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得好心情地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我:“什么也没说。”
诶,都这样了,还傲娇。
能不能稍微放下自己的身段啊?
“她是你表妹,还是你妈?怎么管你管得比你妈还严。”这确实是我从未见过的,一般来说母亲会将自己的儿子看得比较严,小的时候还好,尽在自己管控范围之内,长大了,儿子翅膀硬了,想要独自飞,真是独自飞还好。怕就怕,儿子跟自己喜欢的女人组建家庭比翼双飞把亲娘给忘了,亲娘就不自在了,觉得失了霸权,心里总是不自在,还想着儿子能像以往那样听自己的,更希望儿媳妇也能听自己的,儿媳妇听婆婆的还好,家庭和谐。若是儿媳有自己的主张,不肯听婆婆的,还拐着儿子也偏离婆婆的掌控,那准得闹得鸡飞狗跳。
可是小花,怎么说也是晏子的表妹啊。
晏子双手放在自己的脑袋后面:“她不是管,她是在关心我。”
我乐了,既然知道人家关心,何况跟她对着来,干嘛不顺从她的意思,去跟那什么小茹结婚好了,跳下来干嘛?老子最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辜负了A,又欠着B,还一副委屈的样子好似他才是全天下最可怜的人。
照我说,喜欢谁就跟谁在一起。
不喜欢谁,就离谁远一些,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最讨厌了。
“你嘟着个嘴干嘛,吃醋了?”
我不说话。
“我人都下来了,你还不满意。”
我喃喃地说道:“是,你是下来了,可是你的心在哪里呢?”
“心,当然在我身上哪。”
“可我看你好像魂不守舍的。”
不是看,是听他说话的语气判断出来的。
“这里是小黑屋,你能看到我的脸?”
“不能。”
原来这里就是小黑屋啊,除了上方有一丝光线下来,其它地方确实黑,我们坐着这软软的是什么?我问他:“这底下是什么?”
他拉住我:“别乱动。”随后解释道,“那下边全是机关,只有这里是安全的。”
我靠。
真他妈的阴险。
那我和他?
我问道:“咱们就一直待在这里吗?要待多久,方进会救我们的吧?”居然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个小鬼身上,一想到这里,无比心酸。又想到他那已经挂掉的老爹,更沮丧了。这他妈要等到猴年马月。一直待在这里,怎么待得下去。
“有吃的吗?”
“有衣服吗?”我这身上还穿着晏子的衣服,都两天没换衣服了,身上一股汗臭味,太他妈难受了。还有,上厕所了怎么办?
“救命!”我无力地喊着,声音显得很无奈。
他捂住我的嘴:“别喊。”
不会吧,喊两声也能触发机关吗?
他突然伸出手摸着我的肚子:“你的肚子没事吧!”
丫的不会以为老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把孩子给摔掉了吧!我将他的手拿开怼道:“把你的手拿开。”再叽叽歪歪,老子把你踹到机关堆里去。
他还在说:“我有个问题问你。”
我应道:“你问吧!”
他顿了顿说道:“你跟那个小玄。。。。。。”
他还有脸提这个事,那什么找个男人来陪我这种事情不是他整出来的吗?怎么,现在,秋后算账了?我不睬他,转了个身。他将手揽在我的腰上:“好了,我不说了,休息一会。”
这种地方,能休息好才怪了。
我拿手肘捅他,他吃痛地捂着自己嘴哼哼几声:“好暴力。”
“我问你,你表妹为什么突然生那么大的气,我挖的那个地方明明什么东西也没看见,她却像是我把你的心肝给挖走了似的火冒三丈。”
“你还敢提这件事。”
他用手摸着下巴:“你知道那里种的是什么吗?”
我哪知道,不许看不许提,凶巴巴又神神秘秘的,早告诉我那东西是什么不就完了,偏要制造神秘感。我在心里嘀咕了一堆吐槽语。
“那是我种下的一味药材,那味药材是不能见光的,我从美国回来以后,身体时好时坏,看了很多医生也不见好,最严重的时候躺在床上已经能出现幻觉了。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听到黑霸说你在那里孤身一人的时候,我很难受。其实我只是希望你开心一些。”他这番话说得跟那天在青城海的那个晚上一样,他是不是不记得醉酒的自己说过的话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说我在山村里的情况,我自己都已经忘记的事情他都一一给我回忆过来了,比我的大脑记忆还强盛。可他妈的说来说去罗嗦得要死,到底几时才到重点,要是能快进,我一定给他按个快进,跳过这些直接进入主题部分。
他依旧缓缓地回忆:“我以为自己将不久于人世。”
年纪轻轻的,说什么傻话。
白搭了这么高大的身形,内心也太脆弱了些。还不如我这个弱女子,我好歹么,遇到困难还会说服自己,撑一撑也就过了,过了那道难关就又战胜了自己一次。
紧接着听他的话说道:“谁知道,我在你教书的那个山村碰到了一个赤脚医生,那个医生给我开了一个方子,我当时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治,按他的方子配好药,居然慢慢好转了些。”
当听他说起山村的赤脚医生时,我想到了一个人,隔壁村的那个老头,他是不是赤脚医生我不清楚,但是,他经常摆弄草药这个我是知道的。
“不过,他给的那个药方,是残缺的,且有一味药材非常难寻,我找了很多中药医师打听,才拿到了几粒种子,其中两粒就种在你挖的那个地方,不能见光,那种药材见光死。”
这么说,是我坑了他。
“对不起!”可是我知道说这句话太迟了,我对不起他的地方太多了。何止这一件,但是,他究竟生了什么病,怎么会严重到那个地步。于是我又问他:“那若是不及时服药,会怎么样?”
他轻轻的抚摸着我的手臂:“其实配好药,也只是缓解,那个方子是残缺的。不过是多缓个一年半载罢了。”他像是看开了,反而来安慰我,我却看不开了,能缓解个一年半载也好啊。这世上那么多的人为了多活一日,一掷万金的不计其数,他这一年半载人家都掷多少金才能换回来。
我抽动着肩膀哭出声来:“对不起,对不起。”
他伸手为我擦眼泪。
哪知越擦越多。
他索性不擦了,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喃喃地说道:“妙妙,有你陪在身边一日,胜活千日,好好珍惜现在吧!”
“要说对不起,其实我也应该跟你说对不起。我不应该跟小茹订婚的,你说的对,爱一个人就得善始善终,我喜欢的是你,可是行为上又听从了小花的安排跟小茹订了婚,对你不忠,对小茹也不忠,我愧对你们。”
他说到小茹的时候,我停下来了。
如果他要转移我的注意力,那表明他成功了,我的注意力确实已经在这个小茹身上了:“小茹是什么人?”恨不得将她祖宗几代的信息都给挖出来那般饥渴。
他吃吃的笑着:“瞧你,醋缸子都快翻了。”
我捏着他的鼻子恶狠狠地:“还有心思笑我,快快如实招来。”说得不好,免不得要拿他练手劲出气的。我的拳头已经很皮痒痒了。
他倒是也不隐瞒我,跟我说起了小茹的情况。
他说,小茹是小花的一个朋友,跟小花的感情很是要好,那姑娘很久以前他也见过,长得细细弱弱的,总像是没精神似的。
听他的描述,有点像是林妹妹的弱柳扶风之态,像那种姑娘,很多男人见了会徒然生出些保护欲望来。很多男人喜欢娇小的女人都缘于他们内心的保护欲,而对体态熊壮的女子充满畏惧,甚至还将体壮的女子称为“母老虎”,也是基于这种身形上的差异。
我认真的听着他的话,确定他是阐述过往,并没有生出那种强烈的保护欲望才放下心来,他接着又说道:“以前是点头之交,后来,小花听说她得了一种很罕见的病,时日不多时,突然替她忧心起来,小茹跟她感情要好,两个人不仅感情好,还都没男朋友,小花自作主张,要替她寻门好的亲事。”
我冷冷地飘过一句:“然后寻到你头上来了。”
好理所当然啊。
他敲着我的头:“刚开始当然没有想到我,我那时的情况还很稳定,没有现在这样糟糕,慢慢的,我的病情也越来越严重了,小花才想到我,她对我说,万一两个都不行了,到了地下不寂寞。”意思是到了阴间还是鬼夫妻。
我打断他:“胡扯,哪有这种事情,早听说了,到了黄泉是要喝孟婆汤的,喝了孟婆汤,你们即使成了夫妻,到了地下也不认识了。还鬼夫妻,这话是不是你故意编给我听的,好叫我不找这个女人的麻烦?”
他举着手发誓:“没有,我哪敢编这样的话来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