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本事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郑龄极度的愤怒,压低声音恐吓裴湛钧,“我保准打不死你。”
如果不是自己的手被小包子紧紧的拉住,郑龄真的想甩裴湛钧一巴掌,然后扭头就走,省得在这一群看热闹的中丢人。
但是现在无论郑龄发多大的脾气,裴湛钧都甘之如饴。
想想,这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女性,为了保护他们两人的孩子,不惜牺牲自己在国内的事业,跑到美国隐姓埋名,生下养育属于他们的孩子,多么伟大的母爱,最重要的是裴湛钧没想到郑龄竟然这么爱他,愿意为他牺牲这么多。
郑龄耐下心来和裴湛钧扯了两三句,发现两人的脑电波根本都不在同一条线上。
她说的是让裴湛钧去找经理把监控录像调出来,而对方却三句话不离这个孩子和郑龄的关系。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郑龄耐心有限,索性向前半步,对裴湛钧直接道:“大男人别婆婆妈妈,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这个……”裴湛钧有初为人父的惊喜还有……略微的羞涩,他难得小小的害羞了一下,压低声音道:“这孩子是不是我的儿子?”否则怎么看起来那么像?
“你是不是狗血剧看多了?”郑龄眼睛微微的眯起,不明白裴湛钧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年头还有认儿子得这种病?“谁会为你这种人隐姓埋名生下孩子。”
裴湛钧伸出手指指了指抱着郑龄大腿的小包子,意思再明显不过。
“铁证如山,你看他和我长得多像。”
“铁证你个头,像不像这种事情谁说得准。”越来越多的人投来看热闹的目光,裴湛钧生得高大英俊,而郑龄今天又穿得格外夸张,样子就像是正室带着孩子来酒吧抓出轨的老公一样,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子在一旁声音不大不小的嗤笑了一声,“品味这样子,怪不得老公会出轨。”
“……”郑龄一手抓起腿上的小包子,另一只手伸出去准确地掐住了裴湛钧的胳膊,“我们出去谈。”
“好。”裴湛钧一脸幸福的应了下来。
等出了门,郑龄把抱着怀里的小包子放在地上,看着裴湛钧开门见山说:“这是我今天在酒吧里捡到孩子。”
“那他为什么叫你妈妈?”在出门的路上裴湛钧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郑龄怀里的这个孩子很依赖她,贴近一点,就能听到他小声的叫郑龄妈妈。
难不成这是郑龄为其他人生的孩子?
裴湛钧一下子想歪了,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了起来,垂着眼睛看着那个不到自己膝盖的小孩,沉声问道:“那么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没有注意到裴湛钧的语气已经变了,郑龄理所当然的说:“我不知道。”今天晚上她才见到这个孩子第一面,怎么知道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而且裴湛钧今天晚上为什么前言不搭后语?刚刚还说这个孩子像他的儿子,现在又问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
郑龄同情的看了一眼裴湛钧,年纪轻轻脑子就不清楚了。
不知道……裴湛钧的身体忍不住晃了一下。
“所以我才来找你。”郑龄的意思是通过裴湛钧找到这个孩子的父母,但是显然裴湛钧并没有理解这层意思。
接盘侠裴湛钧原地深呼吸了好几口气,也没有办法接受这一个现实。
像女神一样的郑龄竟然也会有找老实人接盘的一天,而且他裴湛钧看起来就这么像个老实人吗?
“郑龄。”裴湛钧压抑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的深沉,他紧紧的盯着自己面前的女人,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我只是让你帮忙找一下这个孩子的父母,有必要想得这么为难吗?”裴湛钧支支吾吾的样子让郑龄火气一下子大了起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时间不早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等等。”裴湛钧赶紧上前拦住郑龄,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孩子不是你生的?”
“这件事情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而且我在美国工作那么忙,怎么可能无声无息的生了一个孩子。”郑龄简直怀疑裴湛钧没有脑子,说了半天还在怀疑这个孩子是她生的,且不说郑龄有没有时间,就算有空,她也不可能自攻自受怀上孩子。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联系裴湛钧刚刚的反应和说出来的话,郑龄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缓慢僵硬的转过自己的脑袋,呆呆的看着裴湛钧,“你不会认为你当初一次就中了吧?”
这一点上裴湛钧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的身体好,自然携带他基因的那些东西也非常好,“当初我们也没有做过保护措施。”
“……”郑龄一口老血全闷在胸里,这人是多大的脸皮才能站在大街上说出这种话。
幸亏三人站在一棵树下面,密密麻麻的树林挡住了他们三人的脸,否则郑龄肯定会当场撞死在树干上。
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下来,郑龄抹了一把脸说:“怀孕是没有的事情,当初那件事也算你情我愿,但是没必要现在拿出来当做谈资,如果你不想太逊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
裴湛钧这下算是再也忍不住了,敛着眉头笑道:“那你把我当做什么,随便可以发生一夜情的对象?”
我没跟你要初夜费就算好的了。郑龄恨得牙都要咬碎了。
为什么裴湛钧的情商永远这么低,三年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或许是忍的太久了,也或许是在美国养成的直言直语的习惯,郑龄这次直接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有必要我说一句你怼一句吗?我和你是有多大仇多大怨,你才对我这样。”
简直是不可理喻,在美国的时候,郑龄读了不少关于两性关系的书,这才发现,裴湛钧是典型的直男癌。
以秉承自己原则为借口,不断的侵犯郑龄的底线。
当初郑龄傻,被裴湛钧送两件直男礼物,请吃两顿饭,有些事情就算不了了之了,矛盾没有解决,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导致了爆发。
幸亏她现在不傻了,冷眼看着这个人,郑龄冷笑着说:“我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你会有些许的长进,想不到却是我多想了。”
“我脾气不好,我为这一点向你道歉。”裴湛钧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说实话,他因为自己对郑龄已经够迁就了,起码他从来就没有对其他女人道过歉。
郑龄拉着孩子后退了半步,语气里没有一点妥协,“别这么说,我承担不起。”
“你到底在别扭什么?”这句话问了很多遍,三年前郑龄提出分手的时候没对他说过一句解释,但是现在,裴湛钧看着郑龄上车,他还是忍不住问了这句话。
郑龄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已然没有三年前的顾忌,“我讨厌你的母亲,讨厌你的自以为是,讨厌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楚长怡却仍然不和她划清界限,讨厌你一次又一次的试探我的底线,还傻乎乎的想和我结婚,你问我这些事情吗?”
意料之外的答案,裴湛钧全身都僵住了,站在漆黑的夜里,看着郑龄像三年前一样精致的脸,喃喃的道:“可是你从来没对我说过这些。”
“我以为我能忍受。”她原先也做过让步,可惜并没有什么用。
“可是当初我们明明那么相爱。”裴湛钧对于服软的话向来说不顺口,憋了半天,梗着脖子道:“如果我们现在……”
“没有任何改变,如果我们两个人的性格都不改变,三年前和现在又有什么不同。”郑龄对于这段感情不是没有怀念,然而怀念的岁数越多,心里的怨恨便越深,现在裴湛钧在他眼里俨然不是以前温柔的样子了,而是郑龄在心里妖魔化的一个形象。
裴湛钧向你伸出爪子了……郑龄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吩咐出租车司机,“司机麻烦请你开车。”
出租车绝尘而去,裴湛钧的手就这样空落落的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很是寂寞。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有了反应,先是嘴角嘲讽的勾了一下,说到底都是自作自受,想投入他怀抱的女人这么多,但是偏偏喜欢上了郑龄。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曾经深爱过也曾经伤害过,唯一不变的就是放不下她。
慢慢的收回自己的手,裴湛钧幽深的目光在深沉的夜色中越发暗淡,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想,自己马上就要进入不惑之年,景宇的麻烦已经被处理了七七八八,但是就是找不到一个心爱的人。
现在那个人就在自己的眼前,而且经过时间检验,裴湛钧的确是放不下她。
沉下头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午夜12点,时间流逝就是这么快,尤其是郑龄离开的这段时间。
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首先就是裴湛钧压制了裴荣,因为没有找到能判刑的证据,所以只能找到一个借口把他支去外地,并派心腹极力的压制他。
然后就是裴湛钧和徐素素的决裂,说实话,裴湛钧这件事情有点对不起郑龄,每次去见他的父母,徐素素都没有给过郑龄好脸色,郑龄在外工作这么多年,还没有被人指着鼻子骂过,纵使心理承受能力再强大,也不希望有一个看自己极度不顺眼的婆婆。
忘了郑龄一件事,她看不顺眼的楚长怡已经回美国了,裴耀想要孙子,楚长怡也急着嫁人?可惜裴湛钧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布的玩偶了。
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烟,烟雾在黑暗中袅袅的升起,裴湛钧专注的看着那一点红色的火星,直到这一整根烟在他指尖烧完。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这一点很多人都很清楚。但是人生苦短及时尝试,不一定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了。
裴湛钧把快要烧到指尖的烟蒂从车窗扔了出去,看着一点火星很快被风卷去。
飘忽不定,就像捉摸不透的郑龄。
“既然回来了,就不要怪我不放手。”裴湛钧垂下眼皮低声道:“这次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阿嚏。”刚下出租车的郑龄猛然打了一个喷嚏,一手牵着包子,一手揉着自己的鼻子,郑龄皱着眉头,声音闷闷的说:“今天先跟我回家住,明天再去找你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