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挑挑眉,随便他,不过是个小屁孩儿罢了!他无所谓地接着开吃,边吃边随口问了一句,“狼啊,你逛了一个上午了,有什么收获没有?”
狼咀嚼着花生粒,慢吞吞地回答,“我就是熟悉一下。”
狐狸突然靠近狼,肩膀紧贴着狼的肩膀,又坏又贱地抛着媚眼儿问,“那,那个聚宝阁,是不是个联络点啊?”
狼垂眸,又往嘴里捡了一粒花生米,答,“不是。”
“不是?”狐狸怀疑,“那你去那儿干什么?”
“你管?”狼不咸不淡地随口应着。
好吧,好吧,他不管!狐狸也习惯了,狼的事情,他一向是很少插手的。
很快的,他们的注意力,就都被楼下街道上的喊叫声吸引了。那里,出现了一个醉酒的男子,一身白衣,身量瘦长,容貌气质也算是出众,只是,难为他摇摇晃晃的,像是醉得不轻,却还能把字句吐得清楚。
听着他的叫嚷抱怨声,他因何醉成这副样子,也就分外明了了。不过是一个落第的举子,在宣泄着他的不满和不甘,认为天道不公,官家徇私枉法,私相授受,结果让官家子弟中了榜眼,而他却名落孙山了。
听他的言谈、话语,的确是能听得出他的学识,也能称得上是有些见识和想法,可……狼挑了挑眉,转了个身,两条纤长柔韧的长腿一抬,脚腕交叠,舒展地搭在了窗沿上,身体也向后仰,倚在了狐狸的身上。她垂着眸,看着手里的空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把玩。
这时,楼下又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泣,话语轻柔,句句安慰,她是在劝那个男子跟她回家。从他们之间的对话,可以确定,他们是一对夫妻,而且,那个女人,出身于勾栏……只可惜,一番拳拳真情,却落得了一顿狠绝的责骂,没留下一点情面。
忽然,女子的一声痛呼传来,狼倏地眯了一下眼睛,手上的动作也戛然而停,茶杯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手心里。手指一转,她拈着茶杯,把它放在了桌上,放下腿,身体前倾,漠然的视线,就探出了窗外。
楼下,女子捂着脸,倒在地上,男子摇晃着站起身,手臂一抬,一根手指,笔直地指向女子,痛恨地斥责,“你这个贱妇,我原本以为,你会是个贴心女子,好心救你出了青楼,却没想到,你竟是个败坏我运程的灾星!你滚吧,从此以后,你我就为陌路,我阮景晗没有你这个妻子。”
“不要,官人!”那女子哭喊着上前,一把扑倒在了那男子的脚下,扯着他的衣摆,仰起了满是泪水的一张秀美的脸,隐忍着哭泣,说道,“官人,不要就这么抛下我!没有你,我哪儿也去不了,就算……啊!”
突如其来,从天而降,一只茶杯,狠狠地砸在了那女子的额头之上,果断地打断了她还未诉说完全的情意。
那女子捂着流血的额头,惊恐地瞪着地上已碎的茶杯,万万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连那名酒醉的男子,和路上的行人,也都被吓了一大跳。他们齐齐抬头,在窗口出现的狼,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里。
渐渐地,有一些低低的声音开始纷纷议论,大家说的也不外乎就是狼出手打人的闲话。那女子也抬起头,不解地质问,“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何要用茶杯伤我?”
狼却答非所问,语气淡漠,“给你指一条路,去逍遥王府,找逍遥王爷。”
“什么?”那女子惊讶,也摸不着头脑。
狼挑挑眉,向后一伸手,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就被放在了她的手上。转手,狼就把那锭银子给扔了下去,“不过就是一个男人,何况,还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你现在有两条路,继续对着这个男人摇尾乞怜,或者,按我的话,去找逍遥王爷!”
那女子愣了愣,心思震动间,话随心出,“你……我凭什么相信你?”
动心了?还算是聪明!“随便你信不信,跟我有什么关系!”狼又把手向后一伸,一枚小小的散碎银子,就被放在了她的手上。转手,狼又把那枚碎银子给扔了下去,这一回,是扔到了那个男子的脚边,“滚,别在这里演戏,去别的地方聒噪!”
话音还没落,楼下的人,就已经再也看不到狼的身影了,而楼下具体又怎样,狼也懒得再去关心。她向来不多管闲事,这次,她也就是一时觉得不爽。
看着狼重新找了个杯子倒茶,狐狸在一旁瘪了瘪嘴,一边收着自己的荷包,一边假装抱怨,“干嘛要让她来找我啊,我嫌麻烦,还让我一下损失了这么多钱,我多无辜啊!”
“白送个女人给你,你还不乐意了?”
“如果是你,我倒是一百二十个乐意,你肯住进我的王府里吗?”
狼很不屑地轻轻嗤了一声,伸出一根手指风流地挑起狐狸的下巴,语调却很平板,“如果你愿意当皇后,我也倒是不介意弄个天下送给你!”
这话,说得太轻易,也说得太狂妄,似真非真,似假又不像假,一桌的人都变幻莫测了脸色。对于狼的能力,恐怕,他们都觊觎着,也忌惮着,就只有狐狸还呲着牙,笑得明媚灿烂,反过来调侃,“只要你是那个皇帝,我就愿意当皇后,要不,我也去争个皇帝当当?”
狼白了他一眼,无趣地收回了手指头,心里暗骂了句,没下限的臭狐狸!顺便扫了一眼其他几个脸色各异的人,她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握着茶杯,气息平静,目光无波无澜,举目眺望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