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已销,冷却的夜晚来临,临近凌晨的空气,偶尔一丝微凉的清风。
吱呀一声,一扇木门被打开,略显疲惫的脚步声,进入到了小小的院子中,狼在深夜,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她感到累,推开房门,便把手中的强弩和箭囊往木桌上一扔,小臂上的袖箭也卸下来,丢在一边,然后身体后仰,就和衣倒在了简陋的木床上。
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这一觉,她睡得有些沉。
在意识模糊不清的状态里,她做着梦,梦到了以前,也梦到了现在,梦到了狐狸,也梦到了那片燃烧在她脑海里的火海,和……在那火海里,那个被湮没的人。
记忆里的一切,全都杂乱无章地交错在一起,她有些头晕,感到痛苦,她知道她在做梦,却无力分清,什么才是真实。
可渐渐的,在她的梦里,所有的一切都分崩离析,唯独只剩下了一个人……
有个人的身影,在空荡荡的梦境里逐渐清晰,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一动不动,不言不语,只负着手,用一双幽深内敛的眼眸,深沉而戒备地凝视着她……
即使是在梦里,狼也依旧想不通,她怎么会梦到他……
倏地,狼猛地睁开了双眼,忽地坐了起来,一双充了血的眼睛,犀利毒辣,透过窗,警惕地盯着屋外,院门的方向。
吱呀吱呀,隐隐的声音,还在继续……
狼皱了皱眉,起身,推门走了出去。发现外面天已经大亮了,她又皱了皱眉,她没想到自己会睡得这么死。抿着唇,她不悦地抬眼瞥着大门,血腥味儿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抬步过去,大门一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倒进了门里,躺在了狼的脚边。狼低头看着,那个大半个身子都瘫在门里头的东西,想当然的是个人,看身形……是个年轻男人。
他一身乞丐打扮,衣服破烂,披头散发,满身脏污,完全看不出长相,浑身散发着恶臭,而且满身是血,气息不稳。但很显然,他的神智还是非常清晰的,因为他那双黑黑的眼睛,光芒异常闪亮,像极了两颗璀璨的黑色宝石,正死死地和狼对视。
那种眼神,是祈求,是防备,也是恐慌……
这样的眼神……
狼慢慢地抱起手臂,在脚下的人眼里,狼绝对是居高临下,气势逼人的。
眼皮掀掀,她朝门板上瞟了一眼,门上已经沾上了一大片血迹,血还在不断地往下滴,门内门外的地上也出现了几摊血污,更别提这个‘东西’在地上给她印上的两大块痕迹了!
瞬间,她堵在嗓子眼儿里的不爽更严重了,奶奶的,不明不白地弄成这样,他来给清理吗?找谁不好,偏来给她找麻烦!要找也不知道事先摸清门路,不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来历不明,目的不清的人吗?要死去别的地方死!
抬脚一勾,狼直接用脚尖勾起地上那个人的后脖颈,就毫不留情地把人给踹了出去,顺带着,把门也给踢上了。
乞丐?乞丐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