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任性。”
说到这里,郑龄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颇为不自在的避开了裴湛钧的目光。
这个小动作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明明知道自己不对,但仍然堵着一口气,倔强的不肯低头。
裴湛钧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只要对方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猛的一僵,裴湛钧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知道自己错就好了。”
“什么叫知道自己错了就好了。”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郑龄一下子炸起毛来,郑龄有很典型的女权思维,她可以承认自己不对,但是被湛钧绝对不能指责她。“说得你好像没错一样。”
“我当然也有错。”错在错过了她这么多年,错在等她离开之后才发现她这么重要。
如果当年裴湛钧能预料到这一切,他肯定不会放郑龄走,也不会让两人之间的感情空白了三年。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把自己当初没有能说出口的话全部对她说,没有能为她做的事全部都做了。
对面那个人还是气鼓鼓的,裴湛钧嘴角一勾,用低沉平稳的声音道:“你愿意给我改错的机会吗?”
郑龄这个人吃软不吃硬,如果裴湛钧和她对着干,以郑龄的暴脾气肯定会给他争个你死我活,但是一旦裴湛钧说两句好话,她反倒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她闷着头嗡声嗡气的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谁对谁错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不知道为什么,裴湛钧对于这件事情很执着,他甚至拿出手机,根据郑龄的日程表,做了一个补充日程表,而这个补充就是用来他对郑龄道歉的。
“……”郑龄看着裴湛钧忙来忙去,不知道自己的空余时间随着他的手指一动就苦逼的没有了。
第二天一大早郑龄起床之后吃了早饭,神清气爽的去剧组开工,下了班以后根本就不用打电话,专属车夫就在地下停车场等着她,日子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
如果这个专属车夫没有其他异心就更好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这里既不是回她公寓的路,也不是去附近酒店的路,郑龄拿出手机定位了一下,发现裴湛钧竟然在朝市外开去。
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郑龄直接开口道:“你不会是打算把我拉到荒郊野岭里杀人灭口吧?”
“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为什么郑龄的脑袋里总是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候裴湛钧真的不能理解她这种脑洞。
郑龄被裴湛钧瞪了一眼,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如果你不是想杀人灭口,为什么要把我拉到这种没有人的地方?”
“谁说这里没有人?”裴湛钧看了一眼导航,以现在的车速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那个地方。
也是,市郊也不一定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且这个城市足够发达,说不定是妖也会有一些温泉旅馆,农家乐什么的。
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晚上6点半了,现在去农家乐肯定是不切实际的,那么剩下的只有温泉旅馆这一个选择了。
自认为推理出正确答案的郑龄对着裴湛钧笑道:“你是不是要带我出去玩?”
“嗯。”估计还有15分钟就能到了。
“果然如此,你就是想把我带去温泉旅馆,然后这样那样,如果我不答应你就要杀人灭口。” 郑龄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身子往后挪了挪,和裴湛钧拉开距离,戏很足的样子。
“……你和杀人灭口是过不去了吗?”
嘻嘻哈哈的又谈了几句,车子突然停了下来,裴湛钧率先下车,绅士的走到后面替郑龄打开车门,等后者的高跟鞋踩在绵软的土地上,她才想起了这是什么地方。
因为还没有到秋天,这里的树木还是郁郁葱葱的样子,夕阳刚刚西下,林子里比平时格外喧嚣,鸟鸣声风声,东至的野草和泥土味道的空气,视觉听觉感觉上的体验,一下子让记忆深处的那一栋小木屋鲜活了起来。
“你愿意以后陪我一块儿来这里吗?”四年前的裴湛钧这么说。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郑龄对于那段记忆却是不确定了。
当时她和裴湛钧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密切,但是不得不说裴湛钧是一个温柔的男人,后来她离开了他,远走他国,以为再也不会跟这个男人有任何关系,却没有想到,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才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候。
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耳旁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郑龄才迟钝的转过脑袋,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说:“你在想什么?”
郑龄目光一暗,喃喃的道:“在想我们以前。”
这回答让裴湛钧一怔,接着就是狂喜,他以为自己是一厢情愿,想不到郑龄心里还有他,来这里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讨她欢心,想不到能引起她这么大的感触,或许她心里一直没有放下过我自己呢。
郑龄看着高耸入云的树木,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裴湛钧。
后者一脸急切的看着她淡色的嘴唇,觉得她接下来说的话很有可能会决定他们的未来。
郑龄的嘴唇一张一合,缓慢的问道:“你不会是打算在这里过夜吧?”明天还要赶去剧组,而且这个地方又阴晴不定,弄不好又要被堵在这里。
“……”自己是有多蠢才能回期望郑龄能说出什么温柔深情的话来。
裴湛钧抹了一把脸,脸上的僵硬还是没能平复下来,“如果你不想待在这里,我们在这里走一会就回去。”
“嗯。”郑龄觉得还是工作比较重要,至于这里……反正也不算太远,以后开车就能过来,就当一个散心的地方吧。
这样想着,她嘴角忍不住牵起一丝笑容,整个人沐浴在橙黄色的阳光之下,看起来温柔又柔和。
郑龄在前,裴湛钧在后,紧盯着她的脚步,生怕她不注意摔倒了。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郑龄在前面笑道:“这么说来,我们两人之间还算有一些甜蜜的回忆。”当初在这个森林里的饭做的是真好吃啊,过去这么多年了,一想到小木屋,郑龄就忍不住想起那顿饭。
裴湛钧不知道郑龄说的是吃的,见郑龄面带笑意,他脸上也柔和了几分,“我觉得我们过去有很多甜蜜。”
“那是你以为。”郑龄一边往前走一边转身,身上的裙子随着她的动作轻轻地扬了起来,后面的裴湛钧却担心她会摔倒,眉头一皱,忍不住伸手扶了她一把。
郑龄躲开裴湛钧的手,嘟着嘴道:“我的印象中我们除了吵架就是在忙工作。”
“有……”他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当初的确和郑龄闹了很多的不愉快,这个是事实。
“有。”郑龄点了点头,神情突然变得有点惆怅,“我们过去……”
裴湛钧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揽过她的腰,另一只手紧紧的抓住郑龄的右手,霸道的说:“是你说的不提过去。”
这次郑龄没有推开他,或许是推不开他,这次裴湛钧显得格外的强势,郑龄几乎没有拒绝的能力。
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以郑龄的视角,裴湛钧以1米8多的绝对身高碾压她,现在他一手抓着自己的腰,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右手,也就是说自己现在没有自主行动能力,往上看裴湛钧的脸色不是很好,也就是说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心情不好的人很容易冲动,而且还是因为她的话导致他心情不好,如果郑龄再说什么话刺激到裴湛钧,弄不好真的会在荒郊野岭里杀人灭口了。
郑龄低头默默的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向现实低头,她面色凝重的最后对裴湛钧点了点头,“好,我们不提这件事了。”
“嗯。”裴湛钧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是却没有放在郑龄。
就这样,郑龄被半拖半拽的在林子里溜了半个小时,最终以她的高跟鞋坏掉而告终。
“这是什么破牌子,怎么这么容易坏掉?”裴湛钧有点心疼郑龄被磨红的脚腕,打算低下身子背她回去。
郑龄却不以为然,把高跟鞋脱下提在手里,说:“这种高度根本就不能沾水,而且哪有人会穿着高跟鞋在这种湿漉漉的地方走。”说完,她便提着高跟鞋直接赤脚踩在了泥土上。
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植被太旺盛,还是因为近期下过雨,地上的泥土很软,软到郑龄以为自己一脚会踩空。
“我背你回去吧。”裴湛钧落后了半步,脸上有点不快。
郑龄头也没回的说:“就这么短的路,背什么背,而且我也不是断手断脚,干嘛要麻烦你。”
“这难道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吗?”
听到这句话郑龄忍不住笑了,回过头去对像小孩子一样的裴湛钧说:“在我眼里,你这种行为无异于直男癌,我希望我们两个人是平等的,无论是哪一方面,不管在谈恋爱还是以后的婚姻里,我希望我们不仅仅有的平等的权利,同样也担负平等的责任。”
郑龄受过高等教育,而且有自己的想法,她不希望裴湛钧在以后的婚姻里当甩手掌柜,但也不希望他什么事都迁就自己。
毕竟天赋人权人人平等,既然是两个人的婚姻,自然要做到平等对待。
“我的意思就是说,在这场婚姻里面,我们可以有各自的事业,对家庭的付出也是相同的。”郑龄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点沉重,或许不是很多人能理解她这种想法,尤其是家势不对等的情况下,强势的一方更希望另一方能附属他们,就像徐素素裴湛钧,他们认为他们裴家有钱,所以郑龄必须要完完全全的听他们的。
说实话,这一点郑龄做不到,她接受的教育,这么多年的社会经验,都告诉她一个道理,没有人会因为你的性别而偏向于你,自己也没必要因为自己的性别而做出让步。
“难道我宠着你不好吗?”裴湛钧显然没能理解郑龄话中的深意,他只看见了郑龄拒绝他的手。
“不是不好。”郑龄苦笑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自己这种坚持在这个人面前有没有意义,因为两个在大政方针上都不一样的人,以后真的能对生活有着同样的看法吗?想到这里,她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哑着嗓子说了一句,“我只能这么说,如果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要和你结婚,我绝对会尊重你,而不因为你是个女人而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