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缳欣然一笑,却没有再问其他,只言:“陆公子,这点心是否可口?”
陆奕点点头,箫缳又是一喜:“箫缳厨艺不佳,还怕陆公子嫌弃,看来你倒甚好养活。”说完用手掩住檀口,美得不可方物。
陆奕才知道这些食物是她亲自料理,心内也是一暖。
“箫姑娘,大恩不言谢,你的恩情陆奕必将铭记与心。”
“好吧,看你心早不在此了,我也不强留你了。走吧,陪我到外面走一走,就算我送你一程吧。”
箫缳说完,招招手叫陆奕近前,陆奕走在她的左侧,鼻中一股好闻的淡淡香气沁人心脾。
这里十分荒僻,满山满山的尽是梧桐树,粉红色的桐花还未完全凋谢,人行走其间如走画中。
不过再秀丽的风景又怎及得上箫缳的绝代风姿的万一,再美丽的花也会在她面前失去颜色。
陆奕见她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手上还有一块牙白的手帕,上面用黄线绣着一个图画,似有点熟悉。
箫缳见他盯着自己的手帕,微微一笑,大方的递到陆奕身前,陆奕才看到上面竟然绣着一只金色的凤凰,不禁十分惊讶。
箫缳又笑笑:“那天看你胸口上有一只凤凰的纹身,十分好看。故箫缳描下图案,便让绣娘绣了一只。”说完她脸上竟然难得的一红,那日为了救他,脱去他衣裳的时候到没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却有些莫名的面红心跳。
陆奕也是一呆,难怪看着十分眼熟,原来竟然是身上火凤的图案。这箫缳绣了下来,她又是何意,陆奕不愿去想。
两人一时无言,又默默走了里许,箫缳止住脚步,对陆奕说道:“看你心不在焉的,就到此吧,自己路上小心。”
陆奕回答道:“陆奕还想麻烦姑娘一件事情。”
“你说。”
“还想麻烦姑娘把我平安的消息告诉我那同伴,免得他们担心。”
“没问题,你放心去吧。”
陆奕感激的点点头,便挥手向箫缳告辞。此刻刮起一阵风,将粉红的梧桐花吹落一地,箫缳看着陆奕走远的背影,自言自语道:“陆奕,你可要小心,千万别出事,记住你还欠我两个承诺呢。”
陆奕自然听不见箫缳的心声,他一路走一边想着玄冥老人的传说,当年这么一位出生名门,天赋超绝的高手,其命运因情而彻底改变,经历如此离奇也是不胜让人唏嘘感叹,陆奕对他充满了同情并有一丝敬仰,同时也想假若当年若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该如何抉择。
陆奕在路上花了一天时间,变到了云雾山,这里丘高沟深,林木茂盛,尤其刚下了雨,整片山都隐在浓浓雾气之中,山路十分难行。
而箫缳说清溪谷则在云雾山剑秀峰和龙王峰之间,因为山谷中有一条溪河而得名。按照常理溪谷应十分好找才对,不过陆奕在云雾山中转了大半天,也攀登上了剑秀峰和龙王峰,却始终没有找寻到溪谷所在。
陆奕停在一个山涧旁,用清澈的泉水洗了一下脸,心道必须得找个人问问路才行。不过这里已经是原始森林深处,时有猛兽出没,已经看不见人烟,陆奕心里面不由有些焦急。
正在此时,前方却传来了一阵嘹亮的歌声:“白云堆里捡青槐,惯入深林鸟不猜,无意带将花数朵,竟挑蝴蝶下山来。”陆奕心中顿时一喜,这是一首樵夫曲,想不到这里还有打柴的人家,连忙循着声音赶了过去。
一个须发皆白的樵夫挑着一担柴沿着崎岖的山路从浓雾中走来,见到陆奕,也是一讶。
“老丈,有礼了!”陆奕叫住打柴的老人。
樵夫放下柴禾,奇怪的问道:“这位小哥,此地人迹罕至,到这里可有何贵干?”
陆奕连忙问道:“不瞒老丈,我到清溪谷有点要事,但到了此处却迷了路,故特来向老丈相询。”
樵夫将陆奕全身上下看了一眼,说道:“我没有听说过什么清溪谷,小哥所指莫非是神仙谷?”
陆奕心内一动,清溪谷也只是武林中人口口相授,谷中传人都是修道之人,普通百姓将其视为神仙,也是再正常不过了。这老丈口中的神仙谷陆奕敢肯定八成都是溪谷。
于是陆奕连忙说道:“正是,老丈可否告知如何去那神仙谷。”
樵夫却是一脸苦笑,说道:“这位小哥,你这算是问对人了,若是遇见别人还不一定知道。这神仙谷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方。来来,坐下,我慢慢与你说道。”随即樵夫招呼陆奕坐下。
陆奕连忙将他扶起,两人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而坐,樵夫对陆奕说道:“这位小哥,实话跟你说,这神仙谷也只是家里先辈口口传说,我也从来没有去过。”
陆奕知道还有下文,没有打断他的话。
“据我爷爷说,在他小时候,那神仙谷和现在可不一样,常用仙人出没。那些仙人法力高强,而且一个个都是菩萨心肠,村民们多有疑难杂症,到神仙谷可是有求必应。不过后来好像却发生了什么变故。”
陆奕心内有些惊讶,忙问道:“敢问老丈,是什么变故?”
樵夫解下身上的装水的竹筒,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有一年天大旱,哎,瞧我这记性,都忘记了有多少年了,大概我爷爷也只有十来岁的光景吧。那一年先是旱魅横行,饿死了不少人,随即瘟神他老人家也来凑热闹,好多村民都得了疫病。大家没有办法,便聚在神仙谷边求神仙施药。”
陆奕心道:“这倒也符合王氏医卜星相无所不通的特点。”
“那里面的仙人也尽心尽力替村民医治。不多久疫情也得到控制,不过就在村民要走的前一天夜里。神仙谷里面却传来一声声惊雷,震耳欲聋。随即一个仙人出来让村民门赶快回家,说是有恶魔侵入谷中。大家便四散而去,第二天谷里面雷声停了,我爷爷等几个胆大的便想到谷里面察看,不料那谷里面却已经被一团团浓雾笼罩,众人无论如何再也不能进入里面。”
陆奕推算着时间,这个老丈约五十多数光景,他爷爷十几岁的时候,大概就是一百年前,正是王易因秦依云同几大正派决裂大打出手的时候,其后溪谷便关闭不再与世人来往,这变故必定和这相关。
樵夫又喝了一口水,继续道:“经过那一夜后,里面的神仙也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出现过。而后来附近打柴的樵夫、猎户也时常去神仙谷那里查看,不过却无论如何再也进不去谷内。又慢慢过了几十年,这神仙谷就慢慢在村民脑中淡了,年轻一辈的小伙子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也是我爷爷当年曾亲口告诉与我,否则我也定不知。”
陆奕暗叹自己运气还不错,又问道:“老丈,你可还记得那神仙谷旧址。”
樵夫指指溪流留来的地方,说道:“沿着这小溪再走三十里,便是了,不过多少年都没人去那里了。荆棘丛生,云雾弥漫,还有野兽出没,道路也早就消失了,你可要小心了。”
陆奕连忙答应,那樵夫看天色也不早了,便挥挥手对陆奕告辞。陆奕对他十分感激,见他生活也不易,趁他担柴的功夫,偷偷将一块银子藏在樵夫喝水的竹筒里面,他也浑然不觉。
陆奕沿着溪岸走了十余里,诚如那老丈所说,这里确实太过难行。到处是参天的巨树,珠帘般的藤蔓,就是没有道路。陆奕只好踏足溪流之中,沿着水路而上。好在陆奕擅长水遁,换成别人必定寸步难行。走了一阵后,前面突然出现一团浓厚的白雾,陆奕心里面一喜,这正与老者说的相符。
陆奕跳上溪岸,朝浓雾中奔去,这里的雾浓稠如实质,基本只能看到眼前几米之地,触目所及,尽是高达丈余的巨型石墙,上面遍布青苔,显然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清理,而墙上还栽种着大片的蔷薇,依稀有一些斑驳的花径伸向远方。
陆奕顺着较大的花径一路走去,这时候他心里十分急切,将身形全力展开,只求早日进得谷内。不过陆奕狂奔了近一个时辰,却依然没有看到任何入口,四周依然是茂密的蔷薇石墙。
陆奕心知不好,自己的脚程,一个时辰应该至少有百里之远了,现在还没穿过这些石墙,肯定有门道。
随即他定了定神,找到一处大的花径,用水柔剑在地上划出一个大大的十字,大致看准了方向,便又朝路径深处走去。而其每走到一个花径相交的路口,又用水柔剑在地上标明方向。不过又转了半个时辰,陆奕又来到一个路口,看到上面一个大大的十字,只得苦笑一下,原来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陆奕也毫不气馁,又沿着这个十字朝别的路口奔去,同时也在经过的路上标下记号。不过半个时辰后,当陆奕一次次再看到那个大大的十字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惊慌。他已经沿着路口折返了数次,每一次都回到原点,而各个路口都已经有他留下的记号,似乎无路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