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偌大的皇宫,始终未眠。
灯火阑珊的御书房里,轩辕皇帝摆了摆手令人退下,太**中发生了什么,他已知晓。
书房静谧,几盏烛火,微弱摇曳,虚幻的光晕轻笼,薄薄浮动。有个女子,白衣翩然,眼眸灵动明亮,却又狡黠凌厉,正藏在画中,静静的,静静地看着……
“方丈,可为朕解惑?”轩辕皇帝心有愁绪,一声叹息。
坐在龙案对面的无尘方丈,手中捻着佛珠,微垂着带着褶皱的双眼,神态迟暮,无悲无喜,半晌没有言语。
他抬眸,无波无澜的眼睛,像千年佛刹古井,注视着墙壁内显露的画中女子,“想来,皇帝不远千里修书一封,急招老衲而来,为的就是此女子了。”
轩辕皇帝也望着画中的白衣女子,满心感慨,“婆娑寺年长悠久,追溯起源,甚至比之我安陵与其它三国建立的年代,还要深远,想必方丈肯定也知晓,这片天下位处四方的四个大国,与这画中女子的渊源有多深。她几乎是我四国的开山始祖!”
“阿弥陀佛,”无尘方丈颌首,他虽从未见过那奇女子的画像,可他也知,她与婆娑寺的渊源,也是极深的。“千百年前的纠葛,无不是命中注定,天意使然!”
“朕也知,万般造化,皆是天意!可天意虽不可违,但朕身为一国君主,护我安陵万里河山,万千黎民,人力必当要尽!”
无尘方丈实为感动,合十手掌,“善哉!皇帝此心,德厚无边!安陵富庶平和,少有百姓流离失所,皆是皇帝无尚功德!”
轩辕皇帝垂眸回礼,敬重有方,不敢受此大赞。他面容虔诚,偶尔晃动的烛火柔光,映在他早已不年轻的面庞上,疲惫之色更甚。
“只是近来,朕心甚忧啊!方丈,”轩辕皇帝一时抬眸注视,“可否告知,那女子是何来历?”
无尘方丈口念佛偈,有感而叹,“说来惭愧,不敢相瞒皇帝,老衲也无法看出此女子的来历。”
“方丈竟也看不出吗?!”轩辕皇帝讶然,他虽没有把希望全然寄托于此,但也多少有几分期待,可如今,无尘方丈竟也无法解答,这可是预示着什么?
轩辕皇帝的心情,沉重的就像是那被火熔了的蜡泪,将落未落,垂挂皆难。“那方丈可能看出,她于我安陵而言,是福是祸啊!”
无尘方丈缓慢摇头,依旧说不出答案。方丈佛理精深,是智慧大成之无色至人,即使看不穿轮回跨越,他也仍是清明透彻的高僧。
他的眼中,拢上了困惑,“说来,那也是个怪异之人!老衲看不出她的来历如何,但她满身积郁戾气,眉眼凌厉过甚,实乃业障深重,血气浓郁得不似世间之人!可细观其面容,老衲却忽觉,此女子甚有佛缘!她虽杀伐,眉目却清醒,业障在身,却不困心智,眼底似有青灯,心境着实空旷。但到底,还是执念过深,恐也是个痴人!”
轩辕皇帝眼眸微动,“所以,方丈是说,她与画中女子的相像,未必应的就是灾劫?”
无尘方丈仍旧摇头,“老衲想,劫之有无,皆在那女子身上,她若有劫,劫便在此。皇帝也无需过于担忧,天道自有其定数,如有艰难,面对便是,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皇帝确乃明君,一切之事,尽力为之,俯仰无愧便可!”
轩辕皇帝点头,话他已听进耳去,“那方丈以为,对那女子,朕该如何?”
“能留则留,留不住,则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