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在牢房里呆了一天,可也不算是一天,因为还不到十个小时。
而到了晚上,就有人来了!
狼睁开眼睛,灯火晃动的监牢里,暗黄的光线,让人微熏。狼没有在床上休息,即使给了她较好的待遇,她也很嫌弃,骄傲是她的本性,也是她的脊梁,任何时候,她都不会放弃。所以,她只是立在墙边,抱着手臂,一脚向后蹬在墙根,闭目养神。
端庄又妩媚的烟雨遥,就像一只湖中曲线优雅的天鹅一样,站在牢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未语先笑,“竟是把这牢房,称得大气堂皇了。”
“你一个女子,胆子不小!”
这间牢房的两侧,还有牢房对面的那些犯人,都聚集到了木栏边,一张张脸,挤在木栏间的空隙里,目光充血。
她敢只身来到这种地方,面对着满监牢凶犯虎视眈眈,恨不得拆吞入腹的眼神,依旧风轻云淡,不得不说,狼很欣赏,也很喜欢!
“诺姑娘,不也是女子?女子也当有女子的玲珑心,不见得只有男儿才是天!”
“说得好!”狼不吝惜她的赞赏,抱着手臂走到了烟雨遥面前,盯着她瞧了瞧,“来干什么?”
“自然是来探望你的。”
狼邪魅地一扬眉梢,神情轻佻,“为谁?”
烟雨遥但笑不语。
狼又一挑眉,“你是喜欢他?还是想要当那个天下第一的女人?”
这个‘他’是谁,她们都心知肚明。这个‘他’的野心,她们也都心知肚明。
可烟雨遥却回答,“不过是缘分多一些,既然已相识,又怎能当做陌路?我仍有我的自由身,自问,还不至于被束缚住,只是希望,能及时提醒协助,以免他犯了糊涂。”
狼轻嘲,“但愿你能做到!”转身走回墙边,依旧是那个姿势,只在转身之际,从怀中摸出了一件物什,指间轻弹。
烟雨遥垂下眼帘,浓密上翘的长睫毛,在眼下淡淡地落着漂亮的阴影,看着轻巧落在手中的一支白玉牡丹簪,她有些发怔。
她和狼第一次相遇时,是她闯进了她的房间,用刀威胁她,无意间,碎了她的一支簪子。因那支簪子,她当时有些恼,那是她母亲留下的。可事后想通了,她也就不再烦恼了,只让人找巧匠修补了,好好地收藏了。她倒是没想到,她会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还特意寻了个新的来还她,尽管样式不同。
她牵牵嘴角,温和又无奈,抬眸,一双皓月一般的眼睛,暖意浅浅流淌,略略喟叹,“你若是男子,不知会折了多少女子的心啊!”
狼也弯起嘴角笑,眉目稍扬,恣意风流,“我若是男人,这天下还有其他男人的活路吗?”
烟雨遥笑嗔,“狂妄!”又问,“你知我会来,所以一直带在身上?”
狼只回答,“意外而已,我原本打算今天去一趟弄影坊。”
“那我们也算是心意相通了。”
可狼却问,“那又如何?”
是啊,的确不能如何,她们之间,交情尚浅。可那并不表示,会一直这样浅!“有人让我告诉你,陷害你之人,与草原无关。”
狼戏谑,“他知道是谁?”
烟雨遥摇头,“暂时不知,此前从未出现。”她凝了狼一眼,“他们是因你而出现,可有怀疑之人?”
狼看了烟雨遥一眼,蹙眉沉吟,“还不能确定。”顿了一瞬,又半是警告地提醒道,“我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插手。”
原来如此倔强要强!“难怪没见逍遥王爷有任何举动。”
“他了解我!”狼理所当然。
“的确。你的心思,难猜!”烟雨遥无奈附和。
狼并不以为意,随口问道,“还有事?”
这是下逐客令了啊!
狼太难搞,烟雨遥也难免苦恼,可在离去前,犹豫再三,她终是说出了她此来的另一桩心事,一桩……无人知晓的心事。
“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盼你能对他手下留情。”
狼冷冷一勾唇,“我向来记仇。”
“但你也重情!”语气平常,话语却斩钉截铁。
狼幽深的眼眸,微顿。
烟雨遥柔婉地浅笑,藏着些许小小的得意,人也显得有那么点儿调皮娇俏。她说,“我会想办法,让你欠我一个人情的!”
狼只笑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