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农民是很老实的。
可是,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邪气,我能感觉到。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跟郑老师是怎么认识的?”
“我叫小玄。”
“其实我并不认识郑老师。”
不认识她。
小郑,为什么要找一个她不认识的人介绍给我?
“是这样的,郑老师介绍的那个男人临时有事,就把我给叫了过来。”
啊!!!
我要抓狂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我是一个老师,老师知道吗?把我当成什么了,真的快要气疯了。
“老师,您也是有需求的,对吧,就让我好好陪陪你的,放心吧,我很温柔的。”他眼里的那道光更强烈了。
哼,休想。
敢靠近我试试看,不把你给打残了,老娘可不是吃素的。
他向我走了过来,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实际上在寻找机会,等到他走到近我到伸手可触的地步时,我伸出脚一个扫膛将他一绊,他摔在地上。
“咚”的一声巨响。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站了起来。
用脚踢他:“别装死,快点起来。”
可是,任我怎么踢,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科学啊。
肯定不诈。
我咬着唇暗想:万一我走到他面前,他偷袭我,这也不是不可能,我向他靠近时,我处于明,他处于暗,这是偷袭最有利的一个方式。
那我不管他,让他装死好了。
大不了,我不睡这个屋,去小郑的房间睡去。
我撇着嘴,大踏步的走向小郑的房间,在我关门的一瞬间,他腾的撞了过来,恰好撞在我的额头上,疼得我眼冒金星。
“唔!”他一把搂住我,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
一个旋转,将我送到床上。
整个人,欺身而来。
喂?
喂!
我放弃了。
也许,小郑说的很对。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什么,不愿意接近男人,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要爱的人,要等的人,我真不是那么执着的人,更不是什么痴情的人。
只不过,从司马舜意之后,我不愿意再相信男人,也不再给人伤害我的机会。
仅此而已。
我一厢情愿的认为,一个人同样可以快乐的活到老。
但是,现在,为什么对于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我既难过又兴奋,一种无以言表的感情在发酵。他说得没错,他很温柔。
让我忘了我应该想些什么?
有些迟钝的回应着他的热情,直到筋疲力尽。
第二天,醒来时,我以为昨夜是一场梦,特么不真实的感觉,可是他没走,正在厨房里围着围裙给我做饭,我走到门口的脚步又缩了回来。
太尴尬了。
我们这是在干嘛?
“妙妙,你起来,过来吃早餐。”
干嘛叫得那么亲,好像谁跟他很熟似的,我板着一张脸,端起他给准备好的早餐,随便吃了一两口。他笑眯眯的看着我:“多吃点啊,多吃点气色才好。”
我将碗放下了。
“你什么时候走?”
“干嘛要赶我走,我想一直待在你身边。”
不要脸!
凭什么待在我身边,难道要我养他一辈子吗?我不要,我连我自己都快养不了了。我站了起来,往外边走,那天的药材我得尽快送到收购商那边。
我将篓子背在背上。
他追了出来:“你去哪?”
“工作。”
“不是已经放假了吗?”
“谁说放假了就不能工作了,不工作没饭吃。”
他突然垂下头。
任是再傻的人应该也能听明白了,我不再看他,背了篓子就往坡下走。“等等我!”他在后面追着,跟了上来。
我上了村民的车,他也跟了上来。
村民对他很好奇,不住的问我:“咦,刘老师,这是你男朋友?”
“不是,我不认识他。”我矢口否认。
小玄不说话。
“不是刘老师的男朋友,那我可要收钱喽。”村民防狼似的防着他,他出去一趟,有时顺路捎带村里的乡亲,偶尔也收点油钱,这也是常情,但多数情况下不收,这山里就数他家的条件好些,他眼光长远,会看外面的市场形势,总能变着法儿弄些山货进城换钱,又懂得投资子女,是个会靠劳力也能动脑的人,日子一天好似一天,又总是对乡亲笑脸相迎,他的好心肠不遭人妒忌,好运也随之滚滚而来,越发精神焕发,红光照人。
小玄看着我,求助的眼神:“妙妙,我没钱。”
晕,这世上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你没钱搭什么车,是不是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会对你笑脸相迎,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不能心软,一心软他肯定更缠着我。
“老姜,那你赶他下车啊,他都说他没钱了。”
“先记着,下次一块给吧。”
“谢谢老哥。”这贱贱的人,嘴巴老甜了,哄得那村民笑眯眯的,一乐呵,还邀请小玄去他家喝酒。多聊几句,两个人几乎聊成了哥们。
什么嘛!
我听得更为心烦,他是不是打算一直赖这,不走了?
他要是不走,我可麻烦了。
到了山外,我径直找到那个药材收购商,他清点之后将钱拿给我。眼睛却一直看着小玄:“刘老师,他是你男朋友?”
我摇头。
“可从没见你带着个男的在外边,那是亲戚吗?”
我忙点头。
来历不明的男人。
“老板慢走啊。”他还跟收购商套起了近乎。
我横了他一眼:“你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我是你的人了,当然是一辈子跟着你啦,你不能不要我。”他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我瞪了他一眼,只管往前走。
“你去哪?”
“买粮食。”
是的,吃的,穿的,用的,都得从拿钱来换,药材换的那点钱只够半个月的伙食费,指望工资那更不现实,那一丁点工资,扣除各种要上缴的费,所剩无几。
女老师都指望找个财力雄厚的男人嫁了,而男老师毫无指望。
“我来替你扛吧。”
他很殷勤的替我背东西,拎东西。
明明是他背着东西他还一路跟我说:“辛苦了辛苦了。”
这男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我停了下来:“你真打算一辈子跟着我?”
他点头。
“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找一份工作啊,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弱女子来养活你吧,我没有那个经济能力。”
他定定地看着我:“放心,我会找工作的,只要你不扔下我就可以了。”
说的什么屁话。
到底凭什么就认定我了?
“那你现在去找啊。”
“现在?”
“对啊。”我要甩开他,只能用这招了。
“你陪我去。”
有病吧。
他那神态扭扭捏捏的,我忍住想要揍他的心情,“好啊,我陪你去。”这里,只是一个小镇,能够提供工作机会的只有两种。
一种是,临时工。
商铺或者是工厂的货车司机需要找人卸货,自己带的人手又不够的情况下,会找一些临时工帮忙做苦力,我斜着眼看他,身无二两肉看起来一副病书生的模样,就他,肩不扛手不能提的,估计是被父母给惯坏的农家贵公子。
我指着正在搬运砖头的临时工怼他:“这是一个工作机会,你去啊。”
他拼命摇头:“这活儿我干不来。”
“那你会些什么?”
他又一个劲的摇头:“什么也不会。”
“那你等着饿死吧。”
这个社会是残酷的,拼死拼活的我都几乎要饿死,他一个大男人,没技术没体力,等着别人包养不成?他可能被我那句话给激怒了,扭着头左看右看,最终目光停留在一家装修看起来很奢华的店子。
“就这家了。”
没错,他眼力劲可以啊。
这家店在招营业员。
可是,这是一家日化店,准确来说大部分是女性用品,他一个大男人去卖女性用品,不别扭吗?那万一有很害羞的小姑娘要买生理期用的东西,见对面站着一个男人,她还好意思开口吗?
这个不用猜了,没戏。
嗯。
那边还有一家。
卖的是火化用品,这个靠谱。
不过,工资可能低点。
这个行业的利润不太高,众所周知。
尤其是这种小镇。
我站在外边等着,等着那家伙被轰出来,等了十分钟,他终于出来了,脸上神彩飞扬的,莫非店主愿意给他机会。
“妙妙,我应聘成功了。”
老板什么眼神啊,这都行。
“走,我请你吃饭。”
还没正式上班,没领工资呢,还就当上大爷了?
“你不是没钱吗?”
“可以先赊账啊。”
我信了他的话,可是吃完饭我便后悔了,他厚着脸皮让我结账,理由还特别充分:“我也不认识老板,他不给我赊账,要不,你先把账给结了吧。回头我再还给你。”
我鼓着腮帮子瞪他,老子前世欠了你的,这样来算计我。
“饭也吃了,你可以回你们老板那了吧。”
“我们老板那没给安排住宿,我身上又没钱,暂时住你那吧,以后等我发了工资再还给你就是。”
“我那儿不方便。”
“怎么不方便,实在不行,把你们学校那空教室给我腾出一间来打个地铺也行的。”
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吗?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他说话,得寸进尺的无赖。