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的疼痛,排山倒海,无法忽视,狼的行动也因此受到了限制。她尽量做到不被人发现,转到了王府的侧面,翻墙跳了进去。以她现在的状况,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撑多久,眼前稍稍一晕,人就从墙头上摔了下。
幸好这时府里下人都已去了前院忙碌,没人发现她的行迹,她身上的血大部分已凝结,只有她不经意留在墙面的一些血痕,才能证明她的出现。
她在通往她院子的半路上,遇见了霜凌和轻炼,她们猛然看到她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样子,都吓坏了,愣了一愣后,霜凌先反应过来,连忙迎了上去,轻炼也立即随后。
她们围在狼的身旁,想伸手去扶,又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轻炼的手都在抖,霜凌也没了平常的冷静。
对于这两个丫鬟的关心、询问,还有她们的欲言又止,狼表现得很平静。她气息虚弱,却清楚又冷淡地吩咐,“准备热水、浴桶、剪刀、伤药、衣服、还有食物,都送到西南角的废院里,一个月内,你们守在我的院子里,拦住所有要见我的人,不准告诉他们我在哪里,你们也不准来打扰,听明白了吗?”
霜凌和轻炼面面相觑,迟疑地回答,“是。”
狼冷漠地瞥了她们一眼,也是警告她们,接着转身,朝西南方向走去……
西南角的废院里,因为久无人打理,满眼荒芜,枯草遍地,就连那口枯井里,也冒出了一两根从内壁上艰难露出头的干草茎,在微风中轻轻打着摆子。有一条石板路,铺在院子正中,石板破碎,也没有一块完整的,都隐在地上的枯草下,直通向院子里唯一的一间屋子。
屋子的门窗紧闭,屋子里光线昏暗,哪儿哪儿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呼吸里也都是灰尘和墙壁发霉的味道。狼就坐在屋子里那架还算完整的床上,倚着床头,接好了脱臼的手臂,然后用剪刀破开身上的衣服,为自己上药。
一道道深深的伤口裸露在空气里,没了血污和衣物的遮掩,越发显得狰狞,让人看得心惊胆战。狼的额头冒着冷汗,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可再重的伤,在她这么一个从血泊杀戮中历练长大的人眼中来说,都不算什么,可心口里传来的那一阵压过一阵的噬咬疼痛,却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濒临崩溃。
伤药从她手中跌落,碎了一地,她痛苦地抱紧了自己,身体极力地蜷缩,跌倒在地上。她在地上虚弱地翻滚,可那种疼痛丝毫无法减轻。
从南疆回来的一路上,那种痛就一天一天在加重,但她每一次都能慢慢地挺过去,而且掩饰得很好,她绝不允许自己败在这里!
曾经组织里有那么多折磨人、淬炼人的药物,样样都比这残忍,她都能靠自己的意志力活下来,她也不相信她会败在这里!
她的视线迷离模糊,却瞥见了从她身上掉出来,倒在床边的那个青色小瓷瓶,那里面的药丸,她只要服下一粒,就可以不再受苦。
可她是狼!
绝不会妥协受制的狼王!
任何人都别想操纵她的狼王!
她满眼血红,吃力地腾出一只手,抓住那个小瓷瓶,憋着一口气,狠绝地抛向墙角,随着那一声瓷瓶破碎的脆响,她也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陷入了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