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前一段时间遭遇过车祸或者是头部受到撞击?”
郑龄记得当时站在她面前的白的话是这么问的。
她忘了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
但是白大褂很快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当时没有检查出你的耳朵有任何问题,现在仍然是如此,可能是当时的撞击对你的头部影响太大,伤害到了神经,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
郑龄点了点头,问道:“那么到底是神经问题还是心理问题?”
“这个现在还说不准。”
郑龄被张知教训了一顿,才勉强在医院住下了。
无论郑龄怎么解释,张知都不相信她。
无聊的郑龄只能拨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本来是深夜,但是对方却接得很快,声音里甚至连一丝睡意都没有,“喂?”
郑龄的头仍然有点疼,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
但是裴湛钧似乎似乎在电话里头一直很认真的听着。
直到郑龄提起自己住院的事情。
“你在哪家医院?”
裴湛钧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
郑龄一愣,才发现犯神经病的自己又说错了话,但是瞒也瞒不过去了,她皱着眉头报出了一个地址。
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裴湛钧脑海里一直想到这一件事情,他甚至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郑龄的伤势
他不敢想象,如果郑龄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会怎么样。
风驰电掣的汽车飞快的滑过一个转弯,在街道上溅起大片的水花,水花从车窗玻璃上缓缓的滑落,像是光洁的脸上落下的泪水。
本来是想等裴湛钧到了再和他说几句话,想不到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睡梦中的她猛烈的咳嗽了几声,吓得刚刚进门的裴湛钧心里一紧,一只手顺着她的背,脑袋贴在她的胸口处,隐隐约约能在她咳嗽的声音中听出痰音。
“你在干什么?”郑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这幅场景,一个毛茸茸的头顶在自己的胸口,身后还用一只手托着自己的背,不让自己的胸离开对方的头。
“噫~”郑龄嫌弃地道:“裴湛钧,你连病人都不放过。”
裴湛钧身体一僵,松开郑龄,直起身来,看着面色苍白的她,问:“医生怎么说的?”
郑龄偏着头看裴湛钧通红的耳垂,忍不住笑道:“医生说我不是精神病,就是神经病。”
裴湛钧剑眉一皱,“什么乱七八糟?”
郑龄的腮帮子鼓鼓的,“这话医生说的可不是我。”
“我觉得有必要给你换一家医院。”
因为张知那个搅屎棍,在裴湛钧到了以后,韩致也赶来过来。
他斜斜的靠在门框上,冷眸看着病床前的男人,意味深长的道:“这种事情我会处理。”
裴湛钧眉头一皱,头也不回地道:“小龄是我女朋友,自然是我的义务。”
“她是我手底下的艺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
病房里的火药味很浓,可能似乎一触即发,但是郑龄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我明天也会去工作,你们现在争什么?”
在场的两个男人同时道:“你闭嘴!”
郑龄:“……”
“我觉得你需要给自己放一个假。”裴湛钧握着郑龄的手道,说着还用自己左手的中指摩挲郑龄中指上的戒指,样子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呃……”郑龄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铁青着脸的韩致,又看了一眼笑得像笑面虎一样的裴湛钧,权衡了一下利弊,说:“等有时间我一定会接受治疗,但是明天的戏份真的很重要。”
“再重要有你的身体重要?”裴湛钧冷声道。
郑龄缩了缩脖子,样子像透了一只被吓坏了的小兔子。
一直靠着门框的韩致终于抬腿走了进来,没有丝毫畏惧的反驳道:“我听说她这次受伤是上次在韩国遭遇车祸之后的后遗症,上次她和你在一起就能出车祸,你能保证能保护好她吗?”
郑龄一顿,下意识的看向裴湛钧,怕他多想,急忙开口道:“这件事不关他的事情,当时是因为有他我才活了下来。”
郑龄丝毫没有怀疑那场车祸是因为自己,想到这一点,他的心情就很复杂,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羞愧。
但是这不算是欺骗,顶多算是隐瞒。
裴湛钧在自我催眠方面有极高的造就。
韩致冷笑一声,深深地看了裴湛钧一眼,他想说裴湛钧说这些话的时候真的不愧疚吗?
因为自己家族的纷争,连累了郑龄。
但是郑龄很聪明,如果他真的影射这件事,以她的心智,不可能不想到这一点。
目光落在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上,韩致决定还是先不把这些话说出来。
裴湛钧深情地看着咱俩去,郑龄垂着眼睛盯着手背上的针头,感觉针管里每流进一滴液体,自己心脏就猛跳一下。
韩致转了一个身,毫不犹豫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阻碍我们的二人世界了。”裴湛钧手上的力道大了几分,把郑龄紧紧的拥在怀里,像是要把她揉到骨头里一样。
被勒的呼吸不畅的郑龄朝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声音凉凉地道:“你再这样,我就寿终正寝了。”
经过这个小小的插曲,病房里很快又恢复了安静。
幸亏张知舍得掏钱为她定下了这个独立病房,否则刚刚狗血的剧情就无私的奉献给大家了。
眼皮越来越沉,郑龄对裴湛钧挥了挥手,“你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裴湛钧温柔的看着她,“你先休息吧,不用管我。”
或许是因为吊针里加入了镇定的药剂,没等裴湛钧的话说完,郑龄就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郑龄刚醒来就感觉头像炸了一样的疼,下意识的伸出手摸向脑袋,立刻就有一股更大的力道把她的手按了下去。
郑龄缓缓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裴湛钧的满是关切的眼睛,只见他的嘴一张一合,“你手上扎着针,不要乱动。”
郑龄愣愣地点了点头,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把裴湛钧逗笑了,“还没睡醒吗?小笨蛋。”
“大傻逼。”郑龄下意识的怼着回去。
裴湛钧:“……”他的女朋友好像太强悍了一点。
其实刚刚那句话真的是下意识的反应,连郑龄也被自己吓了一跳。
她其实平时真的不是很经常爆粗口……
看着裴湛钧复杂的眼神,郑龄觉得自己解释也是没用了。
“觉得累的话就多休息一会,韩致已经帮你在剧组请过假了。”
郑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总有坏人害的哀家无法工作。”
“正好也可以休息一下。”对于郑龄戏精上身,裴湛钧权当看不见。“我出去一趟,想吃什么东西?我帮你带回来,”
一提吃的,郑龄立刻来了精神,刚刚惦记的工作也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小笼包,南瓜粥,口水鸡。”
“生病不要吃太油腻的。”替郑龄掖了掖被角,裴湛钧拿起放在一旁的西装站起身来。
郑龄一眼就看见裴湛钧的西装裤已经皱皱巴巴的了,这对于龟毛的裴湛钧是很少见的事情。
哪怕穿一身熨帖的衣服可能会导致迟到,裴湛钧也会选择前者。
反正公司现在老板是自己的老爸,公司的以后老板就是自己。
“谢谢你。”谢谢你在这里守了一夜。
裴湛钧回过头,没有应答,只是对郑龄笑了笑。
拿起手机刷了一会漫画,郑龄正被里面血腥场面刺激神经的时候,病房的金属门咔嚓一声开了。
郑龄对这个声音极度敏感,一下子就起了一身疙瘩,捂着胳膊看着拿着病历进来的医生。
“郑小姐……”
医生受到了格外的注目礼,被郑龄盯得颇为不自在。
“请问有什么事情?”郑龄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医生回过神来,拿出病历本道:“我们在您的脑部CT看到了这个。”
接过片子,郑龄对着太阳照了一会儿,看不出来任何的问题。
果然,医生紧接着说:“只是小问题,如果能做一个修补手术,相信很短时间就能恢复。”
郑龄想了一下,问道:“如果暂时不做这个手术会有什么后果?”
“偏头痛晕眩,幻听都有可能。”
似乎不是不能忍受,郑龄点了点头,对面前的医生道:“请你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我的朋友。”
“郑小姐的意思是不想做这个手术?”医生为难地道。
“也不是不想做,只是我的工作比较忙。”就算是生了病,面色看起来不太好,但是依然能看出来郑龄与众不同的气质。
漂亮得像个电影明星。
这句话从男医生的脑海里一闪而过,然后他越看郑龄越觉得像是看见过她似的。
郑龄如水的眼睛还在盯着自己,男医生猛的惊醒过来,慌忙点头道:“好的,这是我们医生的职责。”
“谢谢。”郑龄微笑道。
十分钟以后,裴湛钧带着大包小包的时候从门里挤了进来。
郑龄想伸手帮他一把,被裴湛钧大声制止,“你躺着就可以。”
说罢,他把食物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手脚麻利的在病床上架上桌子,把东西有序的摆上。
最后递给郑龄一个勺子,叮嘱道:“粥有点烫,慢点喝。”
郑龄握着勺子惊奇地看着裴湛钧,“原来你这么会照顾人?”
“那要看那个人值不值得吧。”
裴湛钧在郑龄的手边放了一包纸巾。
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郑龄嘟起嘴巴,吹了两下,放进嘴里,香甜可口,长叹一声:“日上三干,清粥小菜,贤妻良母,夫复何求。”
裴湛钧正在拆筷子的手一顿,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人,阴恻恻的笑道:“谁是贤妻良母?”
“当然是你。”郑龄嘴里叼着勺子,不解的看着他,“难道是我?你别开玩笑了。”
一个大男人被说做贤妻良母,如果不生气那真是度量太大了。
裴湛钧的目光从她的脸上往下移,一直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轻笑道:“如果你愿意给我生一个孩子,我不介意当贤妻良母。”
“唉唉唉唉,怎么说着说着就有***了。”郑龄晃着手里的东西,大声道:“我们之间八字还没一撇呢。”
“不是早就有了吗?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还缺什么?”
阳光从窗外投进来,打在郑龄的脸上,眼睛反射着橙黄色的光,让她的笑意也变得很暖。
这样真的很好,就像亲人一样的相处模式。
没有生离死别撕心裂肺的狗血剧情,只有关心和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