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墨眉宇微扬,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平和地问了一句,“来干什么?”
“找人。”狼瞥他一眼,干脆地回答。
“什么人?”
狼噘起嘴,帅气地吹了一下鬓角垂下来的碎发,挑着眼角瞧着他,“你还猜不到?”
轩辕墨静静地瞧着她的小动作,倒是没说话。
可站在一旁的燕侧妃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狼随意痞气的态度,心里感到不痛快。她压着火气,自觉姿态公允,插嘴问道,“不知王妃突然到此,可是奉了圣上的圣谕?若王妃是无旨,私下出京,可曾想过,会连累到王爷?”
远处的大火还没熄灭,红光在夜幕下摇曳摆动,落在人的眼眸里,也像是一簇燃烧的火焰。
狼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旁边的这个女人,真想说一句没脑子,可想了想,看在轩辕墨的份上,而且这里还有这么多他手下的兵,作为他的王妃,当着这些人的面贬低他的侧妃……还是算了吧!
这时,同样一身黑色夜行衣的轩辕辰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狼的身后,与杨明并立,安静不语,轩辕墨察觉到了,狼当然也早就发现了。
再回头去看燕侧妃的时候,她已经狼狈地别开了眼,看来她已经想明白了。如果没有皇上的暗中允许,作为皇长孙的轩辕辰逸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随着她顺利到达南部战场的。而且,他们就算是真的没有圣旨,有轩辕辰逸在,皇上也不会奈她这个墨王妃如何,更遑论连累到轩辕皇帝信任的安陵战神墨王爷?
轩辕墨吩咐端砚安排轩辕辰逸和杨明的住处,又挥了挥手,命众人各自退去,自己则带着狼进了营帐。身后,随着众人默默退去的燕侧妃攥了攥粉嫩的拳头,心有不甘,可也无可奈何。
跟着轩辕墨进了营帐后,狼就随手解下了背上的一个黑色布袋,随便找了个圈椅坐下,把布袋放在了身旁的茶几上。
布袋里面有几声金属相撞的哐啷声,轩辕墨的黑眸扫过去一眼,目光有轻微的波澜。他醇厚磁性的嗓音淡淡地响起,“离了都城,你的举止倒是又张扬起来了。”
狼顿时惊讶地抬起头,她幽深黝黑的眼眸,在帐内烛火的点缀下,异常清亮透彻。她在考虑,她可以把他的这句话,理解成是他对她的调侃吗?
她的眼里流淌了些戏谑的笑意,轻飘飘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胸口,故作安慰道,“放心,回去了,我会再变回去的!”
轩辕墨看着她这副有些赖皮的模样,眼眸深深,眉眼微动,他倒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看到这样的她。
他垂下眸,随手为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狼冲他一勾唇,接了茶杯就喝了一口,动作自然而言,连她一直以来对入口的东西先嗅一嗅的习惯都给忘了。她放下茶杯,顺手解开了布袋,拿出里面的东西,垂着头,开始一样一样细细地擦拭组装。
轩辕墨的视线带过狼手中的东西,心里了然,果然是她的武器。他转身,去桌案上拿起了一封信,摆在了她面前。
狼挑眉,暂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拆开信看了起来。这封信,信封上明摆着写着战书两个字,可信的内容,却和信封大相径庭。
这是一封专对轩辕墨的挑衅信,而且有关于她,洁白烫金的华丽纸笺上,最后的署名是南疆国师,字迹劲道娟狂,是狼曾熟悉的,也是她现在完全陌生的。
她静静地看完,又连信纸带信封,压在了茶几上,神色自若地继续刚才手中的动作。
轩辕墨坐回了桌案后的椅子上,看了她一会儿后才问,“你准备怎么办?”
狼正在一颗一颗地往弹夹里压子弹,随口说,“能怎么办?既然找上门来,我还能放过他!”
轩辕墨轻轻拢了拢眉头,“你要杀了他?”
一直以来,在轩辕墨的眼里,他从不觉得她和那个行踪诡秘的黑袍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相反,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并不简单。
对曾经动过情的人,都准备下杀手,这才是轩辕墨最在意的!
狼看得出他的怀疑和不相信,但她并不打算解释,侧头随意扫了一眼那张挂在帐内的军事地图,上面有几处特别标记的地方,“你来已经有半个月了吧,听说打了几场小战,有计划了?”
轩辕墨点头。
“其他的我不管,”她用纤长的手指敲了敲茶几上的信,“你只要把写这封信的人,留给我解决就行!”
轩辕墨看着她,没有说话,他们之间,似乎又在重复着以往的沉默。
狼的心头沉了沉,此时此刻,她不想、也不喜欢他们陷入到这种仿佛永无止境的相对沉默里。
她眯了眯眼,说,“那个人,心思缜密,想法随心所欲,做事永远都让人找不到头绪,他很危险,你……”狼抬眼看了他一眼,轻抿了下唇,到底还是叮嘱了一句,“要小心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