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之后,韩致低眸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银白色的表盘,时针正指着九的方向。韩致想了想,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上午郑龄的戏是在十点半,韩致将手腕放了下来,抬眸朝着郑龄看了过去,嘴角敛着浓稠的笑意:“小龄,九点了,你要去剧组了。”
“九点了?”郑龄进来之后也没有注意时间,低眸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这才发现已经不早了,赶紧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然后按住想要起身送她的林沫沫,声线中带着的都是浓郁的笑意。
两个人之间经过这件事情已经建立了友谊,所以郑龄说话也没有了原本的那份客客气气,反而带着三分的亲昵:“行了,你就坐着吧,我自己可以,如果你不放心的话,让韩哥送我就好了。”
一旁的韩致也点了点头,顺手将郑龄的手包提在了手中,一个男人提着一个女人的手包,身上穿着黑色的爆款风衣,而手中却拿着一个米色的包包,很奇怪的丝毫不显得怪异,反而显露出面前男人清贵儒雅的一面。
任由谁看着,都要赞一声这个男人还真是疼老婆。
林沫沫虽然很想要下床送一送郑龄,但是奈何自己的脚上的伤疼的厉害,虽然让林沫沫没有皱眉,但是如果走路的话,林沫沫还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丝毫破绽暴露不出来,毕竟刚刚自己忍着疼痛走了那么多的路。
听着郑龄如此的说,林沫沫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轻轻的点了点头,朝着郑龄摆了摆手,说了“再见”之后,便看着郑龄和韩致的身影离开了病房,病房的门关上了,两个人的身影彻彻底底的离开了林沫沫的视线范围之中。
但是林沫沫丝毫不知道,郑龄和韩致离开了病房之后讨论的话题就是围绕着她的。
九点钟的住院区格外的安静,几乎没有什么人利用电梯上下楼的,所以电梯之中就只有郑龄和韩致两个人。
郑龄侧眸朝着韩致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萦绕着的都是淡淡的严肃,语气之中也没有了刚刚的那般的软糯的痕迹,余下的全部都是冷静:“韩哥,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间的问到这个问题,韩致也是稍稍愣了一眼,一张英俊的脸在郑龄的视线范围之中保持着的还是冷静和清贵的痕迹,嘴角轻轻的勾了勾,对于郑龄来说带着的都是哥哥对妹妹的宠溺的痕迹:“怎么了?我刚刚和林沫沫不是都和你说了吗?她被人撞了,然后我看见之后就送到了医院里面。”
“真的吗?”听着韩致如此的说,郑龄直接反驳了回去,转身面对着韩致,视线之中没有半分的迷糊,带着的都是清明的痕迹,咬字清楚,字字咄咄逼人:“韩哥,我虽然不知道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们想要骗我,也要提前串好供词,而且这供词也要让我相信才是。”
韩致没有说话,黑色的短发之下,一张英俊的脸上那温和消退了几分,换上的则是冷峻,原本一张温文尔雅的脸上此时此刻只能够勉强说的上是儒雅。只看得韩致的嘴角抿了抿,抿成了一条直线。
郑龄的眸子黑白分明,深深的朝着韩致看了一眼,吸了一口气,语气带着无奈的痕迹:“韩哥,我知道你是不想要让我担心,但是你让我自己猜出来却什么都不说才真的让我担心呢。你家和沫沫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你能够顺路看到她?你是在考验我的智商吗?”
韩致的脸瞬间暗淡了下来,噙着的都是晦暗的神色,眸子中敛着的还都是清贵和疏离的痕迹,在郑龄的话音刚落的时候,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的都是无奈的痕迹,大掌伸了出来,在郑龄的小脑袋上揉了一把:“好吧,我承认,我和林沫沫撒谎了。”
这并不是谎言的不高明,只能够说是郑龄的脑袋瓜子太过聪明了,一般常人都是不会发现这一点的,毕竟两个人已经在她的耳边给她灌输了出车祸并被救的思想了,一般人只会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并不会想其他的。
而郑龄……
恐怕不是常人吧。
韩致轻笑了一下,看得郑龄视线带着嫌弃的痕迹,一把将韩致搁在自己头顶上的大掌打了下来,语气中带着妹妹一般的骄纵:“哼,韩哥,你想要骗我还真是嫩了点,如果真的是意外的话,肇事者不可能不在病房里,就按照你们说的,肇事者逃逸了,但是按照你的脾气现在早就已经报警了,怎么会任由着肇事者逍遥法外呢?”
虽然林沫沫只不过是郑龄身边的一个小助理罢了,但是韩致可是个护短的人,郑龄身边所有的人和事情都在他护短的范围之中,对于林沫沫,小事可能不会插手,但是对于出车祸这么大的事情来说,他不可能不管的。
没有办法,这些谎言被拆穿都是因为郑龄实在是太过了解韩致了。
韩致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唇瓣,单手插在自己的裤袋之中,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清贵,眼神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在郑龄威逼的视线之中,主动的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我承认我刚刚撒谎了,但是事出有因,我和林沫沫那里也不是很方便告诉你的,所以你就不要担心了。”
说着,韩致就准备伸手去摸郑龄的小脑袋,可是却被郑龄一巴掌给拍掉了,嘴角翘了起来,带着的都是嫌弃的痕迹,眼神轻轻的转了转,腮帮子忍不住的鼓了鼓:“行吧,你既然这般的说,我也就不追问什么了,反正我相信你和沫沫之间也是有分寸的。”
顿了顿,郑龄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漆黑的眸子猛然的亮了起来,黑白分明的厉害,直直的朝着韩致看了过去,清澈见底的眸子好似是要将韩致看穿一般。
郑龄的言语之中带着的都是淡淡的复杂的痕迹,眸子微微的挑了挑:“韩哥,虽然沫沫没有将真实的自己展现在我们的面前,但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人谁人没有什么伪装,她一个小女孩也不容易,现在受伤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郑龄之所以说这话,是突然想起来林沫沫和韩致之间之所以让自己发现了他们言语之间的漏洞就很可能是因为没有串好词,就相当于两个人之间很有可能不怎么合拍,那么自己拜托韩致照顾韩致,韩致也就很有可能阳奉阴违。
所以郑龄才有了这么多余一句的嘱咐。
而对于林沫沫的伪装,郑龄表示很早之前就看穿了,很早之前就知道林沫沫真实的性子实际上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的软糯,说她是个吃货也是错误的事情。
实际上,林沫沫这个女孩子特别的聪明,知道要用如何的伪装来伪装自己,才能够让别人最快速的放下警惕之心,所以她在看穿郑龄是个隐形吃货之后便也伪装成了一个吃货,让郑龄有着一种相同属性的错觉。
但是实则林沫沫天性冷静,甚至很可能出身高贵。就从上一次裴湛钧和韩致在餐厅里面打对头阵的时候,郑龄就有所发觉了。韩致那个时候的话说的非常冷漠,压低的嗓音带着的都是怒意,甚至蓬勃着的都是戾气,强烈的压迫感压制了下来,让整张桌子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心中惴惴不安了起来。
但是唯独对这气息视若无睹的一个人就是林沫沫,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还捏着筷子不断的在桌子上夹着自己喜欢吃的饭菜。这并不是因为林沫沫是个吃货,桌子上的美食对她的吸引力大,而是因为林沫沫早已习惯了这种压迫感,甚至能够在这种压迫感之中安然自若。
这也是林沫沫从头到尾露出来的唯一一个破绽,也是她太想要在自己的面前演好吃货这样的一个形象,而产生出来的漏洞。
如果这样都不能够察觉出来林沫沫的问题的话,郑龄那么也太傻了。
郑龄的眸子深了一下,敛着的都是复杂和绵长。
而听着郑龄的话语,韩致那里眸底之中同样敛着的都是复杂,低低沉沉的应了一声,代表他已经听见了。
如果说是昨天晚上的话,韩致还很可能对郑龄的嘱咐只是表面上答应答应,实际上丝毫不伤心,但是就在刚刚,韩致彻彻底底的改变了自己的思想,就算是郑龄不嘱咐,他也会将林沫沫照顾的妥妥当当的。
毕竟攻身心为上。
两个人就在这样各怀心事的乘坐着电梯来到了楼下,裴湛钧的司机还恪守本分的在楼下等着,韩致原本是想要将郑龄送上车的,但是看着那司机的样子,猛然的拉扯了郑龄一把,眼神之中带着说不出来的防备的痕迹,眉头紧紧的皱着:“这是裴湛钧的司机?”
韩致的记忆力非常的不错,见过的人差不多一面就能够记住,这个司机韩致曾经在裴湛钧的身边见过一次,所以才这般的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