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四人的尸体被激流冲远,听到周围毫无动静,又在周边水下探查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敌人后,陆奕才轻轻溜进船舱,身法潇洒至极,在水下处理了四个水鬼,甚至没有打湿一片衣角。
“如此冰寒刺骨的江水中,游弋自如,气息悠长,这四人修为倒也不弱,放在江湖之中,也绝对是一流好手!”陆奕暗道。
陡地陆奕心头一震:“以红叶和二潘修为,毁掉客船,也绝不能伤到他三人性命。敌人如此处心积虑,无非断后路而已,逼得三人弃船而已,更大的杀着只怕还在岸上!”
才想到此刻,远处一声娇叱传来,夹杂二潘喝骂之声。陆奕大惊,急忙跳出船舱,夜枭般投向岸边。
江左临崖开阔处,十几个黑衣人将红叶和二潘团团围住,而红叶三人站成三角之状,各自护住后背。更远处,还有几个黑衣人倒在地上,口中哀嚎不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息。陆奕见到此景,心里一松,将身体完全融于夜色,藏在山崖之中。
一柱剑锋斜指,口里大声说道:“那来的贼子,胆敢偷袭小爷!”
“小杂种,敢伤我兄弟,定叫你等生不如死!”
而红叶面前的黑衣人看着还在地上哀嚎的同伙,眼里十分怨毒,嘴里更是咒骂道:“兄弟们,待会我抓住那小娘们,扒光衣服,让兄弟们爽上几天,然后卖到窑子,让她尝尝千人骑万人乘的滋味。”这人口中污言秽语,恶毒无比。
红叶一个清白女儿家,地位又尊贵,何曾受过如此侮辱,顿时大怒,胸口起伏不定,再也忍耐不住,手中残月刀带着呼啸划破夜空,朝面前的黑衣人劈去,快似流星。
那黑衣人见她刀法凛冽,残月刀上寒光闪动,如一弯新月在夜色中闪耀,不敢大意,连忙举剑相迎。不料刀剑还未相接,红叶皓腕一翻,残月刀去势陡变,斜向一抹,朝那人手腕横削。
那人大惊,急忙后退三步,红叶得势岂能饶人,凌空而起,衣带飘飞,残月刀闪电般朝那人扎去。那人慌忙中举剑一格,不料红叶伸出左手陡地一掌,直直拍向那人胸膛,只听“啪”一声,这一掌正拍个结实,那人胸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
随即红叶拔身而起,向后飞退,而直到红叶飘身回到原地,与她对敌的那人才喷出一口鲜血,身子直直的倒下,原来红叶恨这人的狠毒无耻,这一掌毫不留情,已经击穿了他的心脉,任神仙也是救不活了。
而红叶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加之动作优美,淡淡清辉之下,宛如九天神女,美不胜收!不过敌人看来风景自然不同,无疑却是索命的罗刹!
“红姐,好样的!”二潘一声喝彩。
领头的黑衣人见三人十分厉害,此刻又折了一位同伙,也是大怒,大喝道:“于老三已经带人去毁他们的船,断她们的归路,这几个狗男女一个也跑不掉!大家抄家伙,一起上!”
陆奕暗笑道:“领头凿船的原来叫于老三,干坏事偏偏遇见了于二,弟弟谋害哥哥,活该他流年不吉。”
此刻那一群黑衣人在领头的指挥下,齐齐持剑向前朝三人围攻。二潘亦是早已经按捺不住,手中宝剑挥舞相迎,一时刀光剑影,混战一团。
陆奕在暗处看得真切,一弦一柱兄弟二人功力皆是不弱,此刻身若游龙,剑出如风,修为怕比红叶还高!
不过这群黑夜人也是不弱,一群人进退有据,一招一式也颇得剑法之精要,更糟糕的人这群人明显训练有素,动静之间皆有章法,配合更是天衣无缝,但与普通剑阵相比,陆奕觉得这群人更像军人!冲杀之时,一往而前,极具气势。
红叶三人仗着艺高,黑衣人利在整体,两拨人针尖麦芒斗得十分激烈。
一柱被四人围攻,连刺十几剑,均未奏功,心中十分不耐。接下几人连环剑后,突然一个疾退,右手倒提长剑,左手手指勾出拈花之状。围攻之人见其剑式怪异,心中大讶,手上剑招更快,连绵抢攻而来。
一柱见状,面上一阵讥诮之意,身形陡地一疾,竟幻化出万千残影,而每个影子手中长剑或横或斜闪电刺出。围攻之人突感眼前一花,刹那间星辰无光,漫天唯剩下闪亮的十字剑花,充斥整个夜空。只听见几声惨叫,十字剑花已在四人胸口绽放,不过这次却是带着一抹血色,妖艳无比。
四人一起仆倒在地,而一柱头也不回,妖魅般的残影又朝围攻红叶的几人刺去。这群黑衣人心胆俱裂,想要后退却那里来得及,血色的妖艳之花再次盛开,空气中充满了死亡气息。
陆奕倒吸一口凉气,好厉害的剑法,倒是真小看了潘氏兄弟。
这时,一弦也将剩余的几个对手刺到。红叶走了过来,双眼紧盯着一弦道:“小弦,原来你们竟然已经练成了十字诛心剑…”
“红姐,你不要多想,我们也是近日才初窥门径。”一弦不敢正视红叶眼睛,缓缓说道。
红叶又将目光投向一柱,一柱却毫不在意说道:“红姐,我俩也不是存心瞒你。可是这些年,我潘家的境遇,你也看见了。我和一弦若是没有一些保命手段,只怕也同门中众多高手一样,说不一定那天就莫名消失了。”
“我也知道这些年你们过得不易,不过却想不到原来你们对派内成见竟然已经如此之深!”红叶叹道。
“红姐,一弦和我对你自是十分信任的,只是那姓楚的我一向不喜欢,总感觉城府太深。今日我们遇袭,说不定就和他有关!”
红叶止住一柱道:“楚师兄不是那样的人。”
一弦淡淡说道:“这些人剑法不弱,与我们相持之势更像堂堂战阵之法,应该和夔州将军府有关。”
红叶“嗯”一声:“今日之事,我会替你们保密。我也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们!”
二潘心中十分感激,连忙称谢。
一弦又说道:“对了,刚才那帮子人说,分派了人手去毁我们的船,于二那傻小子可还在船上。”
“那傻小子,死了才好,省得麻烦。”一柱看着面色微变的红叶,不以为意道。
不过说是归说,二潘也知道事情重大,三人不作任何停留,极速向船上奔去。
回到船上,一柱踢开舱门,看着鼾声如雷,作卧龙高卧的于二,三人才松了一口气。
“红姐,你看!这人睡得多瓷实,傻人真是有傻福,不知道我们奔波一晚,更不知道他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一柱对红叶说道。
红叶皱着眉头:“刚才那人明明说已经分派了人手毁船,自然不会无的放矢。可船上毫无动静,当真奇怪。”
一弦也觉得蹊跷,连忙吩咐一柱到船上巡视,自己却把于二踢醒。
于二打着呵欠,极不情愿的坐起,问道:“大少爷,红师姐,是不是天快亮了,我们要赶路了。”
看着一脸懵懂的于二,一弦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只好又让他继续睡去。
不一会儿,一柱巡视回来,几人来到甲板之上:“红师姐,一弦,我查探过了,船上没有任何异常,渔夫们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红叶和一弦对视一眼,心中均是暗想,这拨人到底去了那里。
一柱将二人表情看在眼中,说道:“这里江水湍急,地势险峻,想要从水路来毁船,也是十分不易的事情。说不定几人见事不可为,早已经放弃。”
“小柱说得也是,若真是如此。那几人定是隐藏在不远处。今日还得好生提防。”一弦也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
红叶思考了半饷,对二潘说道:“也罢,小弦小柱,你们先回舱休息。”
“红姐,你呢?”
“我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我在这里再呆片刻。”
二潘本欲劝红叶早生回去休息,但红叶执意不肯,只得作罢。两人各自回到舱中调息。
红叶待二潘走后,又在甲板上徘徊了几个来回,不自觉间却来到了于二所在的舱底。
而于二抱着他的扁担,身子勾得像一只大马猴,响亮的鼾声震得船仓都在颤抖。
红叶见到此景,觉得十分可笑,倒也奇怪自己平时十分爱洁,而此刻在这脏乱的舱底,竟然没有违和之感。
红叶在舱底又来回走了几圈,正假装睡着的陆奕心里却苦不堪言。
“红大小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在意,我可还在意!”陆奕虽然心内腹诽,但知道红叶对自己身份必定还有一丝怀疑。
随即又想到:“玉珏要是知道他未来老婆,此刻在观察我卧龙高卧,以后不晓得咋编排我。这红大小姐也真怪,未婚夫玉珏仪容天下无双,此刻咋对一个土得掉渣的于二睡姿如此感兴趣,而保持这个睡姿却也真心不容易!”
不过红叶没让陆奕痛苦多久,在舱中呆了一会儿,便轻轻走了出去。
直到听见红叶脚步踏入顶舱的脚步声音,陆奕心里才松了一口气,将身子侧躺,脑袋枕在水柔剑之上,修炼了起来。
这种修炼姿势十分独特,要是外人看来,定以为他只是在熟睡而已。而这还是陆奕在坐忘峰得到水柔剑之后所创,发现如此修炼不但进度较快,似对自己精神的提升有莫大帮助,便坚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