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厮杀已经结束,结果,是可以预见的惨烈,明明白白的两败俱伤!
五个囚犯都已经断了气,死得横七竖八,面目狰狞。深浅不一的混乱伤痕,零落地印在他们的尸体上,新鲜的血液从致命的伤口里汩汩冒出,流淌了一地,浸染在黄色的沙土间。
轩辕辰逸和韩锦浩,瘫倒在地上喘息,他们都还活着,只是伤痕累累,再也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这片空间很沉默,只有那两个少年的呼吸,没有任何人说话。
独独站立着的杨明,在那满是鲜血的空地上,显得尤其突兀,突出。他的神情太复杂,亲眼见证了两个孩子的拼死搏杀,看着他们失去了本性的纯真,变得疯狂残忍,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他抬起头,遥遥地望着那个站在高墙之上,俯瞰死亡的冷漠女人。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动手,他只是偷盗入狱,刑期一满,他一样可以重新获得自由。他只是震惊,心里发寒,脑子里小心翼翼地冒出了一句话:这女人的心,好狠!
她怎么能让两个孩子去杀人!
他要选择跟着她,是不是错了?!
杨明为自己的决定思量着,他能信她吗?
扑啦啦一声,忽然,一只白色的鸽子,出现在了头顶的上空里,转了个弯,绕了个圈,咕咕几声,稳稳当当地落在了狼的面前。
它红红的小爪子上,绑了一个小竹管,里面卷着个布条。狼感到莫名其妙,垂眸挑眉的瞬间,眼里渗出了一丝凉意。
她随意地打量着那只咕咕叫的鸽子,“有人知道我来了这里?”
狐狸回头去瞅轩辕墨,轩辕墨未作一词,显然,他们来这里的事,并没有对其他人说过。
那这只信鸽,是打哪儿飞过来的?
垂眸想了想,狼还是伸手把布条捻了出来,展开后,简单的几个字,便映进了眼帘:申时三刻 吴冕 庆丰楼
霎时,阴郁的气息,如墨入水,猛然倾泻,没有防备!
狐狸眯了眼睛,轩辕墨也眯了眼睛,他们都把目光,定在了狼的身上!
其实,狼根本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她只是死死地盯着布条上的几个字,死死地盯着!
在昨天晚上见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后,她的心里,就有了一个隐约的猜想,但她不相信,觉得根本不可能。于是,她就把那个隐约的猜想丢弃在了角落,成了个埋在心头的隐患!
现在,现实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逼她看清情况!隐患是真!
吴冕!你还没死,是吗?
狼把布条攥在了手里,缓缓抬眸时,她气息收敛,深不可测,像个黑洞一样的漩涡,处处透着危险,却平静得没有一丝侵袭感。她把一切,都藏进了她纤细婀娜,又柔韧刚劲的绝世表皮下面。
风,撩起了她鬓边的一丝发!
她这样问狐狸,“你要跟我去吗?”
“我?”狐狸瞪了眼睛,扬着音调,梗着脖子反问。他还真没想到,狼会来问他的意见,那他该怎么回答呢?说他不感兴趣怎么样?
他翻了翻眼睛,口气懒散,“算了吧!我就不跟你去凑热闹了,我先回了,那个雪国的皇帝今天到是吧,我准备去瞅瞅他到底长什么鬼样子。”
狼掀起眼皮,瞟着他。
狐狸早已敛下了心神,他用眼帘遮挡情绪,假模假样地插科打诨,“噢,这只鸽子瞧着还不错,我拿回去做顿红烧乳鸽,你没意见吧!”
狼已经顾忌了他的心情,他不会得寸进尺的。但是!心上人要去会‘情郎’了,总得让他找点儿东西泄愤不是?所以,他就一把提溜起那鸽子的两条腿儿,晃荡着,散散慢慢地走了。
噢,临走前,他还不忘帮狼做了件琐碎的小事,他嘚瑟嘚瑟地把杨明给带走了。他的狼,他一向不会给她留下后顾之忧,他会把在狼允许范围内能做的事情,一件不落地都做了。
至于这个小子嘛,以后到底是什么样的造化,就全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狐狸走得大摇大摆,走得潇洒,虽然他的心情很不爽,虽然他满脸的暗戳戳。
狼沉默地望着他的背影,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她眼眸映着苍天,里面是无边无尽,深沉内敛的情绪。
她转头问另外一个人,“扶初国的那些人,多久之后会走?”
轩辕墨深邃的眼睛打量着她,“大约一个月。”
“我给他们一天的修整时间,后天一早,我要他们都出现在城外的兽林里!”
一个月,很多的事情,就都可以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