近,要是打车的话遇到堵车,还不如步行来得自由,关键是还要花钱。减少任何不必要的开支,这是夏长风这些年来在外打拼所奉行的准则。

路上行人并不多,寥寥无几的也都是行色匆匆。这么晚了,还在行途中的,无非是为生计劳累奔波的,最差也得是无家可归吧。流浪者们都规矩地待在天桥之下,这也可能是所谓的城市管理者们未曾禁止的最后一片净土了。

天桥之下的这条路算得上一条捷径,夏长风也是不得不走。不过每次走过他都会带上一点吃食,几片白面包,一些全麦饼干,放在他们的草席旁。口味可能不是很好,不过实实在在地解决饥饿。

要是交过了房租,夏长风可能就会很难抽出钱来买这些‘救济品’,但是他转头又想,要是自己有一天也沦落到这样的地步,有个人肯出来帮助自己那就再好不过了。人总是把事情想得更艰难一点,倘若比想象中好也就算了,如若真是如此那也仿佛能够好受一些。

夏长风想到这里自嘲一笑,呵!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居安思危、亡羊补牢,总是在做着一些不合时宜的事情。就像自己,自己都几乎填不饱肚子,竟然还想着救济别人。

快步走回租住房内,打开灯,明亮处便是自己在这所城市仅有的一切。场景和灯光一样温暖,可以稍微放松下了。

来,小八。快出来,躲哪去了?夏长风随手将外套放在布式沙发上,就开始呼唤小八的名字。

小八是他领养的猫,说是领养,其实就是在天桥下捡到的。洗干净后才能辨识出灰白相间的绒毛,一对八字胡特别明显。为了顺应本意,夏长风随即就起了小八这个名字。

夏长风喊了几声之后,小八才懒散地从角落里走出来,迈着优雅的步子,慢悠悠地跳到桌上的食盒旁,就等着开饭。

“你刚来时可不是这样的,”夏长风煞有介事地抱怨着,一边还是乖乖拿出一大把猫粮,“你原来可是一回来就跑来撒娇的,现在直接是成了大爷了。”

夏长风抚摸着小八的额头,毛茸茸的,很温暖。小八舒服地发出‘噜噜噜’的声音,吃几口就抬头看看夏长风,再回过头继续吃。

租住区的窗外,灯光并不算耀眼,四顾而去,只有星星点点。这里更像是处于城市之中的郊区,人们不必急于去快节奏的生活,就像此时夜已深,该做的事则是好好休息。

小八吃完后就又去休养生息了,夏长风在洗漱结束之后却不能轻易睡着。他在想着明天到公司需要忙活的事,提前考虑下总比到时候手忙脚乱的好。

夏长风转过身,一眼就看见摆在床头柜上的一张相片,相框内有着四张青春洋溢的笑脸。两个男生分别是炎彬和刘煜希,是大学时期的室友兼铁哥们,同甘共苦了一些岁月,交情也是不言而喻。唯一的女孩叫苏然,是机缘巧合之下和夏长风三人相识的,相处久了,也是驻留了剪不断的羁绊。

临近毕业时,四人还聚在一起,说起以后的生活。不曾想一别就是五年,未曾有机会相遇过一次,也是不知道彼此的近况。

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夏长风看了眼照片,伸出手关上台灯。狭小的玻璃窗透着幽蓝的光,窗外的一切都模糊而陌生。一向自以为心态良好,泰山崩于前而不倒的夏长风,此时忽然产生了一股感伤,在这个只有一个人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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