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蓦地拨开了挡在身前的所有人,脚步坚定如石,人却心乱犹疑。
她定定地看着,灯火的柔光微动,照拂在眼前熟悉的面容上,分毫不遗。她眼底的碎芒,在剧烈地闪烁。
原来那天,她不是错觉,没有眼花!
真的是他?!
“你……”只吐出一个字,声音就已然隐去。
“狼!”狐狸大声呼喊,他的声音,在深长的宫墙夹道里,惊心动魄地传扬。
他难过不已,振荡不已,复杂的情绪,已然湮没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无法呼吸。可,他却只是牢牢地抱住倒在自己怀里的人,缓缓抬起手,疼惜地轻轻抹去她嘴角的一痕血迹。
他知道,她在受苦,却没想到,她会突然撑不住!
倏地,他凶狠地抬眸,嗜血的眼眸狠狠地盯了那个陌生人一眼,然后目光调转,凌厉的眼锋带过轩辕墨,停在了轩辕睿的身上。
“找个地方!”
这一幕,让人惊疑!
在其他人不解的猜度里,狼被安置在了太子妃宫中的一间侧房里,狐狸小心地把她放在了床榻上,然后离开了几步的距离。
轩辕墨留意到他的动作,如墨般的眼底轻闪,他深沉不语,微凝的视线停留在狼的身上,长久地沉吟。
“萱莹,去宣太医来。”轩辕睿吩咐太子妃。
太子妃萱莹低垂着眉眼道是,却被狐狸冷冷地拒绝,“不必了!”
轩辕睿皱起了他修长清俊的眉,不解,“为何?六弟,我知你心急,现在诺姑娘情况不明,需得让太医看一看才行,或者,云璃公子可愿意?”
“我说了,不必!”狐狸再次断然地拒绝。
已经准备走过去的云璃,听闻狐狸的话,清明的眼里,眸光微一浮沉,隐约有了几分隐藏极深的责怪之意。
“她只是药效压不住了,很快就会醒过来的。”狐狸看着狼,轻描淡写地解释。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心思各异。空气,静了一静。
“是那杯酒?”轩辕墨嗓音低沉醇厚,似古琴之音,忽然开口。
狐狸突然眯眼,扭头,狭长的眼角,锋利如刀,“怎么,你当她不会受伤吗?”
狐狸眼里压制的愤恨和凶残,轩辕墨看懂了,但他依旧如故,“她为何要喝?”
“哼!不喝?不喝,怎么确定你们是不是真的中了那种药剂?”狐狸不留情面的嘲讽,说得极度怨恨。他收回了目光,目光再不肯离开狼,“只有曾经被那种药剂折磨过后活下来的人,她的血才是解药,可她自己,却无药可解!”
站满了人的屋子里,静得没有生息。
“当真无药可解?”云璃的声音如空谷传响,他淡淡地皱眉,不相信,也无法放任,“总归要一试!”
“我说了,”狐狸的语气骤然降到冰点,周身的气息,逐渐腾起了杀意,“不需要!别碰她!就算你能救,也要等她醒!现在,你们都出去!”
他为何要这样固执?
所有人都皱眉!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他们所有的人都知道,狐狸有条软肋,有片逆鳞,有个心头挚爱,堪比珍宝!他在乎的要命!可当那个他在乎的要命的人出了问题时,他却不让靠近,不让医治,反倒像尊煞神,满身裹挟着暴戾,警惕防备着任何人!
这很让人生疑!
不大的屋子里,气氛异常,床边三步之外,狐狸分毫不退地守卫,孤身一人,全副武装地对峙,在他的脚下,就此隔开了两个气息完全不同的空间。
而狐狸的身后,空气松散均匀,躺在床上的狼,无声无息,纤细柔韧的手指,此刻却轻微地动了一下。
她仍旧在昏迷,她的脸颊和双唇,也都早已褪去了血色,泛着苍白,额头上的冷汗细密,不断凝聚,身体也开始缓慢蜷缩。
她,很痛苦!
察觉到这一点,狐狸的眼眸,重重地一沉!他陡然陷入了无限绝望里,悲凉地质问自己,为什么他帮不上忙!
云璃眼眸转动,看了狐狸一眼,趁着他这一瞬间的大意,便闪身来到了狼的身边。
狐狸霎时眯眼,是谁说这个男人功夫不好的?这里有人能比得过他吗?
云璃来到床边,细细地看了看狼的面色,眉宇微沉,他伸出手,准备把脉。却不料,在他的手刚刚触碰到那只白皙手腕的刹那,狼猛地睁开了眼睛。
一双充斥着血红的眼眸,杀意森然,气势凛凛,直逼人心。云璃一怔,没有防备,被狼一脚给踹得大步后退。
狼的动作迅雷不及掩耳,眨眼间,就从床上窜了下来,立在了屋子中央,脚步却还隐隐踉跄。
她此时的状态,依然是浑浑噩噩,还没能真正清醒。在半梦半醒间,视线模糊不堪,梦里的场景重叠在现实的世界,那是她无法不在意的记忆片段。
她深深的憎恨!
现在,她仿佛已经没了理智,充斥着她脑海的,只有那些破碎的,让她痛恨的记忆画面。所以,她便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浑身的解数去攻击,只要有人靠近,她便出手,凶狠强悍,招招都是奔着夺人性命而去!
她,要杀了那个触碰了她身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