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冷嗤了一声,裴湛钧从自己的口袋之中将香烟盒子摸了出来,黑暗之中幽蓝色的烟火点燃了他自己叼在口中的香烟,空气中瞬间散开了的都是尼古丁的味道。
硬挺的眉宇之间噙着淡淡的笑意,举手投足之间风度翩翩,但是从那张薄唇之间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冷漠,仅仅三个字。
“按喇叭。”
司机顿时愣了一下,通过后视镜朝着裴湛钧的方向看了一眼。
裴湛钧淡淡的“嗯”了一声,不轻不重,司机便立刻按照裴湛钧的命令面无表情的按下了喇叭,刺耳的声音在雨夜之中划出了冷锐的弧度,郑龄一下子就被吓得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仅有的那一点小小的暖意全部消失,剩下的就只有冬日里特有的冷意从四面八方朝着她侵袭了过来。
泛着慌乱的眸子立刻对上了裴湛钧那双深沉的眸子,看着后座上的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之间夹着一根香烟,整个人带着的都是清贵的气场,轻轻巧巧的侧眸过来,声音之中噙着的都是斯条慢理的痕迹:“上车。”
后座上的男人身长如玉,一双黑泽的眸子狭长而幽冷的眯着,就这么坐在那里淡淡的睨着她,就好像是个帝王一般。
郑龄这下是真的搞不清楚裴湛钧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刚刚说顺路送自己,又因为一句话就将自己从车上赶了下来,现在又掉头回来让自己上车。
郑龄脑子只感觉“嗡嗡”的疼,心情不舒服的厉害,所以根本就不想要猜测裴湛钧到底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索性就直接了当的朝着他说道:“谢谢裴少,我已经给我的经纪人打电话了,他一会儿回来接我的。”
只看见裴湛钧的脸色猛然的拉了下来,眸子瞬间黑泽,虽然车厢之中的光线过于昏暗,根本让人看不清楚裴湛钧眸色之中到底是什么情绪,只能够听见他的声音低哑的厉害,泛着的都是不悦的痕迹:“郑小姐,我只说最后一次,上车?”
眸子眯着,冷锐的面容冷锐如水,英俊的一张脸阴沉的几乎都能够渗出水来了,就这样坐在车中看着郑龄。
可是郑龄真的不想要和裴湛钧继续在玩你猜我猜的游戏了,她今天有些难受,真的猜测不出裴湛钧到底打着的是什么主意,看着那张寒凉晦暗的脸,郑龄觉得疲惫的很,轻轻的甩了甩脑袋:“真的不用了,裴少,一会儿韩哥来了找不到我就该着急了。”
猛然的,裴湛钧眸底颜色很凉,修长的身形随意的靠在了后座,带出来的样子都是散漫,如同浓墨一般的眸子噙着的都是阴鸷的痕迹,平静的声音什么情绪都不带,平仄的没有任何起伏的朝着郑龄命令一般的说道:“郑小姐,我不想要说第三遍,你……”
可惜裴湛钧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辆普通的悍马车就停在了两个人的面前,紧急的刹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轮胎带出来的水渍再一次的溅到了郑龄的身上,泛出来的都是深灰色的痕迹。
郑龄低眸朝着自己白色的外套看了一眼,心中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情绪,杏眸黑白分明,有些疲倦酝酿其中。
这衣服看起来是给送去干洗了,早知道会被溅上这么多的脏东西,她就不穿这么干净的衣服出来了,穿件要送去干洗的衣服出来就好了嘛。
没有办法,郑龄就是这么的懒。
裴湛钧的话就这样被直接给打断了,他的眸子轻轻的眯了眯,朝着过来的悍马看了一眼,眸底噙着的都是凉意,带着淡淡的凉薄和玩味。
只看见悍马驾驶座的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然后韩致站在了地上,头顶上撑着一把纯黑色的大伞,和郑龄脚边放着的那把相似度极高,就好像是情侣的一般。
裴湛钧的眸子在韩致那里看了一眼,转眸又朝着郑龄那里看了一眼,眸子瞬间晦涩了下来,整个人看上去加上了异常的阴鸷。
语气轻轻巧巧的上扬了起来,看都没有看前面的司机一眼,便朝着其吩咐道:“给我一把伞。”
“是,裴少。”再次从储物柜中拿出一把伞递给了裴湛钧,他将后门打开,然后将伞撑开,这才下了车。
三个人就这么奇怪的在雨幕之中相遇了,三个人呈现是三角一般的站立在雨幕之中,每个人的头顶上都顶着一把相似的黑色的伞,浓墨一般的眸子朝着郑龄看了看,又朝着韩致看了看,将自己手指间夹着的香烟随意的扔在了地上,从口中吐出一个烟圈出来,样子懒散而性感。
烟味一下子弥漫开来,韩致瞬间挡在了郑龄的面前,视线之中夹杂着的都是不满的情绪朝着裴湛钧看了一眼,语气带着点点的紧张,嗓音泛着清贵的痕迹:“裴少,小龄她对烟味太多敏感,所以麻烦您以后抽烟离小龄远一点。”
“是吗?”裴湛钧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毛呢外套,将他整个人衬托的格外的阴郁,听见了韩致的话语之后,整个人立刻萦绕了一层阴柔的气息,甚至声音都有些阴暗,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骨:“韩先生和郑小姐怎么这么熟悉呢?难不成郑小姐这几年来都没有谈恋爱是因为韩先生?”
不知道为什么,裴湛钧刚刚脑海之中猛然的闪现了六年前郑龄为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男朋友而爬自己床的画面,猛然脸色就阴沉了下来,噙着的都是冷漠的痕迹,一双眸子寒凉的厉害,一个抬眸,脸上的阴郁仿佛都能够滴出水来。
可是面前的郑龄和韩致根本就不知道裴湛钧这是在烦什么神经。
韩致是郑龄的经纪人,六年来的朋友,知道她这么点的事情不是很正常的吗?
要说别人都害怕裴湛钧,害怕这个跺跺脚天摇地动的主儿,但是韩致不害怕。听见这话之后他眯了眯眸子,胸膛之中蓬勃着的都是不耐烦的情绪,原本一张冷清的脸上此时此刻覆盖上的是冷然的白霜。
一双闪耀着漠漠阴暗的视线盯着面前的男人,韩致不耐的勾了勾嘴角:“裴少还真是喜欢开玩笑,我虽然现在还没有喜欢的女人,但是小龄宛若是我妹妹一般的存在,我再怎么混蛋也不会喜欢上我妹妹的。”
“是吗?”裴湛钧那张英俊的脸上闪耀着的都是阴郁和冷漠,一双眸子微微的笑了笑,就好像是丝毫不相信一般:“算了,这不是我关心的,既然郑小姐有人接的话,我就不趟这趟浑水了。”
说完之后,裴湛钧转身就朝着自己车的方向走了过去,背影噙着的都是凉薄的痕迹,丝毫不带任何的流连,就好像刚刚的行为只不过是他无聊时候的消遣罢了。
宾利慕斯没有丝毫停留的直接开走了,郑龄和韩致这才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韩致朝着郑龄看了一眼,立刻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搭在了郑龄的身上,大掌护着她的肩头立刻将郑龄护到了悍马的副驾驶座,然后韩致才越过车头回到了驾驶座。
悍马很快的就开到了车流之中,韩致抬手将车厢之中的暖气给开开,然后侧眸朝着郑龄看了一眼,看着她有些泛白的小脸,心中淡淡的闪过了心疼的痕迹,清贵的脸上带着关心:“小龄,披着衣服,小心感冒。”
说实话,在雨里站了那么长的时间,郑龄的身体真的是有些受不了。虽然有伞,但是冬日里下雨,四周还是冷的厉害。
点了点头,郑龄小心翼翼的将身上的衣服拉紧,身子泛着的都是疲惫的感觉依偎到了真皮座椅之中,入画一般的眉宇轻轻的皱着,脸颊侧边的发丝凌乱的贴着脸颊,带出来的都是狼狈的痕迹。
等到车子里暖和了一会儿,韩致才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的皱了皱眉,侧眸朝着郑龄看了一眼,视线之中噙着的都是清贵,带着一股温和的气息,却暗地里敛着不动声色的气息,语气之中带着关心询问道:“小龄,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是什么情况?”
不是韩致不让郑龄和裴湛钧接触,实在是因为裴湛钧这个男人深不可测,就如同是深海一般,如果真的触发不死及伤。嘴角虽然无时无刻都噙着不温不火的淡笑,但是整个人都噙着上流社会的疏离,根本就不是郑龄这样一个小女人能够接触的。
所以今天的情况实在是太出乎韩致意料了。
可是就算是郑龄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裴湛钧变成了现在这幅冷锐的模样,她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只想要好好的躺在床上睡上一觉,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但是既然韩致都问了,那么她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将事情朝着韩致说了一遍之后,只看着韩致那硬挺的眉宇皱的更加的紧了,眼角眉梢带着的是少许的不满的情绪,骨节分明的大掌将手底下的方向盘握紧,他和裴湛钧同身为男人,怎么可能不懂裴湛钧心里到底在打着的是什么样子的主意。
虽然裴湛钧可能自己没有注意,但是韩致却知道裴湛钧这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郑龄身上的缘故,现在这么多的事情也不过是裴湛钧不懂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才弄出来的曲折,如果等到哪天裴湛钧明白了其中的事情,说不定郑龄就难逃他的魔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