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资料你看的怎么样了?”郑龄一边穿大衣,一边对裴湛钧说。
后者赶紧上来帮她整理衣领,积极的就像一个小媳妇,沉着声音在她耳旁道:“已经看的差不多了。”说实话,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挑出来扔掉,剩下的必须要看的文件真的很少。
裴湛钧上学的时候好歹也算一个高材生,应付这些文件还是游刃有余的,他贴在对方的耳边问:“今天要不要我陪你去剧组?”
如果能顺利跻身于剧组,那么说明自己转正的时候也不远了。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旁,让这里感觉很痒,她躲了一下,捂着通红的耳垂说:“今天不用了,过两天找个时间,让你和导演见一面。”本来让裴湛钧过来当自己的经纪人,不过是让他体会一下自己工作辛苦,这家伙为什么表现出一种兴致勃勃的感觉?郑龄挑眉,总感觉裴湛钧脸上的笑容别有深意。
郑龄刚说完这句话,裴湛钧的脸上就充满了失望。
但是既不能说他和郑龄的导演早就认识,又不能表现的太过积极,裴湛钧的脸拉得老长,但还是违心的说:“今天晚上我去接你吧,关关也想你了,到时候我在饭店订一个包间,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好。”郑龄故意不去看裴湛钧的脸,点了点头,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皮包,刚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对裴湛钧笑道:“谢谢你昨天晚上彻夜为我看资料。”
“……”原来她知道。
那就说明郑龄昨天晚上也没有睡好,裴湛钧刚想开口,就见对方挥了挥手,转身直接关上了门。
眉毛忍不住一皱,如果不是今天上午必须要回公司一趟,或许他们能在车上进一步发展。
裴湛钧愤愤的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又扫了一眼紧闭着的门,站在原地深深的喘了两口气,只能把公司里的事情提前办好,然后回来接郑龄和关关一起吃饭。
或许现在裴湛钧很生气。郑龄坐在车上,忽然想起了临出门前裴湛钧的神情,莞尔一笑,这个男人真是越来越小孩子气了。
表面上看起来正儿八经,在商场上做出来的决定也算得上是明智,为什么在她面前就表现得这么幼稚呢?
让郑龄时常觉得自己像是和幼稚园里的小孩不清不楚一样。
呃……这个比喻让郑龄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到九点了,估计裴湛钧已经在赶回公司的路上了,郑龄也懒得给他打电话,手指一动,直接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大拇指刚按在发送键上,身下的车子忽然猛的抖动了一下,坐在后座上的郑龄差点扑倒,连手上的手机也甩了出去。
她眼疾手快的扶住前面的座椅,大声问道:“李哥,怎么了?”
姓李的司机喘了一口粗气,慢慢的松开脚下的刹车,探出脑袋,朝外面看了看,对郑龄道:“可能是出了一点意外。”
意外?郑龄的心脏猛的一跳。
这里不是市区,根本就没有多少车,蓄意的可能性比意外大得多。
郑龄心里一动,赶紧低下头到座椅底下找自己的手机,视线急切的在地上扫过,她刚在前面副驾驶下面看见一点点白光,耳边便忽然传来了一阵风声,接着脑袋一沉,她就晕了过去。
果然是蓄意。在睁眼之前,郑龄苦逼的想到。
虽然已经清醒了,但是她没有立刻睁眼,反而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四周很安静,似乎连风声都没有,看来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那就说明她很有可能是被人绑架了。
在国内什么人能恨她到这种地步?郑龄首先想到的就是楚长怡。
根据她对她的了解,那个大家小姐做什么事情根本就不计后果,可能是家世优越的原因,大家闺秀嚣张起来,比一般人的危害性更大。
果然,过了几分钟,一个沉静的女声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响起,不过这个女声竟然不是楚长怡。
“既然醒了就不要装晕。”金煦瑶垂着眼睛看着地上的这个女人,她想过很多种和郑龄再次相遇时的场景,却从来没有想到过是这种。
但是貌似看起来还不错。
郑龄眉头猛的一皱,喘了一口气,缓缓的睁开自己的眼睛,毫不示弱的看着脸色苍白的金煦瑶,“是你绑架我的?”
“现在这种情况还不明显吗?”金煦瑶看起来比以前消瘦了很多,整个人瘦到脱形,以至于她的眼窝都凹了下去,暗淡的眼神从郑龄身上扫过去,她冷笑一声,转身坐到这间屋子上唯一一张椅子上。
坐下之后,她的语气轻快了几分,看着郑龄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得意,
“就算你混的比我光鲜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在我的脚下。”
郑龄稍稍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才没让对方的脚踩在自己的脸上,不过还是吃了满嘴的灰尘,忍着嗓子的不适,郑龄皱紧眉头继续道:“我是说你有这种本事绑架我吗?”
“这种事有什么难的?”金煦瑶似乎知道这种事情只能做一次,因为后果很严重,所以她轻笑了一下,没有任何掩饰的说:“只要花几个钱,买通你身边的人,想绑架你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当初你背叛了原先的公司,就应该想到会有一天身边的人会背叛你。”
原来是自己的司机,郑龄听了这个答案,眼神明显的暗了一下,她真没想到会是他。
这副落魄的样子落在金煦瑶眼睛里,让她的心情更好了几分,她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不愉快,今天似乎是她这段时间里最高兴的一天,她甚至想到原来快乐是这么简单,只要郑龄这个人过得不顺,自己就会很快活。
郑龄消沉的不过几秒,很快她就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对方,冷笑道:“什么人在你背后撑腰,让你连这种事情都做出来?”
“如果你真的知道他是谁,估计你离死就不远了。”金煦瑶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指向郑龄,那件东西竟然是一把手枪,纤细白嫩的手指握着和她气质完全不符的黑色手枪,金煦瑶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这个人,黑洞洞的枪口似乎在警告她,如果她再敢惹她生气,她绝对会让她在她面前香消玉殒。
郑龄浑身一颤,对枪口指着的地方无端冒出了森森寒意,顺着她的皮肤很快传遍了全身,电光火石间,她哑着嗓子说了一句,“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如果想让她死,现在尽管开枪好了,郑龄虽然怕死,但不至于怕到没有骨气,如果说金煦瑶不想杀她,就说明她还有利用价值,这样郑龄在讨价还价之间也还有保命的一线生机。
刚刚不过是一句试探,想不到金煦瑶真的愣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把手枪收了起来。
看来她真的需要自己,不过郑龄丝毫不敢懈怠,生怕金煦瑶就像抓到老鼠的猫一样,想把老鼠玩弄至死,郑龄可不想是那种羞耻的死法。
“我暂时不会杀你,不过只是暂时。”金煦瑶看着地上像一条垂死的鱼一样的郑龄,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用长长的指甲划过对方娇嫩的脸蛋,郑龄浑身一抖,如果不是她现在躺在地上,她估计站都站不住。金煦瑶慢悠悠的收回手,说:“你的确还有用。”
在没有整垮裴湛钧之前,这个女人还有一点用处,虽然金煦瑶对于那些人的做法不太同意,但是他们答应过自己,只要那件事完成了,郑龄就由她处置,如此想来,这一时半会儿的忍受也是很有价值的。
到时候是怎么处置郑龄呢?是把她这个漂亮的脸蛋划破,还是拍一些照片让她和自己一样身败名裂呢?
“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郑龄不是没有骨气,这是面对匪徒最正确的做法,说什么都不要激怒这些人,否则撕票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她可不想回来之后还没有享受够国内的美食就死翘翘了。生怕对方不相信,郑龄还加了一句,“真的,我什么都答应你。”
“哦。”郑龄突如而来的示弱让金煦瑶怔住了,她忽然像是没有了兴趣,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对像软脚虾一样的郑龄语气鄙夷的道:“那些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到时候自然也会有人让你去做。”而她只要等着收拾郑龄就可以了。
果然还有其他人。郑龄眉毛一挑,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你们不会是打算用我来对付裴湛钧吧?”
这个家伙树敌比自己还多,弄不好真的是被这个人害的。
金煦瑶慢悠悠的转过头去,没有回答。
“我和他的关系真的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密切,我们最近在一起也不过是因为捡到了一个孩子,他身边有那么多的女人,为什么要偏偏选上我,你也知道我有三年没有回来了,那种男人怎么可能会为三年前的女朋友做什么事呢。”郑龄急急地解释,就差让这群人去直接绑架裴湛钧了。
或许是因为她太吵了,金煦瑶不耐烦的道:“这三年来,他身边根本就没有一个女人,这不是旧情难忘是什么,而且他会不会做你说根本就不算,如果他真的置之不理,我们也算是帮你看清一个渣男。”
看清渣男干什么?在九泉之下心里有个安慰?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们一下?郑龄简直快要气炸了。
除了她醒过来的第一天,金煦瑶还会和她说说话,剩下的几天里,金煦瑶连理都没有理过她。
郑龄很怂,半是乞求半是商量的和金煦瑶说话,让她相信裴湛钧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但是一点回应都没有,到后来她也不开口了,不是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有了骨气,而是实在是没有力气开口了。
房子里没有窗户,郑龄根本就不知道过了几天,而且这段时间里,她滴水未尽,不知道金煦瑶是怎么从这个密闭的房间里出去的,但是只要他一醒过来,这个女人就像幽灵一般的坐在自己的面前,用凹进去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了,而且还有一个长得这么像恶鬼的女人,郑龄看着金煦瑶,觉得还不如下地狱算了。
不知道坚持了多久,渴到极致的郑龄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她急促的呼吸了几下,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