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我的脑细胞嗡嗡嗡地被炸碎了。
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反应迟钝。
辨别能力下降。
刚才,还被一个小屁孩给骗了,我平静地问他:“那如果,那个腕表丢了会怎么样?”
他估计被雷到了,半晌才说:“那里边到处都是机关,不在指定的时间出来,一定被那些机关攻击,我的那个朋友会被取消资格,是他不守规则,泄露了里边的秘密。”
都被取消资格了,那他还敢混进来。
那他又是怎么混进来的?
不,应该不是混进来,有可能是被抓进来的,出不去的他在这里一定生不如死,看到我,他觉得他的生机来了。
呼~~~~~
人心险恶!
“姐~~~”
轰,只听耳边轰的一声响,地面下沉了,我挥舞着两手,本能的想抓住些什么,眼前一个影子一晃,我被人带到了半空中。
又轻轻的飘落到另一处屋顶。
有如在梦中一般。
我看着将我揽在怀里的人,很想去掐一下他的脸看看这是不是真实的。
“怎么了,吓傻了?”
我仍是没说话,可能只想听他多说几句,他那时在鬼婆那里把我当成陌生人对待,我现在想起来还恨恨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这里的会员。”他轻轻的说道,但是并不看我。
我感觉到了,他的神经依旧是高度紧张的。
他到底在紧张什么啊?
很快,答案揭晓。
我们站着的屋子哗啦的垮了。
他拉着我一阵狂奔,我稍微跟错一步,后面一个大锤子从半空中锤过来,他敏捷地抱着我一闪,避开了,避开的时候我的脚又挨到了别的地方,一根树桩又从前面袭来,简直防不胜防。
我现在明白了刘阳说的危险。
原来指的是这个。
晏子黑沉着脸,二话不说将我绑到背上,没听错,是绑,用绳子绑行李那种五花大绑,绑好了还嘲笑我:“这些年光长肥肉不长脑子啊,够沉的。”
吃瘪啊。
这难道就叫君子报仇,三十年不晚吗?
他绑上我躲过了机关,来到了另一个院子里。
突然觉得这里好生复杂。
可是,到了这个院子,他仍是没敢放松,不进也不出的,站在院子门口,像是在等什么,我很多疑问,但是不敢问他,我知道这种时候只要一问话,影响他的判断,后果救人的会被被救的人给坑死。
只听院子里一阵哗啦哗啦的响声。
又过了一段时间,安静了。
他这才进了院子。
也不放我下来。
我被绑得都快没气了,一张脸成了酱紫色。
“呼,呼,”我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的汗下雨似的流。
他走着一个很怪异的步子,三步一跳,两步一缩,我试图睁着眼睛看这个屋子,以被绑住的视角来看,其实什么也看不太清楚,只有些边边角角。
“快撞上了。”眼见着他再走一步我就要撞上前面的物件,我心一慌,忍不住喊出声来。晏子收了脚,头顶上掉下一物,“咣当,正好砸在他头上。”
听声音都疼得紧。
他一个旋转,转得我两眼冒星星。
到屋子的西南方向时,他终于将我放了下来。
“安全了吗?”我小心地问道。
“想得美。”
那不然是怎样,我的头发又发麻了,发麻的次数太多,都快没知觉了,难道要一直攻击下去,直到把人弄残吗?
谁要知道方家的会所是这个鬼样子,谁还有那心情来送死。
只怕方圆百里都得竖着牌子,牌子上写着“生人勿近”
比高压电还恐怖。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我瞪着他,死活不肯。
他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扔给我,一个健硕的背部正对着我,我眼巴巴地看着,竟是看傻了。“你把我的衣服穿上,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我一咬牙,要他转过身去不许偷看,慢慢地转过身将衣服给脱了,将他的衣服穿在身上。
他拿着我的衣服放在鼻子底下闻了一下:“挺香的。”
我暗暗骂了一句:“变态。”
他要拿我衣服干嘛?
他并没向我过多的解释衣服的用处,很快的,我就看懂了。他将我的衣服套在一根树枝上,结果这根被他立在院子外边的树枝成了攻击对象,那个惨不忍睹啊,衣服都被打稀烂,只剩下几块碎布,最后,最后,连个影都没有。
这些机关吃皮毛不吐骨头啊。
晏子向我解释那件衣服的最终下场,被扔出后山。
然而,还不能高兴得太早,系统迟早还是会扫描到我,只要扫描到我,下一轮的攻击又会过来,我们只是暂时安全了。
刚摆脱安全的我高兴起来,还很有心情地去回想晏子刚才去树上砍那根木桩的情形。他可能从来没爬过树吧,看起来有些笨手笨脚的,在躲避机关的时候很灵活,爬树却成了大熊,爬上去一截,又从树上掉下来。掉下来之后,又往树上爬。爬上去,又从树上掉下来。最后,还是我提醒他把鞋子和袜子给脱掉了,他才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爬上树。爬上树的他用力的去蹬那棵枝丫,那么粗的枝丫怎么可能蹬得下来,我不住的嘲笑他,笑完之后到屋子里边找可以砍树的工具。
他大喊一声:“小心。”
在我碰触到那根铁丝的时候,他把他的手机向着我扔了过来,那手机正好砸在我手上,手上肿了一个很大的包包。
庆幸的是,我并没有碰到那根铁丝。
我亲眼见到他砸过来的手机被那根铁丝电成了黑碳,直到他将枝丫弄下来,手机还在冒烟,我除了感叹这些机关做得粗中有细之外,更感慨: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遭遇英雄救美啊。
值了!
“你还好吧,还有心情笑。”他还在埋汰我。
他都快愁死了。
一直问我:“你哪根筋不对,来这里探险?”
我觉得没必要将交易的事情告诉他,让他知道,只会更让他瞧不起我。我不说话,只看着他光溜溜的美背,而他一直在看外边,确切地说是看天空。
可能也察觉到我的目光,回过头来警告我:“别看了,你没戏了。”
我咬着唇,低下头。
“我订婚了。”
呃,我的头垂得更低了。
窒息感扑面而来,有什么好抱怨的呢,谁叫自己不珍惜,他站在眼前时,前怕儿狼后怕虎,将人拒之千里之外,现在,人家真的走远了,倒是起来伤感了。早干嘛去了?我越想越难受,只怕一个控制不住,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只怕是哭会让他更瞧不起。
我抬起手用衣服擦眼角,抬起手时又看到身上穿着的还是他的衣服。他订婚了,我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心里还抱着幻想。
原来,导致我反应迟钝,呆呆傻傻的竟然不是年龄。
而是他。
因为有了牵挂,才会不自觉地将自己困在原地。
“你怎么了?”
我看向别处,不再看他,语气也迅速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不是说这里是方家的地盘么,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到方家一个人,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他摇头:“你别想了,见到他们,也不能阻止这些机关。”
“为什么,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以?”我抬起眼,坚韧的目光看向他。
他亦看向我。
眼神对望之间,我能够感觉到他没有闪躲之意,也就意味着,其实我还有希望,我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向他,张开双手,抱住了他。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我。
我抱得更紧了,制止道:“别,我只是想记住这一刻的美好。”我喃喃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的新娘子伤心的,更不会打扰你们的幸福。”这话说得自己都心酸啊。
可能站的时间有些久了。
他轻轻道:“你松开,我带你去见方家的人。”
我突然有些眷念那股专属于他的味道,相恋的人,总是期望得到更多一些,那种温馨会叫人上瘾,那种温暖会让人迷失。
一直想要的是阻止自己跟任何人谈恋爱。
哪怕只是相处,也一定不谈恋爱。
然而,当爱情来了。
还是身不由己的陷了进去。
那种瘾时时的缠绕在自己身边,久久不去。
他好似刻意避我远些,我们是从西南角的一个孔洞爬过去的,这种孔洞对我这种已经是丰盈型的身材来说是一种考验,他是毫不费劲钻了过去,而我,仿佛随时会被卡在中间似的。那种感觉难受得要死,我竟然还想起来在青城海时钻到他的床下的情形。
比起在青城海,我又胖了一些。
从平日里穿的衣服松紧度就能感觉出来。
从那个孔洞爬起来以后,狼狈的我第一眼见到的是晏子复杂的眼神,他再次问了我一句:“你确定要见他们,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还有什么能比失去他更后悔。
我坚定地看向他的眼神,他的神情是忧伤的。
“也罢,反正待在外面也不安全。”
既然如此,为何连他的背影也是满满的忧伤,但是当我跟他一块进去之后,我懂了。这个看似安全的地方其实是另一个有如牢笼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