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船这一夜,船上的人,似乎都过得有惊无险,众人散去后,都各自回府,疲惫和些许酒意,令他们很快地安睡。
惊变,在初醒时分!
第二天一大早,礼部侍郎林大人府上的大小姐身首异处的消息,就传遍了整座平都城的大街小巷。消息所到之处,无不惊愕哗然……
一队官府衙役,在清晨,来到了狼所居住的偏僻小巷,敲开了那住所的大门。衙役们严阵以待,狼沉默地皱了皱眉,人就被带到了顺天府府衙的大堂之上。
顺天府府尹冯梁,沧桑的面容威严,坐于公堂之上问案,惊堂木一拍,沉声一问,“堂下之人,报上名来!”
狼深沉的眼眸一抬,冷漠以对。
府尹浓眉一蹙,不怒自威,“大胆,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狼的眼眸沉沉,依旧稳稳不动。
府尹心下一凛,难免要开始仔细打量她一番,老道的目光闪着睿智和深思。都城之中的传闻,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信或不信,一半一半。但她与六皇子轩辕洛的关系,非比寻常,却是肯定的,且也是众人皆知的,逼得太紧了,对他审案可没什么好处。
收回目光,惊堂木又一拍,府尹传唤,“来人,传原告。”
因为颇为意外,狼微微挑了下眉梢,这个府尹,还不算笨!
做为林府原告来到堂上的,是林府的管家,一个精瘦,背微驼的小老头儿。他神情忧愁,下跪行礼,“小人见过府尹大人。”
“平身。”
“谢大人。”
“你所告何事,细细讲来。”
林府管家一拱手,声音悲沉,“回禀大人,此事我家大人本不愿意大肆宣扬,可谁知却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更何况,我家大小姐死得那般惨烈,我家大人爱女心切,现已身心交瘁,就只盼望大人能早日破案,缉拿凶手,为我家大小姐主持公道。”
狼在一旁听着,难得正眼瞧了瞧这林府的管家,滴水不露的一番话!
那府尹也在心里感叹,他怎么就没有这么一个得力能干的管家呢?他继续问,“府上是何时发现林小姐已死的?”
“今日清晨。”
“是谁最先发现的?”
“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彩莲发现的。”
“那好,传彩莲!”
很快,叫彩莲的丫鬟就跪在了堂上,她缩着肩膀,脸色惨白,眼神发空,身体时不时地颤上一颤,叩头的动作僵硬又艰难,“奴……奴婢彩莲,叩……叩见老爷。”
“是你最先发现你家小姐已死的?”
彩莲又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她是真的被吓得不轻,话已经说不利索了,“是……是的。”
“那你把当时的情况,细细说来。”
“当……当时,是今天早上,我……啊不是,奴婢……”
费了半天劲,彩莲才哆哆嗦嗦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今天早晨,她照例端着洗漱的水去敲门,但却发现林小姐的屋里不像平常一样,没人应她。她当时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昨夜自家小姐回来晚了,又落水受了惊吓,才没能按时起床的,于是她就在门外等了一会儿。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她又敲了几次门,可还是没人应,她怕耽误了林小姐早上向林夫人的请安,就大着胆子推门进了屋子。放下水盆后,她就去绣床边唤人,走进了,她才注意到有血腥味儿,掀开床幔一看,就看到了身首异处的林小姐。
彩莲瞪圆了眼睛,突出的白眼球显得异常诡异,手指指着她身前的地面,仿佛林小姐就在那里,“我……我看见,小、小姐的头,从脖子断、断开了,眼……眼睛死死地瞪着,然后,满床都是血,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血,都是血……”
那丫鬟彩莲,说到最后,就只会机械地重复着那几个字了,抱着头,浑身抖得厉害。
事情的经过差不多清楚了,于是府尹又问林府的管家,“那你们何以状告,是……”对于对狼的称呼,府尹突然犯了难,思考再三,也没能想出个合适的叫法,就只好两根手指并拢,指着她问,“是此人杀害了你家大小姐?”
“回禀大人,小人这里有我家大小姐死前留下的血字一枚。”林府管家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带着血迹的帕子,双手举起。
帕子被师爷接了过去,转呈给府尹,狼的视线也随着那快帕子移动了一段距离。
府尹在看过那张血帕后,严肃地皱了皱眉,接着抬头问狼,“你可有何辩解?”
狼缓缓抬眸,只一句,“尸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