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仲辰出列对着坍塌上的皇帝赵瑄说道:“在下费仲辰,奉黑汉国大王之命递上国书。”随即他从袖中抽出一轴白色卷轴,双手奉上。
值班太监连忙将国书呈上,赵瑄令他当众宣读,那太监一边宣读脸色却变得越来越差。原来这国书十分傲慢,只是说黑汉国国王即将东巡,竟要赵国在现有控制的西域之地基础上后退千里,若不然两国边际之地有什么冲突,恐对赵国不利。
赵国文武听得大怒,原本赵国这百年,除开国武皇帝外,其余几帝无不是守成之君,早无力开疆拓土。而西域之地也是武皇帝在位之时采用羁迷之法间接控制。而这几十年更是早就无力实际控制,只是大赵虎威还在,且政策比较温和,故西域之国多倾向大赵。
原本朝中早有人提议,放弃西域之地,赵国军队退到阳关之内。这些人印象中西域实在极西遥远,又是苦寒之地,对大赵实在毫无用处。不过自己放弃和被人逼着放弃自是不同,此刻即便赵国存放弃之心,但又如何丢得下面子。
立刻就有文武驳斥黑汉国使者无礼要求,尤其一个叫许宗周的御史更是眼眶欲裂,大骂黑汉国狼子野心,言辞十分激烈。
陆奕看着许宗周,实在想不到朝廷之中还有这等节烈的官员,不禁另眼相看。
费仲辰冷冷道:“西域之地远离中原千里,自古就是属于我黑汉国,只是赵国百年前趁找黑汉国内乱之际掠夺,如今只是归还我故土而已。”
许宗周“呸”一声,言道:“一派胡言,早在七百年前汉之时。那时便便设置西域都护管理西域三十六国。那时候你黑汉国还是原始人,还不知道在那里放牧!”许宗周对这些人十分轻视,言语毫不留情。
随即他又是一阵引经据典,将西域更迭,黑汉国建国之历史说得清清楚楚。费仲辰也是渊博之人,竟被他驳得无言以对,脸色十分难看。
若是在外面,对付许宗周这种人,费仲辰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不过此刻却毫无办法。只好威胁赵瑄道:“赵国皇帝,你可能想象百万甲士之怒火?”
许宗周轻蔑道:“果然就是一群杀人放火的强盗,看上了东西只会来抢。所谓的百万甲士,不过就是一群武装的贼人而已!”
黑汉国使节团大怒,尽皆鼓噪起来,赵瑄心里面有些恐惧,反正西域太远,也有人劝自己放弃,忙安慰道:“对西域之事,朕自会考虑黑汉国王之建议。也希望我两国能友好相处。”
许宗周一听,顿时气得白胡子都要立了起来,对赵瑄言道:“陛下,难道听到有百万带甲之士便怕了吗?我大赵人口数千万计,骁勇的甲士亦不下百万,岂有带甲百万害怕另一百万之国的道理!”
赵瑄见许宗周敢顶撞自己,心里有气道:“许御史,你退下,朕自有考虑和苦衷。”
“什么苦衷?臣早就谏陛下不要宠信杨文谏那些妖道。如今搞的天下凋敝,民怨沸腾,百姓揭竿而起,民变愈演愈烈,方有今日之辱!” 黑汉国使节见许宗周胆子如此之大,敢当面喝斥皇帝,心里面也暗暗偷乐,正好看笑话。
这一下赵瑄大怒:“大胆,许宗周,朕忍你很久了。你以为朕不知,你所谓的直言进谏,不过是你想捞个虚名而已。”
许宗周大笑一声:“臣读书数十年,胼手胝足,衣布衣,食粗食,清贫自守,不慕荣利,惟以忠君爱民为心,不以功名爵禄为怀。原来早就看不惯这朝堂的乌烟瘴气,只是实在不忍这些妖道将大赵百年江山葬送!”说完他直指玉一。
被许宗周指祸国殃民,玉一心里面十分震怒,连忙辩解道:“皇上,我教所为正是为了追求大道,符合天心民意。而这许宗周纯属一派胡言,对陛下如此不敬,怕是有阴谋。”
“我许宗周所学向来诚敬为上,数十年来身体力行,若是在皇上面前当言不言,既是不诚,亦是最大不敬。而我向来不以面从为忠,故今日不避斧铖,直言苦谏,还望陛下早日醒悟。”许宗周又苦口婆心的劝道。
赵瑄更是大怒道:“如此说来,你是忠臣,朕就是昏君哟!”
许宗周见皇帝对外敌如此软弱,又如此的执迷不悔,心中悲痛欲死,索性豁出去了道:“陛下一心只想长生,秋月法师宣讲佛法之时,臣亦有聆听,正所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今陛下所为,只怕不仅长生不易得,死后也怕无颜见泉下赵国先祖!”
这一下击中了赵瑄痛处,对许宗周恨之入骨,连忙喊道:“来人,把这老匹夫拖下去杖死!”
立刻就有殿前武士上前,眼看许宗周就要死于非命,陆奕心中不忍,连忙跳出来道:“且慢!”
赵瑄余怒未消,但还认得他是慈光寺的高手,冷冷道:“你有何事?”
陆奕道:“皇帝陛下,小民听说。自古以来大臣论死,无非罪有三种。一为谋逆,二者失疆,三乃贪酷。许御史并无此三罪,且许御史身为御史,劝谏本是他职责所在,而历来也从没有因劝谏获死之言官,桀纣亦不为!皇帝陛下难道想闭塞言路吗?”
赵瑄更是大怒,问秋月道:“秋月法师,这难道是你意思?”
秋月缓缓道:“皇帝陛下,许御史言辞虽然激烈,但却包涵忠君爱国之心。但望陛下息雷霆之怒,但施雨露之恩,只将他贬斥即可。”
一时间又有更多的文武替许宗周求情,玉一本想至许宗周于死地,但看到满朝对自己不善的眼神,也不敢再落井下石。故当赵瑄问他意见之时,他也只能心口不一的赞同秋月的意见,反正以后许宗周被贬斥成了平民,秋后算账也不迟。
随即许宗周感激的看了陆奕一眼,却一言不发,主动的脱去朝服,一身白衣的走了出去,陆奕看他消失的背影,放佛觉得支撑这大殿的最后柱梁也被搬空了。
黑汉国使者看了一场闹剧,对赵国皇帝的色厉内荏和昏庸腐朽更加有了深刻认识。
费仲辰对赵瑄说道:“在下此来,也为皇帝陛下带来一些礼物。”
随即他拍拍手,便有几个随从捧上来一个盒子,赵瑄命人打开后里面竟然是三柄弯弯的剑。
费仲辰又道:“这三柄绝世神剑乃是集我黑汉国最好的铸剑师,用最好的千年雪花铁,大造了三年而成,锋利无比,可以说天下无双。”
随即他轻轻抽出一把,唰一声,殿中瞬间变得明亮,众人看过去这剑光彩照人,剑身之上隐隐有水波流动,发出一阵阵清辉。费仲辰又随手一挥,顿时剑光如霹雳闪电,声带风雨之声,果然是绝世神剑!
赵瑄见如此重宝,也是一喜:“朕久闻黑汉国的利剑天下闻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他才要命人收下,那边独孤明却冷冷道:“如此绝世神兵,这大赵国之内,却没有能配得上这神剑的剑手。齐兄,眼见这神剑便要落入庸人之首,你不觉得可惜吗?”
齐雅德冷傲的道:“世间绝色美女配草莽,良驹毁于奴隶人之手的事情多是常见,这几柄神剑也是如此。”
众人听得大怒,陆奕知道好戏马上就要来了。
玉一道:“我大赵人才辈出,高手入云,岂是你等蛮夷所知。”
独孤明道:“常听赵国之人最爱夸夸其谈,刚才刚走了一个,现在又来一个。记住,光是用嘴打败不了敌人。”
玉一身边一个手下见他如此嚣张,站出来道:“既如此,你可敢一战,定让你心服口服!”
“你这等无名小卒,某不屑与你交手。”
那人大怒,唰一声长剑出鞘,长身而起,直刺独孤明咽喉。陆奕也是惊讶,这道士长相看似平庸但实际上还是一等一的高手,这一剑迅捷无比,剑气形成实质白芒,向一道白虹射向独孤明。
独孤明急速退后一丈,手中抽出一只笛子凑在嘴边,顿时笛子发出一阵难听的声音。众人都不解其故,陆奕却早知道这是独孤加的驱兽秘法,不过这大殿之中,那有什么野兽供他驱策。
那个道人虽然心里面奇怪,但剑却丝毫不停,唰唰又是连环三剑.正在此时,空气中顿时传来一阵嗡嗡之声,令人发麻,陆奕暗叫不好,只见一群黑色的毒蜂从空中飞来,密密麻麻的扑向那个道人。
那个道人大惊,急忙回剑,宝剑舞起一片光圈,将周身护住。不过那毒蜂无所畏惧,直接往光圈飞去,那毒蜂被锋利的剑气劈到,竟然是丝毫不伤,随即就听见一声惨叫,那个道士跌跌撞撞跌倒,众人见他脸上乌黑浮肿,恐怖之极,顿时气绝!
殿中之人看到如此景象,无不震骇,所幸独孤明并没有驱动毒蜂四处乱飞。而陆奕也看得头皮发麻,原来以为只有小六不惧刀剑,这些那里钻出来的毒蜂,竟然也是如此,而且奇毒无比,这道士死得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